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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秋

第六章 生死枯荣(6)

Can't hold you back anymore

Let it go

Let it go

但是囚系多时的瘦竹竿,又怎能撼动得了磐石堆砌而成的屠夫呢?那背心白净的恶魔,只是把惊讶往脸上一抹,就换上了残暴扭曲的笑容,玩弄命运的游戏这才正式开始。

那最美丽的命运女神,摇摆着象征婚姻与爱情的红色衣袂,漫不经心地踩在众生倒卷的呼吸上,空气都像祂的玉足一样润滑,像蜂蜜一样阻塞了咽喉,脸红是沉沦其中地苦苦挣扎,汗水是明知没有希望却难以自拔地焦灼。

如果换成一个猴子,它或许会有以上的反应,但是这是一只狗,眼睁睁地看着那致命的美丽,竟然因为自己不自量力的抗拒而愈发靠近。

然而这时候,烟尘刚刚没及膝盖,每个晶石平均脱离了地面转了一个半圈,这些都不能阻止心无旁骛的战士,紧接着他就一脚颤了颤大地,随着一些被撞到的木屑冲向了半空,然后坠向了另一个枯树,一棵以树冠正对着他的枯木。

那枯木一瞬间就折做两段、三段......然而它也不必担心有人看清如此狰狞的死相,因为只消片刻它就完完全全化作了大大小小的木屑,树皮呈黑色,而白色有些泛黄早已失去了水分,真像是一场玄幻的雪,黑白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The snow glows white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Not a footprint to be seen

A kingdom of isolation and it looks like I'm the Queen

The wind is howling like the swirling storm inside

Couldn't keep it in heaven knows I tried......”

晶石如同话剧中的精灵,翻转着来到与人眼、太阳共同聚焦的地方,尽情的释放着彩光,当有些飞过了头,还会有一部分些许暗淡了了下来,就像月食一样,有一种矛盾的美。然后它们再落下时,就成了那种寓意着沉睡与觉醒、没落与振兴的图景,让人生起一种莫名的激动。

看,那就有一个,现在是它第二次最闪耀的时候。然而就是在这时候,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捧住了它,苍白的手指微微收拢,便带着这枚晶石轻盈地落下,单脚着落在一根枯树干上,然后又从上轻轻跃了下来,而背景是背后扬起一片黑与白的雪,在他优雅的步伐后为他托起长袍披风,仿佛他真的成了这个“冰雪国度”的王。

瞧着手捧中的晶石,那歌声渐渐低了下来,武林一温柔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而,漫天黑白大雪下个不停,或枯叶蝶般安静,或海燕般斗志昂扬,还是有不少五彩晶石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还不是有飞得不知有多高的晶石从天而降,砸偏了不少“黑白雪”的轨迹,让它们真的具有了雪的灵性。

阳光明媚,彩虹暧昧,木雪萧萧,万物静好,万籁退场,为天籁让位。

归有帆也慢下步伐,倾听这首歌,在音乐中,人类总能邂逅熟悉与自我。

“什么名字?没听你唱过。”

“Let It Go。”

“让他走?还是......”

“不,不是让你,让他走,而应该翻译做‘随它吧’。”

武林一面上滑过一丝苦涩,不过很快就被冰雪覆盖了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个雪人的笑,烂漫而把冰寒深藏,“这首歌歌颂的是那些突破常规、勇往直前的胆气,如女主离家出走、放弃王位,亦如同我们开辟此路一样,是冒着世人所恐惧的风险的。”

“挺好的,挺好听。”归有帆露出一丝微笑,不是大笑,却依旧真诚。

“嗯。”武林一抬起了头。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Standing frozen in the life I've chosen

You won't find me the past is so behind me

Buried in the snow......”

无人可当,歌声又再次嘹亮,目标就在前方。

从欣喜到恐惧,心情大起大落有如惊雷,它也便如惊雷地起伏着肌肉,借着这万物峥嵘的大地的支撑,它像那些敢于向霜天发起挑战的传奇一样,又一次脱离了平凡的视界,电光火石间,电光火石煊赫而温柔地占领了它的世界,如同日出一样。

然而在地狱升华,看见的日出只是一瞬,而去换来这一瞬的却是随之而来的无尽痛苦、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还有那恶魔的爪牙,它们傲慢地钦定所有神经去铭记、去膜拜那嵌入生命的异物。

“Let it go

Let it go

且看那道路最前沿的先锋!

然而,这时候,它却打了个响鼻,像是一个还包藏希冀的死刑犯,努力把自己打扮做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直到那百无聊赖的刽子手跟前,就在裁决者等待开始玩弄命运时,猛然暴起,将那锋利的铡刀推离生命的轨迹,以期不让那殷红的绚烂在自己身上绽放。

然而还不放过它的是英灵的战戟,高高举起,幽幽地燃烧着无色的冥火,守望着战旗的重升,然而却只候到了侵扰者绵软无力的身躯,只是再热的血都已然无法唤醒这些沉眠的勇士了,于是任由那染血的生灵左右无物,只是在制高点,悲壮地以蓝天为战袍寿衣,坠入无尽深渊。

而在这飘飞而浩大的战袍包裹中,在下坠的无形长风中,逆着光,狗看见了无数枯木斜卧于地,一片七零八落,一片整整齐齐,还有断裂的、横飞的,似龙卧,似枪横,似陵墓聚,似死尸曝,似妖鬼魔白骨遗于沙场,似巨灵神执念荡于禁区。

而唯有两处,一处有大片碎木零落在木渣铺就的棕色大地,一处枯枝依旧环绕,只是各立着一方规模不小的基地。较远的一方附近枯木尽被处理了,而一方并不很远最显眼的便是甚至有一截枯树枝从基地门槛下面直接破出了地面,周围更是包围了一圈卧枯树。

他们或舞姿翩跹,或横冲直撞,或拍掌,或崩拳,或面无表情,或脸涨得通红,或默不作声,或仰天长啸,或有眉眼动秋波,或有瞳眸听春雷。

本为庞然大物的枯树纷纷化作飞灰般的木屑,漫天飞舞,而那些重见天日的晶石也激动地冲向了天空,那本吝啬笑靥的光晕,在舞动中升华超越了环状,或像是一朵朵烟花绽放,或是一架架虹桥飞跃,或是一方方空间痴迷在了琉璃缔就的梦中。

各色光华就像灰姑娘的愿望精灵一样,编织着最美的礼服,雕琢着最美的香车,幻化出最美的宝马,迷住最美的王子,描摹最美的蓝图愿景,开辟出最美的康庄大道,而最美的人就在这最美的路上唱起了最美的凯旋之歌:

而其广袤,一方跨越八九米,便可使干涸之身再一次回味花的温存:那是断绝狗与天的高度,让狗挂在枯枝上,就算可以俯瞰“星空”,却依旧要仰视那脂粉树冠,要膜拜那纷呈花雨。

另一边平平向远方铺过去,像水波,像涟漪,像女子的目光,却又无穷无尽,直至与天相接。

Turn my back and slam the door......”

归有帆一脚重重地砸在了晶石地上,带起一阵晶石雨,和一阵呛人的烟尘,可是不等烟尘浮动,晶石飞至空中,他便一拳轰在了枯木干上,于是无数黑的、白的、黑白交错的木渣像阿尔卑斯山上的大雪那样横飞着,那棵枯木只剩下了干瘪的树冠和树根两头了。

而从较远那处竟然有一条通路,从远望看不见,到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划在了这俯瞰的图景上,好像流星雨自仙女座而来,各种可见不可见的光分分合合,拖着如梦似幻的尾巴,留下了隽永的瑰丽,让众生看见希望,双手合十,拥抱虔诚,在心底把不可能回响。

辟道者何人?是衣不蔽体的先辈,还是分工明确的民工,亦或者是日夜不息的机器?

而其阴影交错,无数临近的晶石都被掩盖,而孔隙聚光于一处,就在晶石的棱棱角角中迷失了自我,化作万千道辐射向四方,在那些近乎黑色的枯木树干中,倒也像是群星璀璨的夜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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