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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夜

第十七章凶险之夜

有双眼睛见陈墨直接坐下,明显被激怒,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得山子的惨嚎声越发凄惨瘆人。

李凤言摇头叹息,明白陈墨今夜绝不会再走出方阵半步。他不再矫情,掏出瓷瓶,倒出一粒丹丸,一掐两半。

冬儿已经昏死过去,李凤言只得捏开她的小下巴,将那半粒丹丸轻轻送了进去。

山子的惨嚎一刻也没有停歇,如鬼泣狼嚎,在这空旷的山川里显得极其瘆人。

冬儿昏死过去,至今没有清醒,李凤言神色萎靡,浑身虚脱。

陈墨双眉紧皱,他在心中思索怎样才能捱过今夜。

陈墨看到后终于放心。

李凤言眨眨眼,直愣愣地问道:“这就完啦?”

陈墨理所当然:“不然呢。”

李凤言砸吧砸吧嘴,一脸的不屑:“我还以为多么神奇呢。”

陈墨懒得理他。

丹丸一共九粒,他二人走到现在,还剩五粒,除了他和冬儿吃下的那一粒,其余三粒皆被陈墨吃了。

对于这些丹丸,陈墨很珍惜,那可是救命的宝贝,李凤言却从未放在心上,更不心疼,在他看来,丹丸再好,也比不过陈墨的万分之一。

墨哥会做饭,会缝补,还会读书打拳。

小时候,墨哥会讲故事,能哄他睡觉。

长大后,墨哥敢杀人,护他周身安全,不受欺负。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那一丝毫无血缘却更胜亲人的羁绊。

与这些想比,一粒丹丸算得了什么,又怎抵得过,六月三伏,月色下轻轻的摇扇;寒冬腊月,屋内异常旺盛的炉火……

———

漆黑的夜里。

另一头不知名处,尘土飞扬,地上躺着一位道爷。

道爷此时不负刚才风采,一脸狼狈。

他发髻散乱,满脸尘土,就连道袍都被划开好几道口子。

道爷唉声叹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望向方阵。

“栽了栽了,这次算真的栽了,幸好此处无人,若是被人看到,传到云澈观去,道爷我丢人岂不是丢大了,这让我日后还有何脸面见小师妹,你这小子好没良心,我好心救你,你倒好,一口气直接把我打落云头,小子,今儿我要不宰你两刀,道爷我就白活这么些年,这买卖,道爷我做定了。”

道爷说完原地盘腿而坐,既非休息,也非参禅,而是一手掂着钱袋,一手杵着下巴,一脸的幸兴致盎然。

远处,山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有气无力,直至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凤言这会的气色明显好转许多,他扭头看向陈墨。

陈墨不理会他,心中暗暗掐算时间,天一亮,他会立马安排李凤言离开此地。

世间凡品,有点品色的骏马,皆可日行六百里,佼佼者更是可达千里。

大黑马骨架奇大,称得上天池之龙种,比之汗血宝马还要珍贵,长途奔袭更是出类拔萃,而且它在书院这么多年,日夜熏陶,早就产生了一丝灵性,日行千里,轻轻松松。

唯独那个名儿不大景气,可李凤言偏偏就是喜欢,想名字那么伤脑筋事,他李凤言可不会去做,当即拍板,就叫大黑,尽管大黑十分不乐意。

陈墨扭头看了一眼大黑,大黑似有感应,茶碗大的双眼闪着晶莹光泽看向主人,陈墨微微一笑,看得出,他内心十分喜爱这匹黑马。

李凤言瞬间猜透陈墨的心思,他摇摇头说道:“我虽然只会读书,可这次我也想动动拳头。”

陈墨摇摇头,一脸严肃。

李凤言看到后一阵头大,有多少年没见过墨哥这么严肃过了,于是小声问道:“你厉害还是它厉害?”

陈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若没有四灵阵,单单那个山贼便可轻易致我们于死地。”

李凤言暗骂自己傻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他不死心,想了想又问道:“那为什么它一直不敢现身,还拿山子做诱饵。”

此言一出,一针见血。

陈墨摇头不语,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不成那土地有什么顾忌不成?

可对方又在忌惮什么?

四灵阵?

不可能,四灵阵只守不攻,对方也明显已经了解四灵阵的作用,不会轻易上当。

戒尺的可能性也不大,以土地那种修为,别说李凤言,就是陈墨,恐怕也连人家的衣角都沾不上。

剑鞘?

那就更不可能了。

自打离开南乡书院,那柄剑鞘便一直平平无奇,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来蕴养戒尺,如果说非要挑出个优点的话,不知道漂亮算不算。

毕竟这柄剑鞘的质地、造型还是很不错的。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狭刀了。

可这柄狭刀虽然也能克制鬼物,但顶多算个品质上乘的凡兵利刃,始终超脱不出凡品范畴。

陈墨虽自小习武,但练到至今也仅仅只是个小小的三境武夫,这一路走来,虽说也偶尔用狭刀斩杀过几只邪魅鬼物,但那些东西大多修为浅薄,没多大的道行,与那土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别看那土地只是末等小神,但再小,那也是受敕封的正神,两者之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要知道,冥间土地,乃是受封正神,守护一方水土气运,庇护百姓不受阴灵鬼物或嗜血妖物侵扰,常年受香火供奉,吸食香火中的信仰之力,从而转化神力。

这等正神,生前便是大德大能之辈,一身本领超群,死后神魂不散,受封成神后,只会更加厉害。更何况在这南川之地,此地本就诡异,山川神灵,冥间土地,就更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土地老一直没有现身,它到底有多么大的本事,陈墨还拿捏不准,但就拿昨日陈墨杀死的那个山贼来说,那山贼资质不高,修为不过一两品,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符箓,其中猫腻,不言而喻。不过最后,好在陈墨及时想到用四灵阵困住对方,不然的话,他俩恐怕早被那大把大把的符纸给砸死了。

李凤言觉得有点长他人志气,他虽然不服气却也无言以对,对那山贼更是无可奈何。

渐渐沉思中的李凤言,眼皮越发沉重,最后坚持不住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山子早已杳无声息,那土地藏在暗处又不肯现身。

陈墨的精神也暂时环节几分,他站起身,将自己的被褥铺好,把李凤言放了上去……

阵外黑暗依旧,就在距离方阵不远的山川当中。

此地,一只巨鼠趴伏在地,矮人坐在金椅上四平八稳,他一脸激动,双眼当中透着一股疯狂神色。

山子衣衫褴褛,血肉模糊,身上衣物混合着血泥与翻起的皮肉卷在一起,他伤痕累累,呼吸若有如无,仿若游丝,很明显之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矮人看都不看山子一眼,脸上表情冷漠,毫无怜悯,他双眼血红,嗜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方阵的方向。

渐渐,他眼中的嗜血逐渐被贪婪代替,脑海中数道想法一闪而过。

那少年书生,天生文骨,一身浩然之气浩瀚磅礴,自己若是能把他捉住,炼化成炉,到时候自己的修为,岂不是可以如泄洪一般突飞猛进,又或者,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的鼓掌之中,暗中做好手脚,有朝一日,只等那小子一朝顿悟,自己再用那夺窍秘法,鸠占鹊巢,那自己岂不是大道有望!

就算世事无常,前面两个想法落空,但那少年全身是宝,再不济,也可将那少年直接打杀,尸体炼成金身,放在庙内,吸食个几百年的香火,自己还何愁怕那天地业力加身。

矮人想到此处越发兴奋,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坐在金椅上,洋洋得意,就好似已经得逞一般。

还有那个小女娃子,心善灵美,气血纯净,多少年了,自己为了南川鞠躬尽瘁,也该找个长生的伴侣了……

李凤言神魂受损,这让他有些为难,有些担心,更多的还有愧疚。

陈墨不动。

陈墨依旧不为所动,右手食指在刀柄上轻轻点动,最后竟直接坐在了原地。

黑暗中。

话说一半,陈墨脸上露出心疼神色,吝啬之意,溢于言表。

寂静的深夜。

李凤言眼皮沉重,勉强睁开双眼说道:“去吧,再不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陈墨充耳不闻,依旧不为所动,他目光深邃,看不出丝毫内心波动,淡淡说道:“丹丸也许能管用。”

陈墨眉头一皱,说道:“不吃的话,肯定没用。”

李凤言瞪大了双眼,说道:“墨哥儿,人命关天啊。”

陈墨转而一脸严肃,掩饰住内心尴尬,说道:“嗯,就给她吃半粒吧。”

李凤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山子怎么办?真不救了?”

李凤言却不大想用,说道:“我又没受伤,吃它作甚。”

他想把这些丹丸留给陈墨。

随即自己也服下了另外一半,别看这瓶丹丸是院长送给李凤言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吃过,所以多多少少心中还有点新奇之意。

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李凤言瞬间感觉异常舒服,原本浑噩的大脑,也清明了几分,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李凤言了解陈墨,知道他那股倔劲上来了,说道:“一时忘记放在哪了。”

陈墨脸上终于有了怒色,说道:“赶紧吃了,给她也……”

他不是炼气士,更不知道李凤言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对于神魂受损也束手无策,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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