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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兴亡录

第61章城头改换大王旗

富伯道:“富儿你从小就很聪明,每次话只说一半你就能领会全意,叔父的意思是……或许现在是我们富氏一族该思考位置的时候了。富儿啊!叔父完了,但富氏不能覆灭,过去咱们富氏背叛大宗,依靠小宗游桓二氏背后的支持得了不少好处,如今也该考虑是否重新择主了。

你叔伯我已经站在了国君的对立面了,我的死对家族是有好处,所以不必为我伤心。现在你是家主,你要重新考虑该向谁低头称臣的事宜了,伯桥那人整个晋国都晓得的……他根本不适合做国君,游桓富三家也并非是一条心,你要注意!叔父临终前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富子淡然说道:“从一而终。”

士蒍直接拒绝了那些商贾的礼物,他对十行众说道:“自今日起,曲沃坊市不得再私制货币,一律启用法化货币,违者定斩不赦。另外,富伯大行长如今年事已高,你们看何人接替他来管理坊市?”

“本人推荐祁隆安祁代为管理尤为妥当,不知诸位前辈意下如何?”

“附议!”

富伯激动地浑身颤抖,“她会成为你的业障,你万不可留此女子在身边,因为那样会使人猜忌你的。”

“猜忌我?哼!如果他们两家连我都不放心了,叔父您觉得就凭游桓他们那木讷脑袋能和诡诸荀息他们斗到今日?如此灭亡也是应该的。况且晋献公有意收回富氏的铸币权利,下一步怎么走不用我说叔父也明白吧,我们富氏已经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富伯捶胸说道:“那好吧,或许你留下士鸾说不定还是件好事,为了防止日后斗争失败,有了这层关系在里面,士蒍也许会放过我们富氏一族。”

富子笑了,“叔叔安心养病不日变可康复。”

富伯缓缓躺在床上,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自从祁隆安接受曲沃坊市以来,坊市从商居民从四万多人一路飘升至六万,其中巨富商贾由十位增添至十五位,大富至商从二十位增添至三十八位。中富者两百多位以增至七百位。坊间酒肆、女闾、旅舍、贸易站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坊市又向曲沃郊区扩建三十里地。仅仅用了五个月,私币就完全从坊市消失,法化货币流通全市,进而流往全国。

士蒍将收集起来的私币全部锻造重熔,用以铸造新钱。晋献公感觉从坊市收税要比从关税以及盐铁税要的轻松多了,旨到即办,上下同行。这点是晋武公一直想做却一直无法做到的,武公也曾试用过士蒍治理,可结果他向既得利益者妥协了,还差点杀了士蒍。

现在晋献公越发觉得当初用世子身份保下士蒍是多么正确的,他不会向晋武公那样委屈求全,为了讨好某些人而牺牲某个人,因为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天地间为我一人尔,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去做什么。这世间只有他诡诸才可以强迫别人去做。

于是,货币法化一事,使得晋献公完全放权给士蒍,得到国君的支持后,他下令从即刻起,所有坊市不重复缴税,只收取单一商业税。

除此之外,他仿齐国关税制,规定外国商旅,凡是进入晋国,实行五车无税,三车半税,一车吃住免,空车重税的法令,本国商人出国亦是如此。

若外国商人,带着五车货物贸易,不用上交入关税收,带三车享受半价关税,一车入关,那么商人在晋国吃住一天不用花钱。若空手而来,双倍关税。本国商人出关口同样也是如此。

另外士蒍还规定三禁,第一禁,禁止外国商人在晋国大肆购买倒卖铜铁等矿石,矿石贸易只能与官商贸易,违者重罚。第二禁,则是严禁外国商人在晋国私卖食盐,只准购买晋盐不准在晋贩卖他国产盐。即便贩卖食盐,也必须由官商通过统一定价,限额贩卖。

上述两禁不乏有阳奉阴违的时候,睁一只闭一眼的情况也存在,那么第三禁,绝对是最严苛的,因为一经发现就是死罪。

禁止外国商人在晋国坊市交易时使用其他诸侯国的货币,一律统一去坊市行会用黄金或等值的货物换取晋国法化布币,兑换率是按照晋国官方规定铜与盐的官方价格比换取,士蒍还特别强调尤其是坊市里禁止使直接用齐国的齐刀,统一严格进行规定兑换晋布币后使用,不准齐国的食盐进入晋国销售。

士蒍脑海里一直记得管仲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货币可以使任何一个国家对其马首是瞻,俯首称臣。”

从那一刻开始,士蒍从心里开始对管仲,对齐国,既有崇拜之情更有无限戒心。他当时还不以为然,可现在他很清楚管仲那句话绝非虚张声势。

为何士蒍如此惧怕齐刀入晋?原因是齐刀与晋布币制料不同,购买力也不相同。齐刀制作配比为,铜:4锡:6

晋国则为铜:6锡:4。

看上去两不相关,可其实齐国的齐刀要远比晋布币流通量要大的多,因为齐国是东方大国,齐刀流通郑、宋、卫、鲁等多个国家,因此能购买到许多商品。这也意味着齐国可以花费少量的铜购买大量的物资,省下来的铜料可以用来制造军械,增强齐国军力。

晋国是边陲小国,货币没有流通量,因此为了使自己的货币值钱,让商贾们愿意使用法化货币,就必须花费大量铜料制作钱币,一旦让齐刀进入晋国,并且大量兑换晋国布币,那么晋国将会损失大量财产。

管仲创建的种种制度已经逐渐改变周王朝定下的政治、经济、军事、阶级。今日若是以一个小国的眼见根本察觉不到。但若是一强国大国视野,这种微妙的改变足以使任何一个有远见的君臣胆寒,因为这是一种未知的情况,这种从未出现的变革很有可能引起各国一些势力的骚动。

这三禁颁布没多久,果然就引来了齐国的不满,齐桓公命隰朋同晋献公进行交涉,让他解除士蒍三禁中的第三禁,让齐刀能够自由流通晋国坊市。

但是被晋献公严辞拒绝了,因为当士蒍颁布三禁以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晋献公,君臣二人整整聊了三天三夜。

士蒍知道一旦三禁颁布,齐国定会让隰朋前来交涉,士蒍可能是当今管仲在国外唯一的知心人,他很清楚齐国所做的一切对晋国利害关系。

因此士蒍就是劝说晋献公千万不要为了讨好齐国而废除三禁。

“在下附议。”

“额……我也附议。”

富伯连咳数声,竟吐出血来,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富氏无非是碍着国君敛财罢了,向他低头服个软不会有什么灭族之灾。可游桓二氏不同,他们不但贪财,更是贪权,这是诡诸绝不能容忍的!”

富子点点头,“叔父说的是,叔父有何见教?”

富子在榻前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叔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士蒍再次与十行长会晤,只是这次士蒍不再落下位,而是居主位俯视他们,而各位富商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如数家珍女眷奉上,有的甚至将商朝古玩古籍都带了过来,希望士蒍能挑选几件喜欢的带走,以求宽恕。

“附议。”

士蒍同众人看向富伯,富伯极为不情愿地说:“老朽……赞成祁隆安成为曲沃新的大行长。”

就这样,士蒍针对晋国私币泛滥的情况,用铁腕手段治理进行了改革,暂时将货币制作权收回到自己手中,还要求坊市代表们上交认罪书和宣誓书,呈晋献公御览,而今后曲沃坊市的一切事务皆由祁隆安全权负责,至于其他九行长彻底被架空,成为政治花瓶,不久祁隆安又觉得他们腐朽愚化,便直接废除了他们,只留下偷偷默认桓博做自己的助手,整个坊市除富氏外,就属祁氏独大了。

富伯用劲全身力气半坐起来,“士蒍这厮……是叔伯老了,没想到纵横一生,临老竟被一群小子给拉下马,真是心有不甘啊!不过富儿啊,从此事可以看出晋献公是个有魄力有胆识的君主,他绝非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否则士蒍他哪有这个胆子敢率兵攻打坊市……”

说着富伯重重地咳嗽几声,吃力说道:“富儿你也不必动怒,只要山川盐铜还掌握在富氏手上,咱们富家完全不必担心,有人应该比我们富氏更应该担忧……”

富子淡淡道:“叔父是说献公会对桓游二氏动手。”

祁隆安莞尔一笑道:“愚弟已备妥当,请诸位大人随我去赴宴吧!”

“甚好,诸位叔伯随吾同去吧。”

富伯长叹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好吧,叔父明白了,只希望游桓二氏和伯桥公子能够体会咱们富氏的一片苦心呐!既如此,那士氏女子就更不能留了,富儿你要立刻休了她,将她逐出富氏家门。”

“叔父,士鸾我也是不会休的,虽然我讨厌游氏一族,可我说过了会从一而终,对伯桥忠心如此,对士鸾亦是如此。”

当曲沃坊市改革以后,紧接着就是翼城坊市,翼城那些商贾见曲沃的惨象主动上书士蒍认错,士郎被推举为翼城的大行长,翼城的八大族也受到排挤,而绛都的坊市则由士蒍亲自安排人选管理。

富氏一族逐渐失去了对曲沃坊市的控制,氏族实力遭到严重削弱,富伯因为此事而卧病不起,他自觉不久于世,于是将富子叫至榻前嘱咐道:“富儿休了士蒍的妹妹吧,此女会让我们富氏灭亡的。”

士蒍哈哈大笑道:“哎呀!忙活了一天了,祁大行长就没准备酒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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