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逃了?
姜鹄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桥下的石碓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拉出一个巴掌大的香囊,不由得喜上心头笑了出声:
“还好当初把这些玩意藏得紧,没有被不开眼的小贼莫走!”
少年脸上的喜难自抑,拿起湿漉漉的香囊亲了一口。借着桥下的遮蔽,在黑暗中将香囊里的东西摸索了一番,确认东西无误之后,方才收入怀中。
雨水顺着树叶的缝隙流下,噗噗哒哒的打在泥泞的土地上。几道人影在林间匆匆穿过,将林间泥泞的土壤踩得凌乱不堪。
“找到了吗?”
“没有,大概是不在这里。”
雨势不减,桥下溪流湍急,激荡而起的水花落在本就湿溻溻的衣衫上。四周阴风呼啸,似乎有点诡异的感觉,少年打了个冷颤,借着桥洞,用拧的半干的衣衫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隔着雨声听的十分模糊。
姜鹄心中一紧,脸上浮现几丝焦急。不行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还没估计就要被抓回去了。
他咬了咬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上路。
身子才爬出桥底,就听见头顶上一声怒吼!
“小崽子,受死吧!”
少年心中一颤,仰头望去,见到一道黑影劈开层层雨幕,裹挟风雷之势而下。
嘭的一声闷响过后,少年只觉得雨声渐远,眼前忽明忽暗,头重脚轻,身体不听使唤的栽倒在地……
……
后脑传来的一阵痛感将少年黑暗中唤醒,眼前一片黑暗。
他整个脑袋昏昏沉沉抬不起头,脑后传来的阵阵疼痛,朦胧间的几许光亮和手脚上结结实实的束缚感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死,但是被绑了,还被带了头套。
姜鹄暗中叹了口气,费力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好像是被抓回来了,应该是庆叔吧?没错那么壮的身子,除了他也没别人了,等等刚刚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石头,喂鱼!完了,该不会玩过火了,让小娘皮恼羞成怒,要把我投河喂鱼了。
少年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正在琢磨等下是该装死还是求饶的时候,头上的布袋被人取下了。
一阵刺眼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眯了几下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八仙桌前站着一个壮汉,手中拿着一个黑布袋,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发髻和衣袍上还湿漉漉的。桌子侧边两位少女一站一座,站着的手持香炉,温顺和柔,眼睛时不时瞟来,俏脸明显憋着笑意。
坐着的少女,侧对着自己饮茶,一身白裙,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仪静体闲,不过豆蔻年华,眉宇之间已有几分英气。
再勉强扭头看看自己的情况,卧槽!这是谁弄得龟甲缚啊,对一个男的玩绳缚!还在是两个小姑娘面前,好羞耻啊!
还好幸亏不是M字开脚吊缚,不然就……呸!
有什么好庆幸的,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一定是王庆老狗干的,姜鹄恨恨的看向那汉子。
汉子是西陵王府侍卫长,名叫王庆,据说是周国先王近卫,不折不扣的大内高手,后来新君即位,他便被派调来了王府,如今已有十余年了。
先前就是他一拳头打晕了自己,龟甲缚八成也是他的杰作,让自己手麻脚麻动弹不得,姜鹄恨得牙根痒痒,不由得心中暗骂,堂堂大内高手,如此不讲武德,对付小孩儿不仅偷袭,还要从天而降的一拳,亏我在府里还年年送你好酒,以后喝马尿去吧,老乌龟。
至于那两个少女,乃是西陵王长女赵鸾和她的丫鬟杏儿。这位西陵郡主,才是真正让姜鹄头皮发麻的角色。
这次绑自己出门,问都不问一句,就把人塞上了马车,嘴上说的好听,说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我需要你这十四年没有出过门的大小姐带啊!
姜鹄一路上也没有想明白,这位郡主上山修行,为啥非要带着自己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下人呢?
虽说相识已久,但这五年对话不超过六句,真的没有……
碰!
一个沉甸甸的香囊砸在了地上,打断了姜鹄的胡思乱想。他抬头看去,正好迎上面无表情少女。
“郡主一路风尘累在你身,痛在我心,所以我思索良久,觉得不能对不起王爷王妃多年来的恩情。即使是以身犯险……”
“说人话!”郡主冷冰冰的说道。
“我愿奉上所有的钱,给郡主改善生活……”少年有气无力的低下了头,仿佛这句话用光了所有力气。
少女妙眸一撇,丫鬟杏儿心领神会,打开香囊仔细的数钱。
叮叮叮……钱币撞击的声音,如同顶针一下下撞击着姜鹄的心灵,这是他多年打工的积蓄啊!
“郡主,点清楚了,一共三十六金铢,九十七枚银铢,还有……还有三张五白银铢的钱票和五张一百银铢的钱票。”
屋里除了姜鹄以外的三个人都惊了,即便是赵鸾那张精致的面瘫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因为!太多了!
王府世子一年例钱不过是三百银铢,周国去年的税收才堪堪过四百万银铢,这小子的随身藏了七八千银铢。
三人看向姜鹄的眼神逐渐扭曲,一种奇怪的氛围正在蔓延。
少年瞄了一眼三人的表情,觉得是不是还不够?然后一脸肉疼的说道:
“我……我怀里还有块玉。”
王庆俯身在他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杏儿接过递给赵鸾,赵鸾拽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擦了擦。
少年恍然,原来面瘫可以用肢体动作表达嫌弃啊。
雕琢虽然朴素,但玉质温润透亮。很显然,北国是不产这种玉的,这品相在西京卖个几百银铢不成问题。杏儿震惊了,这小子这些年到底在王府脏了多少钱?
赵鸾盯着手中玉佩沉思着什么。
看到郡主没有表态,王庆心领神会,以为郡主是觉得这小子身上还有赃款,抓起地上的少年就开始搜身。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少年的叫声穿透了整个房间,在驿站里回荡不止。
……
“这是第二次,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赵鸾声音空灵却掷地有声,她对这次的赎金很满意。
……
驿站外,风雨渐颓。
一个穿黑袍的人影,带着稀稀拉拉的雨水,走进了驿站的大堂。
一名驿卒迎上前问道:“你有勘合吗?”
“咱们这里不是客栈,是驿馆,没有勘合是不能进来的。”
黑袍人默不作声,转身就走出了驿馆。
于此同时,王庆拽着被绑着严严实实的少年,走出二楼的房间。此刻的少年,双眼呆滞,面若死灰,嘴里还在喃喃说道:
“没了,全没了,全都没了……”
姜鹄还在心疼刚刚被掏空的家底,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四处打量了一下。正好看到黑袍人离去的身影,姜鹄仿佛有种错觉,那个人在看他。
王庆瞥了一眼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脑袋上。
“别看了,人家是高手!小心人家不开心剁了你。”
“穿个不露脸的黑衣服就是高手了?”姜鹄小声逼逼。
啪,王庆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好气的说道:
“管好你的嘴,人家八成听得一清二楚,惹恼人家,我们可顾不上你!”
少年缩了缩脖子,了无生气的说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忧?”
王庆冷哼一声,扯着少年拖进了旁边的房间。关上门,一把将少年丢在地上,自顾自的抱着茶壶咕嘟咕嘟的豪饮起来,整整喝了大半壶才停下。
看了看地上可怜兮兮的少年,手脚已经被绳子勒的发青,随即一脸嫌弃的蹲下帮他解开绳缚,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小子大半夜跑什么跑,累的爷几个冒着雨跑了十几里地到处追你。”
“我就不明白了,跟着郡主是天大的好处,你一个贱籍出身的小子,怎么看都是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少年强行仰头,鼻孔朝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匹夫切记!莫欺少年穷!”
啪!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正好打在后脑痛处,痛的姜鹄五官挤在一起,眼泪都快都快下来了。
“少说点胡话!少跑两次就不行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姜鹄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长记性的,然后从床上拎起一张褥子准备出去打地铺。
“等等!”
姜鹄停下脚步,满脸感动的转过头,只见王庆丢过来一张草席。
“你用这个,这几天淋雨淋的腰不舒服,老子要多睡几层软的。”王庆无视目光呆滞的少年,夺过棉褥。
姜鹄惊呆了,淋雨淋的腰不舒服?你不是大高手吗?还有腰不舒服不应该睡硬板床吗?你这特么还算个人?
“庆叔,我这两天全身发冷,今儿个又淋了雨,貌似有点风寒,要不再给我点盖得?”
“是我让你淋雨的?”
“你不跑老子这会儿睡得正香呢!现在都四更天对了,过一个半时辰天就亮了,你说你这小崽子折腾啥呢?”王庆嘴里骂着,手上抓过一个毯子丢了过去。
“年纪轻轻,血气正盛的,哪有那么容易生病的。得病也是你活该!”
姜鹄犹豫了一会儿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王庆已经在脱鞋了。突然,他就感觉鼻子有点呛,眼镜有点酸,胃里还有点抽搐。
王庆看着惊慌失措的躲到房间角落的少年,皱了皱眉头,问道:“没出息,有那么严重吗?”
面色苍白的少年捂着口鼻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您去洗洗?也好睡得舒坦。”
壮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在少年惊悚的目光下,抱起脚闻了闻。
“是有点大,你忍一下吧!睡觉。”
姜鹄满脸苦涩的打好地铺,然后拖下湿漉漉的衣服,把自己裹进毯子里。
外边的雨又变大了,夜风呼啸,带着深秋的寒意从窗户缝里钻进屋里。地上的少年冻得面色发白,眼眶中还带着泪水,因为太熏了。
不知何时,王庆已经打起了呼噜。声音浑厚浓烈,和他的脚臭一样浓烈。
地板生硬,身上发冷,再加上呼噜和脚臭四重打击之下,谁能睡得着?
少年双手托着昏沉脑袋,无聊的瞪着眼睛盯着房梁。天太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依然瞪着。
脑子里则总结着今日逃亡闯关失败的原因。
还是低估了王庆的追踪能力,这老匹夫果然有一手。
还有最重要的是,那女人不靠谱!
如果按照约好的时间,子时接到自己,现在就已经逃出升天了,也不必被人掏空家底了。
想着刚刚被抢走的那些钱财,更加睡不着了,心里的悲伤如窗外的狂风暴雨,呼啸而下,逆流成河。
突然脸上一凉,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水?
屋里漏水了?姜鹄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把地铺换个位置,他可不想受一晚上的水刑。
突然,脖颈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姜鹄,想要抬手,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
黑暗中,一张惨白的脸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足一寸。
苍白的面孔上,一双血红而空洞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两道血红色的沟壑,仿佛泪痕,从眼角化向下颚,黑色的外袍上冰冷的雨水还在一点点滑落,带着摄骨的寒意落在姜鹄的身上。
姜鹄全身颤栗,血管里的每一寸血液都在尖叫,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他想要叫出来,叫醒不远处熟睡的王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丈之遥,恍若天堑。
姜鹄的身体一点一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然后双脚离地,他才发现一双干枯的手正卡着自己的喉咙。
那双如深渊般空洞的双眼正打量着他,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满意的货物一样,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姜鹄几乎要吓尿了,因为眼前那“人”的嘴真的笑裂了!
双颊如同被人生生撕裂一般,直接从嘴角连到耳后。撕裂处的血肉干枯发黑,如同死人一样散发出让人窒息的腐朽臭味。
白脸人提着姜鹄一步一步走向窗户。少年的脸色一阵红白交错,内心惊慌失措的同时也充满了卧槽。
喂喂喂,大哥!你这是要绑架我么?
不要啊!我不值钱的!你去绑隔壁的那个面瘫,她值钱啊!我钱也都在她那儿啊!
窗户被推开了,冷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姜鹄带着绝望与最后的倔强的朝着床榻瞥了一眼,这死猪,还尼玛睡……咦,人呢?
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背后袭来,姜鹄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
痛痛痛!贯穿五脏六腑的痛感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他努力抬眼看去,只见王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刚刚的位置,窗户周围的墙壁被踹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白脸人半个身子卡在洞中不知死活。
王庆一脚踏在白脸人的胸口上,用力一拧,木质地板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
咣!一声巨响,烟尘四起,木屑横飞。
地板也出现了一个洞,白脸人直接被踩到了楼下。
王庆扭脸看着痛苦不堪的少年,问道:“你雇来的帮手?”
姜鹄:???
王庆:“不是啊,那就往死里打了!”
说完,狞笑一声从跳入洞中。
姜鹄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想要探头去看看楼下的情况,却听到了隔壁也传来打斗声。
与此同时,楼下大堂也传来嘈杂的声音。
数十人从大厅涌入楼上,期间不停的有人高声呼喊着:“有刺客,保护郡主。”
……
楼上,赵鸾的房间内传出阵阵闷响和木头断裂、瓷器破碎的声音。
铮!一声轻亮的剑鸣响起,声音不大,但却穿透一切杂音,正在往楼上涌入的护卫和驿卒也为之一愣。
噗通!砰!两声闷响过后,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
发髻凌乱,面色煞白的杏儿打开了房门,正迎上群情亢奋的护卫。
房间内,桌椅破碎,血迹横飞,杂乱不堪,还有一具黑衣尸体,准确的来说是两节尸体,袭击者被拦腰斩断。
尸体断裂处,幽黑的血液正缓缓渗出,侵染地板。
赵鸾坐在唯一完整的椅子上,白衣无暇,正自若无事的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
长剑在烛灯映射下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映出少女如同春梅绽雪的容颜。
一名护卫在门口率先跪下,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一众护卫驿卒跟着下跪,齐声重复。
屋内一片寂静,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只是低着头。
赵鸾颔首擦拭三尺青芒,丝绸划过明堂堂的剑身,发出噌噌的清鸣,犹如一股无形的杀意,穿过夜幕中的狂风暴雨,直指那身藏暗处的敌人。
哒哒哒……
驿丞衣衫不整的拖着慌乱的步伐穿过半跪的人群,见到少女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小老儿该死,让郡主受惊了!请郡主治小老儿失察之罪。”驿丞深深跪倒在地,脸上的汗水噗哒噗哒的往下掉。
赵鸾瞥了他一眼,继续擦剑。
诡异的静谧持续了不知多久,跪着的众人脸色煞白,驿丞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虽然是个不入品级的驿丞,但是多年掌管驿站,其中来往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自然也见识过上位者的威严。
眼前这位少女,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此刻带给他的压力,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位上级都要大。
所谓水深则流缓,人贵而语迟,这位郡主不仅处惊不变,还如此沉得住气,这是何等的城府。
这位老驿丞心理活动如果被姜鹄知道了,他一定会翻着白眼阴阳怪异一番:
“什么城府,明明就是家里蹲久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场面事,加上天然面瘫,只好不说话装高手咯。”
又过了一会儿,心神焦虑的驿丞只觉得腰酸背痛,头昏脑涨,心神恍惚,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的楼梯传来了沉稳脚步声。
“都让开!”
王庆拖着两具带着泥浆与褐黑色血渍尸体,穿过人群,丢在地上。进门一眼便看到了地上倒着的一具尸体,黑色的血浆渗透了周围的木板,明显和自己手上的两具尸体是同类。
“郡主无恙?”王庆躬身问道。
赵鸾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伤不到我。”
王庆沉着脸,严肃的说道:
“来袭击的三人,不是活人,没有体温。可能是藏鬼道的老鼠。”
“王师能找到人吗?”赵鸾问道。
王庆摇了摇头,说道:
“这三具尸体尸臭内敛,铁皮铜骨,已是银尸,能同时驾驭三具以上银尸,恐怕是藏鬼道的庄主甚至是某位上师来了。”
“他袭击我们是何目的还不清楚,其本人估计在十里以外的某个阴沟里躲着。”说道这里,王庆不由得想起一个时辰前看到的那个黑袍人。
“藏鬼道……银尸”赵鸾低头沉思,她想了很久,才想起这好像是外九流之一,貌似听人提过一句,当年太祖把藏鬼道在北岭的总部一锅端了,顺便还把大贤师挂在城头风干了。
“这两年虽然偶有听说抓住过藏鬼道的老鼠,但是没有听说敢公然在我大周境内犯事的。”王庆满眼杀气,须发皆张。
他余光瞟了一眼颤巍巍跪着的驿丞,说道:
“曹驿丞,还请今晚八百里加急,将此前情况尽快上书京城,就说藏鬼道欲孽现身梁州边境,请羽林卫尽快来此处理。”
“羽林卫!”老头想起那群冰冷的刽子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头抬头看了眼郡主,看到赵鸾点头应允,示意就这么办,才颤巍巍起身告退。
王庆看了眼周围还在跪着的众人和乱糟糟的房间,对着众人骂道:
“一群废物,还跪着干什么,滚出去!把周围看好,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众人如蒙大赦,一窝蜂的逃离房间。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郡主还请换个房间再歇息片刻,属下就在楼下看着,请郡主安心。”
赵鸾点了点头,带着脸色煞白浑身发软的小丫鬟起身离去。
对于护卫们丝毫没有帮上忙也一点,王庆恨得牙根痒痒,驿卒们就算了,但是自己亲自训练的王府护卫都对刺客毫无反应,让刺客闯入郡主房间。
郡主把人,把尸体都宰了,他们还没上来,真丢脸,王庆感觉自己的脸被啪啪啪都肿了。
“是不是平时对他们太好了,等这回回去,往死里整这群崽子。”王庆侧隐隐的想着。“还有,若不是浆糊这崽子乱搅和,这群小子也不会反应这么慢。”
“王师!”
“啊!属下在。”
走到门口的赵鸾突然回身问道:
“我之前最先是听到你们房间发生了打斗,不知……”
王庆皱眉说道:“是这样的,确实是最先出现在我房间里,不过貌似是……”
王庆乍醒过来,话没说完,就连忙冲往自己的房间。
“人呢,人呢!小兔崽子人呢!”
“有人看见小兔崽子了吗?是不是又跑了!快找!”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王庆冲着大厅对着一群护卫和驿卒们大喊!
驿站里,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曹驿丞听着门外的嘈杂,叹了口气,手中笔杆不停的抖啊抖,啪的一声,沾墨了,又白写了。
……
片刻以后,王庆面色铁青的站在郡主的房间里,赵鸾的面瘫脸上也写满了不高兴。
因为,姜鹄双“跑了”。
“那小子赤脚跑出来的,跑不了多远!你们两个往那边去搜,你们跟我一起,去西边。”带头的人迅速做出安排,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他娘的,这混小子瞎胡跑,害的爷几个淋雨受罪,逮到他非打断腿不可。”
“但愿不会踩到什么毒蛇虫豸的东西吧。”姜鹄低声自语。
如此提心吊胆的又在雨中走了好久,方才走到林子的尽头,停在不远处木桥下的石滩。
黑暗中,一道身影,顺着树干滑下来,踉踉跄跄的往人影消失的反方向跑去。
初秋,阴雨霏霏,连绵不绝。雨幕和云霭笼罩着远方的茫茫山林,仿佛披挂着一层灰色的纱幕。
“就是,有啥好跑的,跑跑跑,就知道跑,身在福中不知福,腿算我一条。”
“算我一个!我他……”
众人眼前一亮,齐声叫好。
少年慌张的奔跑前行,脚上的痛感阵阵传来,临时用来裹脚的麻布似乎破了,让他整张脸都在不停地抽。
那痛感,应该已经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死面瘫,竟然不让我穿鞋!姜鹄心中暗骂。
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的雨声掩盖了周围一切的声音,也让夜的景象更加模糊,让他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已经脱离众人的追捕。但同样的,他们应该也不能发现自己,他心里如此想到。
……
“那就连中间那条一起打断!”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四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都已经过了子时了,怎么还不来。”
……
声音渐远,几道人影缓缓消失。过了好一会儿,一颗桐树上突然像是被一阵风吹过似的,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雨滴密集的扑打而下,几片枯黄的叶子直直的掉落。
“他就两条腿?怎么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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