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是第一生产力

“黑白相间——你是……就是欧西里斯，那个会说话的魔王。”大力已经无法坐在绳索上了，他的心明明不怎么害怕里斯，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甚至说话也不利索。

“嗯，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坐在那里，海风吹得还挺冷的，这里。”

“我……船长……他们都叫我大力。”大力微微挥动了一下如火柴人一般的胳膊，说道：“别看我瘦，我力气很大的，一个人就能拉起一个副帆，他们都不行。”

好酒之客但凡有其他的选择都不会喝朗姆酒，水手除外。

蔬菜水果不易保存，特别是在海水，如果人长期食用蔬菜水果，就会缺少维生素C，也就会得坏血病。

所以，朗姆酒就成了水手们的不二之选，而且酒也比饮用水更容易存放，不用担心放久了长虫子或者发臭。

“当然。”大力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说道：“船长对我好，但是我却是他买来的，我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说上是好——”

“本来……如果一切都按我前些年那样生活下去的话，我本来想种一些葡萄的，听说有人种葡萄酵酒，在城里卖了不少钱……我也想试试看的。”

“你原本不生活在这里？”里斯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从未听说过葡萄，也没有见过，但是和他会人类的语言文字一样，葡萄的样子和味道和昂贵的价格等信息片段从他的脑海里滑过。

葡萄实际上算是奢侈水果，除了运输困难之外，还有它的种植环境，无论是对光照、温度、水肥的要求都十分苛刻。

那么显然，这里的环境是不适合种植葡萄的。

“嗯，我原来生活在边城……也就算帝国的西部，船长是怎么说的——那里没有这里潮湿，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太阳，而且这里也没有玉米，只有每天都要清理的壶贝……”

大力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时他仿佛不应该叫大力，而是叫思乡。

不知为何，里斯感到有些胸闷，明明海风是如此的狂躁。一块晶莹的水颗粒从眼睛里掉落，消失在了布满绳索的夹板之中。

“你会有回去的那一天的，相信我。”里斯笑了笑，话题一转，“我们的目的地叫什么名字？”

“这个只有船长才知道。”大力抹了一下刚出来的眼泪，说道：“况且我们船上除了船长都不认识字，除了会看海图外，事实上我们的是从哪里出发的港湾都叫不出名字来。”

说着，大力得意一笑，“不过我会数数，从一数到一百都行，船上只有我和船长会数数，你会吗？”

“呵呵呵呵……”里斯忍不住了，笑道：“你今年几岁啊？”

“17。”大力侧了一下脑袋，“怎么了？”

里斯一时语塞，他突然觉得大力也挺了不起的，与威尔、卡文迪许他们比起来，大力才是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

“你们一个共45人对不对！”大力以为里斯不相信他会数数，还说出了他们的上船的人数。

“不对哦～”里斯摇了摇头，说道：“加上我的话，是44个……”

这时，船的另一边传出一声失声力竭的惨叫，仿佛是生命中最后的呐喊。

大力就一口朗姆酒一口面馍挂在主帆和副帆之间，吃得喝得算是狼吞虎咽，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再苦说着不是一般滋味。

他是水魔神号的一名水手，一名终生制的水手，而在3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农夫的三儿子，上有大哥、二姐，下还有一个15岁的弟弟，或许是因为排在第三的缘故，大力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父母的多少疼爱。

但是他们又和蜜蜂、热带鱼、狼等不一样，他们的关系说是共生，到不然说是寄生，彼此寄生在彼此身上，谁都离不开谁，但是他们有会吸取别人身上的价值，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舒服。

在很多方面上甚至出现了两级，怎么说好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还好，里斯舌头弹出粘住了大力，帮他重新稳住了身形。如果舌头上味蕾神经告诉里斯，人类是一种不错的食物。

朗姆酒其实是种水果酒，又叫做橘子酒，但同时它又是一种烈酒，大家可想而知味道的古怪之处，就像是融化了的雪糕、摔坏了的西瓜，或者像70多岁的老烟枪大爷在抽草莓味的爆珠……

每次过节吃肉时，他面前的盘子多是骨头，换句话说，他吃得和隔壁家的旺财差不多，而且狗也没有他累。

与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的大哥和二姐不同，他要挑起整片农场的劳力活，每天不是日晒就是雨淋。

他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挂在他头顶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欧西里斯，传说中吃人的怪物。

“你没事吧。”里斯抹了一把流出来的口水，顺势蹲着了绳索上俯视着还惊恐未定的大力。

大力是里斯主动接触的第四个人类，但不知道为什么，作为魔王的里斯却不对他们有着多大的敌意，而且对他们还挺有兴趣。

人类以群体为生活方式，在生活中无论进食、睡觉、迁移等行为都以集体为单位，彼此间相互关照，相互协助的动物。

“你在这里干嘛？其他人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大力微微一愣，我是挂在半空中的啊！这个时间点谁还会在帆上作业？

“好吧。”里斯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或许不是因为他起来大，而是其他水手把活都让他一个干了。

“怎么一说，船长对你很好喽。”里斯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也不是上来吹风的，而是为了套话来的。

吓一跳不要紧，问题是大力还在半空中，如果从这个高度摔下来的话，就是没有当场死亡，也会被水魔丢进海里喂鱼。

不是水魔变态，而是船上没有医生，更加没有药物，一点受伤或者生病都只能靠自己硬抗过去，如果抗不过去……也就没有如果了。

而更为讽刺的是，他父亲最后还将他当奴棣一样买了，而且还买的很便宜，便宜到他甚至也可以买一个，他还想过能不能自己将自己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