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9 章 有病就去治
“花椒还好,最受不了就是油条里面放葱。”严怀颖很少会说这么嫌恶的话,除了对葱。
众多香辛料里,大蒜生姜香菜芹菜甚至洋葱他都可以接受,因为这些往往会经过炒制变成菜的一部分,而洋葱炒过后基本就没味道了。小葱不一样,厨师喜欢把葱绿作为点缀,在出锅后撒到表面,所以入嘴它就是生的。
严怀颖能接受大部分断生的葱,比如葱油面里面炸到焦香的葱,除了面点。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早餐店和面包店喜欢把小葱加到油条和面包里,葱只要不是焦的,对他而言就是夹生的,带葱的油条和面包吃起来感觉就很奇怪。
一会儿刷着牙过去晃晃床,一会儿边换衣服边高歌,一会儿穿着鞋使劲跺脚,最后使出绝招,在孔不违耳边低声吟唱道:“起床了~天亮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今天有~篮球赛~记得你的flag~尤伦尤伦尤伦伦~你说你要看他打球~yesorno?yoyo~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我就来陪你了~”
土狗的杀伤力是巨大的,物理攻击加上魔法攻击,孔不违拿被子枕头盖住脑袋都不好使。
“我不是已经去看过尤伦比赛了吗......”被迫下床的孔不违哭诉道。
周天的早上应该是静谧的,学生们应该抛开一周的烦恼,在稀稀鸟鸣中安详睡着,等到肚子唱空城计时再悠然转醒,出门吃个早午饭,呼吸呼吸校外的新鲜空气,看一看没有校服的世界是多么的多姿多彩。
孔不违觉得自己今天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现在才八点,他竟然坐在操场边看一群人围着一颗球跑过来跑过去,他们越是酣畅淋漓,他越是瑟瑟发抖。
人,为什么要创造这些毫无意义的追逐活动呢?
来看球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挨着边界站立,挡了不少视线,孔不违只见一个人拍着球跑了过去,经过了一个背影,那人手里的球就不翼而飞了,再经过一个背影,哎球又回来了。
好神奇,他永远猜不到持球的人在经过人影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孔不违吸溜了下鼻子,左右看看,就他一个坐花坛边上的,困了连个靠的人都没有。脚下是他们叫他看的包和衣服,孔不违挨个摸了摸,挑了个最结实的包往臀边一扔,再选了个看起来最厚实的外套,一边往身上盖一边就躺了下去。
啊......舒服。
没有太阳射眼睛,耳边再大的呐喊也都成了催眠曲,孔不违双手环抱住自己侧卧背向球场,很快就睡着了。彻底睡过去之前他还在想,昨晚上明明睡挺早的,怎么还这么困呢,好奇怪哦,难道是春困吗?
唉,春困夏困秋困冬也困,晒太阳适合睡觉下雨也适合睡觉,累了想睡觉,舒服了也想睡觉。
人这一生就应该在床上度过,反正躺着来躺着去嘛,早点适应就不会对死亡那么恐惧了。
孔不违后来是被许富国拍醒的,醒时睡眼朦胧,只看到许富国担忧的脸,听到迅速围过来一群熟悉的声音。
“咋了?”
“快结束了,你咋就睡着了?不冷吗?”
“啊......不冷啊,暖和着呢,这、这是......孙步的衣服,厚得很,不冷。”
“那我摸你脑袋热热的,好像发烧了啊。”
“啊?”这么一说,孔不违也开始觉得脑袋蒙蒙的,眼睛也好像蒙上了一层,跟白内障似的,他心想。
“好像是有点烧。”
有人伸手放上自己的额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孔不违眼神四处飘,终于勉强锁定了说这话的人,是严怀颖。他手冰冰的,他恐怕才要感冒吧。
孔不违自己摸了下自己额头,支吾道:“不是很热,估计是我睡太久了吧。”
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梦里跟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小时候的场景,一会儿是长大后的场景,甚至还有未来的自己,但是又很短,回想起来每一个场景都没有发生太多故事,好像就只是简单地播了个幻灯片而已。
“这么冷的天你在花坛上睡觉,不感冒才怪!”
是孙步的声音,孔不违挣扎着坐起来要把衣服还给他,说:“你们打完了啊,还给你,我就盖了一会儿,没弄脏啊。”
“没打完,但是快了,最后一节。”尤伦说,“要不室长你先带他去看病吧,赶紧吃点药。”
“他擤鼻子都擤了一个月了,说不定是慢性鼻炎,别去山腰上的诊所了,直接打车去医院吧。”郑小川说。
“鼻炎?”黎桦不晓得这病是大还是小,他从小到大连感冒都没得过几回,身边的人最多也就是割个阑尾。未知病情从重处理,黎桦着急道:“室长你带他去吧,搞快点,别拖了!”
“不得吧。”孔不违不相信,他不过就是流个鼻涕,又是打车又是去医院的,他哪有这个钱呀,山腰诊所开点感冒药吃吃得了。
似远非远处传来哨响,这群人呼呼啦啦地来,又呼呼啦啦地去了,眼前光景一下就明亮了起来,他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说道:“唔,我感觉好多了。”
“有病就去治,一直拖的话只会越拖越严重!”
孔不违这才注意到,围着自己的人里还有禇萌和李为枝,刚刚说话的就是禇萌,估计是来给严怀颖加油的吧,就是不知道严怀颖上了多一会儿,看他穿得严严实实的,汗也没出,估计没咋上。
他努力扯开嘴角,想和禇萌开玩笑说她来看了个寂寞,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孔不违摇了摇头,站起来说:“我还是去开点药吧,室长你不用跟我一路,我认得到路,哎呀不用扶,我又不是喝醉了,路还是能走的好吧!”他拂开严怀颖的手。
“真的没事。”
孔不违坚持一个人离开了。
“医生你好,我想开点感冒药,有没有快效一点的,今天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我作业都还没动。”孔不违来到这个上周他刚来买过感冒灵的小诊所,心想等会儿医生配药的时候他得先问问价格,太贵的话只吃三副就可以了。
感冒嘛,吃药一周好不吃药七天好,睡一觉出出汗就行了,早晚得好。
诊所还是那个诊所,医生却换了一个,之前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现在这个没戴眼镜。
“感冒?感冒多久了?”医生一边问,一边转身取东西。
孔不违心想这就开始配药了?他还没问价钱呢。但还是乖乖答道:“差不多一个月了吧,就是流鼻涕,不爱吹风。”
医生转回身来,却不是取药,而是戴上了眼镜,顺便递了个体温计叫他坐下夹着,孔不违内心大窘。
等体温计夹完,医生看了眼,一边给他号脉一边问道:“鼻塞吗?”
“鼻塞。”
“两侧还是一侧?”
“有时候两边都堵,有时候只是左边。”
“流清鼻涕还是?”
“都有。”
“流血吗?”
孔不违一愣,犹豫道:“好像有过,但应该是因为寝室开了空调比较干燥......”
“过来。”
医生朝他伸手,孔不违愣愣地挪了过去,医生双手把住他的头,这里按按那里按按,孔不违心想以前在别的地方开感冒药也没这流程啊,难道说这是治感冒的偏方,按按就好了?
“嘶——”
医生手停了下,问他:“痛?”
“呃、有点。”
医生又缓缓按了周围,依次问他痛不痛,有的痛有的酸麻有的没感觉,孔不违都如实回答了,医生收回手问他:“平时也头痛吗?耳鸣吗?”
孔不违非常认真地回想,答道:“早上在操场上睡觉刚起来那会儿是有点头痛,耳鸣......好像没有。”
只见医生一贯肃然的脸更沉默了,不怕医生医嘱多,就怕医生沉默不说,孔不违心里一紧,不会是自己得了啥大病吧?
“一共就四场,你才看一场就觉得功德圆满了?”
“不是,谁告诉你我要看尤伦比赛的?”孔不违下了床才想起自己在安慰尤伦的时候,黎桦好像并不在现场吧!谁会把随随便便一句安慰的话当真啊!
严怀颖和尤伦也早早地从家里赶来了,顺便给寝室那几个懒鬼带了早饭。
“又吃到一颗花椒。”孔不违耷拉着眼皮往花坛里吐花椒,他实在不扛冻,带了厚厚两本练习册垫在屁股底下才敢坐。
孙步:“你不做亏心事咋会怕鬼敲门?”
早上七点,八扎黑寝室四分之三的人都起了,不愿独自承受早起之痛苦的黎桦换了各种姿势试图弄醒孔不违。
“室长说的。”
“室长?”许富国他记得也不在啊!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孔不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心说你们先去,我再随两个小时后到,结果身后毫无动静,他就回头看了一眼。
黎桦:“谁牛头谁马面了!肯定是他俩对不对!”
裴重苍:“......不走我走了。”
上午两场比赛同时进行,十四班和十六班在山顶操场打,九班和十七班在教师宿舍面前的活动操场打。
孔不违面如死灰,这些人怎么回事,重要的事情都不往心里去,随口说的一句屁话倒是记得很清楚!
黎桦很不道德地不顾楼下情绪运了几下球,兴奋地夹着球催促道:“快快快,搞快去热身,我都看到有人往操场上去了!”
加了葱的油条就像你妈说吃泡面不健康,所以硬要在你的泡面里塞进一把芹菜香菜,一口下去你都怀疑自己吃的还是不是泡面;加了葱的面包就像你以为到新加坡是出国了,结果处处是华人,每条街都仿佛是华人街,偶尔路过一个黄头发的你都会很惊喜很哇塞,结果那人一转身,是非主流来着。
食堂的油条既放葱也放花椒,所以严怀颖从来没吃上过孙步爷爷亲手递出的油条。
三个人站在门背后成一排看着他,啥也没说,就那样看着他。
孔不违吓了一跳,胆战心惊道:“干嘛啊你们,我还以为牛头马面来拿我了!”
“嗯,马恪告诉室长的。”孙步洗漱完进来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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