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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宋河图

4、厕筹

想到这,他便心底发虚,不敢独自前去。他也不好意思让父母陪着,只好在尿桶里解决了。

屙完,宋河才发现没有纸——“华子,厕纸呢?”

“啥?”宋华的语气显得惊讶:“纸可金贵,咋能用来擦肛……马桶旁边有搅屎棍,用那个。”

曾经的宋河虽然脾气有点倔,但怎么说也不至于有这个胆量。

怎地一板砖下去,人都转了性?

宋华不明白,他被宋河的惊人之语吓了一跳。

一根棕色的竹片,顶端被磨的圆润光滑,最大程度上减少摩擦,可不正是厕筹?

这玩意儿……真能用来擦屁屁?

宋河眼角直抽抽,目前条件简陋,别无选择。

他闭上眼睛,心一横,带着视死如归的倔强,身子哆嗦了一下,在一阵酸爽中提起了裤子。

宋河发誓,等有钱了,一定买他一大堆丝绸,用来擦屁股!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天亮之后,两人并没有上街行讨,靠着储备粮半袋小米,熬到了次日凌晨。

不出所料,王四果然没敢来,只派出一名小弟离着破庙远远的转悠了几圈便打道回府。

宋河特意选在丑时四刻(凌晨两点)行动,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体的阴气下降,阳气上升,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才能够使肝气畅通,让人体气机生发起来。

在出发之前,还得做一些小小的装扮。

扮鬼自然少不了化妆。

宋河脑海中顷刻间便浮现出了《咒怨》中伽椰子的形象。

这可是童年梦魇。

吓的他疑神疑鬼了好几天,愣是让老妈在卧室里焚香烧纸,又搁村头小卖部买了尊貔貅和弥勒佛,墙上还贴着伟人的大幅画像,这才消停下来。

咒怨中营造的那种绝望感让他印象深刻,当你掀开被窝,伽椰子就趴在里面凝望你……无处不在,避无可避!

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鬼的模板选好,接下来便是化妆。

宋河不懂化妆,大学选修课上囫囵学过一些绘画,可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这种差异感,往往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遭了,忘记搞些猪血来了……”

宋河一拍额头,以他们现在的条件,血液是最好的颜料。

下一刻,便见宋华在麦秸秆堆里一阵摸索,取出一个小木盆,献宝似的递到宋河眼前。

里面是薄薄一层已经凝固的血浆,呈暗红色。

“这哪来的血?”宋河吃惊的问。

“昨天你头被砸破,流了不少血……”宋华忸怩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道:“俺怕浪费,就用盆接了不少……”

宋华身材天然胖,乞讨没有优势,只能靠装惨。

被宋河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宋华怕对方误会,又补充道:“俺这是为以后做打算,每次上街乞讨,都少不了用血来抹脸混惨,俺这是废物利用……”

好家伙,真·废物利用!

宋河听的目瞪口呆。

自己头出血了,你不帮着止血,还急急忙忙找盆来接?

他现在很怀疑,前身不是被砸死的,是被这厮放血放死的……

有了血,化妆便能顺利进行了。

追忆了一番伽椰子的容貌,宋河以半罐清水为镜,用秸秆作笔,开始在脸上涂涂画画。

由于缺少颜料和工具,他只能做出一定的改变,糅杂一些自己的想法,使其看上去更为骇人。

宋华在一旁观看。

宋河完全不需要问,从对方渐渐变化的眼神便可看出,自己此刻的形象确实偏恐怖风格。

画了两刻钟,才把装化好。

“小河哥……”宋华带着颤音道:“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个横死的人……”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宋河笑了笑,在宋华眼里看来,像个恶鬼,愈发渗人了。

接着,他拿着石头从瓦罐上敲下一块,顶部在地上磨的尖锐,手持处用一块破布包扎起来,防止打滑。

一件简陋的防身武器便制成了。

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后,两人熄灭火堆,借着月华鬼鬼祟祟摸了出去。

天公作美。

今晚没有下雨,夜色静谧如水,整个汴京城进入了平缓悠长的梦乡。

若在此刻失眠,定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所抛弃,那种孤独无助感,着实难耐。

~~

王四为人招摇过市,但凡听说过他名声的人,都知道他住哪儿。

宋河不知道,但宋华知道。

两人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出了矮巷,又走上第一甜水巷,在尽头找到了王四的住处。

一栋气派的四合院。

“真他娘的会享受……”宋河蹲在墙根下,啐了一口唾沫,心里瞬间不平衡了。

同样是乞丐,这厮就能住豪宅,自己却只能风餐露宿。

院子篱墙不高,但淋了雨,有些湿滑,纵使宋河身高五尺(≈1.665米),比只比篱墙矮一个头,也是失败好几次都没能爬上去。

他只好放弃,顺着围墙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也没找到能轻松进入的地方。

“华子,你他娘的该减肥了……”

宋河两腿扎马步,双手交叉,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拖着小胖子爬上篱墙,翻进院子,从里边儿拿开了门闩。

不过对于宋河的话,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小河哥,俺听你的,弄他这个鳖孙!”

“孺子可教也!”

宋河幼时曾在农村,家里的茅房和家是分开的,建在山脚下。

每到晚上内急,宋河就会想起村里老一辈们唠的‘惊悚故事’,总是在想,会不会屙着屙着,茅坑里会不会浮出一具尸体……

宋河被吵的翻来覆去,着实烦躁,恨不得拿着喇叭对着公鸡大清早喊上一嗓子,以其鸡之道,还治其鸡之身。

宋华一咕碌爬起来,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河,眉角的痣一抖一抖。

宋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庙外,天幕擦黑,雨还在下。

若是冒雨前行,夜微凉,以两人孱弱的体质,只怕少不了一场发烧,没有药,是绝比感染破伤风好不了多少的!

“喔喔喔——”

最后肚中翻腾,他叫醒宋华问清楚茅房在在哪后,急匆匆走了过去。

说是茅房,其实就是置放在破庙佛像后头的一个小木桶,上边架着两块木板,人只能坐着如厕。

和马桶有异曲同工之妙。

直至夜深,两人才坏笑着对视一眼,和衣而眠。

……

宋河愣住了,他才想起古代没有厕纸这么一茬。

拿起宋华口中的搅屎棍一看,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寅时二刻(凌晨三点半),汴京城内的公鸡们此起彼伏扯着嗓子报晓,比诸寺院行者打铁牌子或木鱼循门报晓还要准时。

这在现代城市是‘享受’不到的体验。

于是乎,两道小小的身影便围着火堆,商量着一步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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