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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风止

第 74 章 尸体被盗

“别装傻了,昨日我们收走的那具尸体被窃,你敢说与你无关?”

徐朔之心底一沉,却是不假思索:“什么尸体,我可听不懂。”

“哼,昨日在郊外山林,不正是你在现场阻挠么,别装傻充愣!我们把尸体运回去半天就不见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不过很快就有人前去应门,徐朔之心中了然,采珍铺自有管家老周照料,他根本不必烦扰,于是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这睡下还没有合眼入眠,他又被邦邦邦的声音吵得头疼,还没来得及发作,这闹声已经穿到了自个儿的门外。

昨日他回的晚了些,便偷懒直接上了二楼的落香阁就寝。虽说后院的厢房布置的更清新雅致,可他也很倾心落香阁。

他故意把话说得似是而非,为得就是想看看常厚的反应。果不其然,常厚听了这话,面色微变,但他很快又瞪眼。

“该怎么查我们说了算!”

那到处搜查的数人归位,纷纷在常厚身侧耳语,徐朔之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绝对什么都找不到。切,谁会神经兮兮的搬一具尸体回来,莫不是疯子自找晦气。

“哟,找着了吗。”

常厚凶巴巴瞪他:“徐掌柜,昨夜亥时五刻你在何处?”

徐朔之不慌不忙,慢悠悠答道:“亥时五刻,昨晚那么热闹,我自然是在外头吃喝玩乐咯。怎么,这也有问题?”“哼,我是问你在何处,可有人证明?”

“那可多了去了,水烟楼那么多人,都能证明啊。”

“你去了水烟楼?”

徐朔之故意拉腔:“那可不,我可是水烟楼的座上宾,郇姑娘亲请的。”

“你是说,郇清迩?”

“嗯——”徐朔之摇头晃脑,好不悠哉,“羡慕吧?”

常厚微露厌烦之色:“呵,我自会查证。若不在这里,便在别处。走,查下一家!”

他们又是邦邦邦一通下楼,个个板着张臭脸来去匆匆。

“秦相游真能耐,查个案跟抄家似的。”徐朔之并不耽搁,飞快穿上外衣,“老周,阿辽回来了吗?”

“没有。”

“臭小子,还真敢了。”

老周安慰:“有梁先生照料,不会有事。少爷,我给您备早膳去。”

“不用了,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徐朔之哪有心思用膳,光瞧常厚的架势,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摆平。

鸡鸣再起,天光乍现,这大概又是不太平的一天。

长风堂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徐朔之赶到时,堂里堂外围了许多人,瞧了脸大多是住在附近的街坊。

不用想,常厚已经带人到了,动静还不小。

徐朔之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踏进了门,一眼便瞧见身着素袍的梁长风。

那家伙抱着盆花,手上全是黏糊糊的泥巴,对比一旁脸臭的常厚,那可真是滑稽又好笑。阿辽果然也在,不过幸好他也在,这种时候反叫人安心。

显然,常厚仍是毫无收获。

“哟,常差头,这么巧啊。”

“给我搜仔细了!”常厚操着哑嗓指派手下,又冷眼瞟向徐朔之,“怎么,是通风报信,还是自投罗网。”

徐朔之笑眯眯:“这是什么话。”

“你跟着我们,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们查你们的案子。我呢,找我的朋友。”徐朔之顾不上嫌弃梁长风的脏手,勾肩搭背继续道,“你说对吧,长风。”

梁长风不说话,但也没推开,顺手将那盆开得蔫了吧唧的花儿塞到他怀里。

徐朔之的笑容僵了僵,却只能装作大方的接过。

长风堂里除了些瓶瓶罐罐和各类药材,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要非说在这简陋的堂子里私藏了一具尸体,绝对是不太行的样子。

常厚又怎不知这点,但那二人口风之紧、表情之淡定、举止之正常,让人难以分辨他们是真不知情还是伪装太好。

“我劝你们勿再隐瞒,这可不是儿戏!”

梁长风摇摇头,徐朔之也跟着摇摇头,阿辽自然也是摇摇头。

这摇头的学问可不小,是心虚的摇头还是坦然的摇头,是装傻的摇头还是真傻的摇头,是心知肚明的摇头还是一无所知的摇头,那可都不一样。可惜常厚只有莽勇,他什么都瞧不出来吧。

双方僵持了一阵,终究是常厚占了下风,可他是官府的人,哪怕占了下风也得撑起台面。

他大喊一声“走”,气势汹汹地领着手下撤了。

“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可看的。”徐朔之在他身后嚷着,“常差头,走好啊,不走了!”

想象着常厚憋青了脸有话说不出的模样,徐朔之心里真叫一个痛快。

不过他也只是表面轻松,转个身进了堂闭了门,忙不迭凑到梁长风身前。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没想到有人比你更疯啊,尸体都敢偷。”

梁长风举着两只脏手,十分淡然:“你想说什么。”

“啧,我想说,程燎搞这么一出,还真担得起海盗头子的名号。欸,你说,他是不是欠咱们一个人情啊,要不咱俩商量商量,怎么向他讨回来。”

阿辽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师父,你怎么知道……”

“臭小子,你是被这一屋子的药给熏糊涂了吧,看你这没睡醒的样子,还不去洗洗干净。”

徐朔之这才想起自个儿还端着那盆烂泥巴,脸上的五官顿时都扭曲了。

“噫,疯子,你好端端的种什么花,脏死了。阿辽,把这东西一块儿拿走了,再给我端盆干净的水来。”

梁长风拦在二人之间:“阿辽熬了一宿。”

“啊?”

梁长风自顾自继续说:“阿辽,你去歇着吧,我与你师父有事商量。”

徐朔之听着这话才顺了气:“知道跟我商量就对了,咱们今日要去烟雾巷是吧,那你算找对人了。”

“昨晚可热闹?”梁长风问。

“岂是热闹能道尽啊,十里水巷人熙攘,三千灯火照天河,最妙莫过清迩嗓,蓦然回首醉人肠。”

徐朔之一脸花痴地吟着诗,仿佛自己还置身于昨晚的那场盛宴中,又是歌声又是天灯,把他美的像丢了魂似的。

梁长风无奈地摇摇头:“把这花放后院去,再找清露浇上。”

回忆断了线,徐朔之一低头,只问道一股子泥土的腥味,没好气地撇嘴:

“你把我当佣人使唤啊,过分了啊。这好像是芍药啊,你要干嘛啊?”

“种些花花草草,陶冶身心,岂不妙哉。”

“得了吧,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不对味。”徐朔之忍不住抱怨,又见梁长风要张口,抢着说,“行行行,种花是吧,老子给你种就是了。”

徐朔之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就拗不过梁长风几句话,想来想去是自己心太软,这天底下的好人缺了他可不行。

他在后院折腾的好一阵子,才把那朵蔫巴巴的芍药给安置妥当。他觉着自己太能干了,梁长风要是不夸他几句还真不行呢。

可他一回屋,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好你个梁长风,差遣我干活,自己出去厮混,算盘打得贼精啊。亏得我还忙前忙后,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正说着梁长风便风尘仆仆进了门,手里还拿着只灰扑扑的包袱。

徐朔之问:“你神出鬼没的,去哪儿了啊?”

“置办些东西。”梁长风将包袱小心翼翼放入木柜,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可以出发了。”

“你和阿辽这一宿可查什么了?”

“嗯,阿辽认出了黑衣人身上的气味。”

“哦?什么气味?”

梁长风先一步推开门:“边走边说。”

屋子毕竟是老爹留下,徐朔之已经习惯了这儿的摆设和气味,睡在这里总令人更安心些。

而今安心变成了烦心,徐朔之憋着气跳下床,连外衣也顾不上披。

常厚扬手便拦下徐朔之,阻止他离开:“昨夜城中失窃,相关人等一律要查。”

“哦?此话怎讲啊?”既是失窃,那肯定与自己无关,徐朔之更无所顾忌。

管家老周也说:“是啊官爷,与我家少爷有何干系?”

隔天,鸡鸣声才起,楼下砰砰砰的拍门声便吵得整间采珍铺都不安宁。

“一大早吵吵嚷嚷什么啊?”他哐当拉开门,话都说出口了,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人。

“徐掌柜,你睡得挺好啊。”

“贵干?”常厚粗人一个,最讨厌文绉绉的腔调,不屑道,“我当然是来查案的,徐掌柜你也该心里有数吧。”

“有没有干系,查了便知。”

常厚给手下使了眼色,四人立即会意,分散去各处开始查探翻找。

“这算怎么回事?”徐朔之已经十分忍耐,“平白无故的是要拆了我的铺子啊,你们秦大人是这样办案的?”

“少爷,官府的人非要见你,进门就闯了进来。”管家老周在后面忙解释。

“哟呵。”徐朔之已清醒大半,环着胳膊靠着门框,丝毫不输阵,“常差头,你这一大早闯我采珍铺,有何贵干啊?”

徐朔之在心底疯狂嘲笑。运回去?明明是你们自己把尸体扔义庄去了,不派人把守就算了,不见了怪得了谁啊,这不活该么。

他当然没有把这些表露在脸面上,继续无辜地说:“这可冤枉了啊,尸体都有你们官爷亲自看管,谁有那胆子啊,莫不是你们自己人看走了眼……”

徐朔之一听查案,心里联想到许多,可常厚说得不明不白,他绝不能说漏了嘴。

“什么查案,查什么案,你们官府的事情与我何干啊?”

常厚人高马大,像跟柱子似的杵在门外,他单手压着腰间佩刀,一双铜铃眼直勾勾瞪着徐朔之。在他身后还站着四人,都穿着笔挺的衙差袍,神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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