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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季

第 413 章 以后有缘再见

柏彩蝶这人也奇怪,托人办事非得挑个周二,让人就这样溜出学校,也不怕被老师逮到给个处分啥的。

马恪坚持把阿福的信也推给她,说道:“她说让你代交,你先看你的信,看了你就知道了。”

看了就知道了?这娃子莫不是已经偷看过自己的信了。张莺狐疑地拆开信,才看了几句就赶紧走出店门,到树下远远地独自看了起来。

遵照柏彩蝶的嘱咐,马恪把钱和信都送到了那个叫张莺的女人手里。

张莺工作的彩妆店是市内一家连锁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得到处都是。张莺所在的那一家店面很小,两侧和中间的货架将不大的店内空间压缩得更为逼仄,马恪背着书包得小心不要碰到东西。

银光闪闪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精致小巧的小盒子,有的长有的方,马恪只瞥了一眼,看见其中一个价签上写的什么口红135一支。

你得做那个被阿福无条件信任,但和这些破事无关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意思。

把钱交给阿福,你们一起换个地方住吧,虽然阿福工作的地点没法换,但至少换个地方住,说不定会开启不一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钟玉林还会不会来骚扰她,如果他来,希望你能稍微挡一挡。虽然我觉得他是没脸再来纠缠阿福,但渣男谁说得准呢。

很抱歉没有报酬可以付给你,还对你提出这些要求,如果以后有缘再见的话,我会补上你的酬劳。

愿你和阿福一切都好。

再见。”

张莺看完一遍,又看一遍,然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把这封信攥得紧了点,信纸在她粗糙的手心和劣质闪亮的指甲中发出嘁嘁嚓嚓的声音,宛若痛苦的呻、吟。

她站在光影斑驳的树下,淡漠庸俗的眼在此刻被映得发亮。

柏彩蝶很久没出现在阿福的口中了,阿福说她回学校好好学习了,所以辞掉了小炒店兼职服务员的工作。张莺当时还说柏彩蝶白眼狼没良心,就算忙学习,周末偶尔过来看一眼也是应该的吧,怎么能四大四个月不见人影呢。

现在想来,她可能是用了一些极端的方式去报复钟玉林吧。

张莺折好信放回信封,然后走回店前一把抓走给阿福的信,然后朝马恪伸出手去。

马恪见她出去时一副防备样,心想信里是不是写了张莺的把柄,她才这么怕人看见。此刻气势汹汹地回来伸手就要东西,马恪一边开书包一边犹豫道:“你不会给的时候缺斤少两吧。”

张莺对男的就没什么好感,不论年龄大小,她冷着脸道:“我还怀疑你要黑吃黑呢,你个穷学生,不比我缺钱?”

马恪把男科医院杂志包裹啪一下打到她手心,道:“我可是点过数的,福姐我也认识,到时候我去一问,就知道你有没有偷拿了!”

“我偷拿?”张莺冷笑,“会用词儿吗你。你想问就去问,我管不着,但要是你这张笨嘴说漏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也是,谁会告诉别人自己天降一笔钱,还告诉别人具体是多少钱呢。

马恪却不肯在嘴上落下风,说:“你别管我怎么问,反正我肯定有办法知道,你以为我书白读的,像你一样?”

张莺嘁了声,说:“你以后充其量也就是个高中毕业,柏彩蝶的成绩我还不晓得?物以类聚,你既然是她朋友,要是你成绩好,她成绩能这么烂?扯淡吧。”

马恪自觉自己确实没有起到好的带头作用,虽然是同桌,他也想尽力帮她来着,奈何他自己能力也有限。并不是说200分的人和201分的人一起学习,就能也成为201分。

但他还是执着地呵了声,说:“那也比你初中毕业的好。”

张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信和钱护在怀里,说道:“个高中毕业的还有优越感了,我看你也就这点儿器量,呵,男人。”

垃圾。

马恪光看她眼神就知道她现在肯定在心里骂自己,心道他还非得考个大学给她看看,就算是大专也能闪瞎她的狗眼!

后续马恪也去过杨杨家的小炒店,看上去阿福过得还不错,还问他柏彩蝶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

马恪一猜就知道柏彩蝶跟阿福说的是回学校学习了,自然只能点头说好,好得很。

阿福又说叫她有空上店里吃饭来,马恪只能说她忙得很,没空,还要上补习班呢,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阿福说那可得好好上,补习班可贵呢,小蝶肯定把工资全搭里头了,希望她高考一定要取得理想成绩啊。然后把做好的外卖打包了两份交给马恪,一份给他的,一份叫他带给柏彩蝶的。

然后阿福想起说,马恪周末住家里,不去学校的,于是又换了一袋子水果出来,说等周一开学了替他们带去学校。

一次两次,马恪还能尴尬地接了,再往后他就不敢去了。

一晃又快过去三个月了,不知道阿福现在怎么样了。

马恪看了看和黎桦聊得正欢的杨杨,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什么口气去问,他怕是张不了这个嘴。

就连沈飞学都不敢轻易和杨杨搭话,马恪又怎么敢。

他叹了口气,心想要不再抽个时间去小炒店看看,这回不进去,就在外边看看好了。

杨杨简单陪他们投了几个球,比赛就快开始了,在十七班那边的场子打,十六班的都呼呼啦啦跟着往那边去,他抱着球退到一边。

“喂。”

“啊?”落在后面的马恪被人拍了下肩膀,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杨杨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好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不过就是黑了点吧。”

马恪赶紧笑笑,表示自己只是忽然被叫所以吓了一跳,没别的意思。

杨杨也笑笑,说:“你就是柏彩蝶的同桌,之前经常来我们家店里那个马恪是吧。”

马恪点头,心里发怵,嘴上自如道:“咋了,找我有事?”

“钱双是你们班主任?”

“是啊,咋了?”

杨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马恪拐到一边说道:“你实话跟我说,柏彩蝶到底去哪儿了?”

“我也不晓得,她没跟我说啊。”马恪乖乖回答,真就像被他拐带的小弟一样,明明他还高一级来着。

杨杨疑惑道:“那就奇怪了,她之前跟阿福说回学校学习了,我爸妈还问我呢,问我她在学校好不好。我他妈......根本没在学校见过她啊,有一回还到你们教室找她了,结果你们班的说她没来学校。我又问了黎哥孙哥,他们也都说没见着,咋,人间蒸发了啊?”

“不是——”

“然后没多久,你们班主任,就是钱双,到我们店里来找阿福,说柏彩蝶到外地读书去了,以后可能不回来,然后还拿了书给阿福看。”

“啊?”马恪竟不知道钱双也知道阿福,还到店里去了。

“等等!”马恪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钱老师啥时候去的店里,说柏彩蝶去外地读书了?”

“这我哪记得清,应该是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哎反正我都是听我妈说的,我也没亲眼见到,她还叫我给你们钱老师也带水果呢,真麻烦,我没干。我又不是跑腿的。”

马恪沉默了。

十二月,老钱告诉杨杨爸妈和阿福,柏彩蝶去了外地读书,一月,他告诉阿福,柏彩蝶在学校读书读得好好的。

草了。

之前钱老师费尽心思把郑小川找了回来,应该就不会独独放弃柏彩蝶一个人,他能找到杨杨家的小炒店去,还特意关照阿福,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

如披云见日开雾睹天,马恪原本已搁置的追寻柏彩蝶的脚步终于有了新的方向。

他内心惊诧,这么小一个口红就要135,他妈化妆桌上有一整排,那得多少钱才能拿下啊!

他去的时候店里没有客人,前台也只有一个,他说自己是来找一个叫张莺的人的,前台女生警惕地问他找她做什么、他是干什么的。

柏彩蝶和马恪的事,就是阿福主动告诉张莺的,只不过和柏彩蝶初次上门一样,名字熟,但对不上脸。

张莺在见到马恪的第一秒,就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微黑微胖,头发些许自然卷,穿着十三中的校裤。估计上衣塞书包里了,鼓鼓囊囊的,今天可是周二,正该上课的时候,这小破孩是脱了校服翻出来的吧。

阿福和张莺是多年合租室友,所谓合租室友就是共享空间的陌生人,门一关就各干各的。但阿福脾气很好,偶尔会主动和张莺说起在店里发生的趣事,并不在乎对方的反应有多冷淡。

杨杨见十六班思周碧,而马恪见杨杨思柏彩蝶。

马恪赶紧拿出他被水泡过还没去重新办的学生证表明身份,解释道:“我十三中的,今年高三,我同学叫柏彩蝶,她有个朋友叫阿福,阿福和张莺是室友,是柏彩蝶叫我来找张莺的,说有事麻烦她。”

“学生啊。”前台女生被他一连串的关系说明绕得脑袋疼,于是敲了敲身后的门板,“莺儿!有人找。”

马恪将火气压了又压,这才简略说道:“柏彩蝶你知道吧,和阿福一起在小炒店工作的,她有事出远门了,这里有两封信,是她写给你和阿福的。”

人心若是石头,尽可滴水穿石;人心若是木桩,亦可绳锯木断。

久而久之张莺也就习惯了。

除了听阿福闲话,她还开始习惯了不关门。反正关不关门阿福都不会动她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自己晚回来,还会在桌上发现一些小惊喜,有时候是阿福在回来的路上买的烧烤和卤菜,有时候是阿福觉得有意思的、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马恪觉得钱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听见,于是把张莺叫到了店门口说话。

为了让对方放心,马恪再次自证了一遍身份,估计张莺见他不是顾客,态度就随便了起来,满脸无所谓道:“哎呀你有事就快说,不要一直站在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张莺,我是柏彩蝶。

钟玉林我已经教训过了,从他那里拿到一笔钱,五万,麻烦你转交给阿福,理由随便你怎么编,但就是不要提到我,因为我不能再出现了。我可能会换个地方生活,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阿福可能会从别人那里得知我的消息,但不能是你。

“信?”张莺表情嘲讽,“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啥事不能手机说,没钱买手机还没钱上网吧吗?”

但她还是接过了马恪递来的信,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伸手要把阿福的那封还给他,说道:“阿福的你自己给她呗,你不是都去过她们店里面了吗,又不是认不到。”

里面窸窸窣窣动了一阵,还伴有很不耐烦的窃窃私语,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嘴边一圈是花的,估计刚刚吃饭擦嘴,和刘爱河一样,都是等午饭时间过去之后,紧着店里没什么生意的这点时间轮换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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