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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信长的长子

第303章灼烧

“我不要紧,倒是你……”信房转而对身后的人喊道,“快来人,快带我母亲逃出去!”

“已经来不及了。”

浓姬劝阻道。

“真安静啊。在这里完全听不到外头的声音。”

第一个向上攀爬的又市郎感叹道。

“别废话,快点爬!”

“母亲……”

“快走吧,离开这里。”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和父亲出去的。”

“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想必他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人世了。”

浓姬微微一笑,仿佛松了口气。

身为权倾朝野的右大将若是被活捉,定会受到光秀的侮辱。与其受尽侮辱而死,不如自行了断保有武士的尊严。浓姬也正是不能死在信长身边,而偷偷躲在此处等待死亡的到来。

“快走吧,活下去。”

信房不甘心地紧拽着拳头,豆大的泪珠接连滴落。

浓姬颤巍巍地抚摸着信房的脸庞说:“抱歉,把你拉进这场旋涡之中。如果当初我不那么任性……哪怕作为一个商人的家奴也好,我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信房紧抓住浓姬的手说道:“能成为您的孩子……我感到非常幸福……”

信房话音未落,浓姬的瞳孔已彻底失了神采,她冰凉的手从信房的手心滑落,再也无法触摸这世间的冷暖。信房轻声唤着“母亲”,却无法获得应答。悲伤与愤怒逆流而上,充红了他的双眼。

“敌人在这!”

明智家的杂兵闯了进来,大声呼喊道。

涕泪纵横的信房轻放下怀中的浓姬,边抽腰间的钢刀边向敌人奔去。大吼道:“可恶!”

杂兵脸色大变,慌忙向后退了半步。怪异的惊叫戛然而止,杂兵的首级滚落在地。

“撤退吧,殿下!”

救援已无希望,九郎兵卫连忙劝阻信房。就连一向鲁莽的又市郎也上前拉住了信房。

“阿初,母亲就拜托你了。”

信房甩开又市郎的手,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沿着堂缘一路杀了上去。他所经之处尸体堆叠,无人能敌的剑术与气势彷如鬼神在世。与他对抗的武者甚至触及不到他半分就已一命呜呼。

鲜血慢慢汇聚,如同水缸被打翻,从台阶上倾泻而下。九郎兵卫和又市郎踩着黏糊糊的阶梯向上望去。信房背影旁挂着的那轮明月此时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

内殿外躺着森兰丸、安田作兵卫、三宅孙十郎的尸体,死状相当惨烈。信房跨过他们的尸体,猛地推开内殿大门。

顿时,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信房本能地低下头躲避,下一秒传入耳朵的竟是信长的歌声。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接着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冲鼻而来,信房急忙掩住口鼻。他抬头一看,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是火……”

信房的头仿佛被人用木棍殴打,剧痛在脑袋中迸裂。

烈火的怒焰如同猛虎,不停发出骇人的狂吼与逼人的热度。我敌不过它!信房畏惧地闭上双眼,瘫软在地。

“信房!”

隐约之中,他听见了信长的呼唤。

“父亲……”

信房挣扎地撑开眼皮,望见站在火墙另一端的信长。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右手,下一秒却呆滞住了。因为他突然分不清是想拯救信长,还是想得到信长的救援。

“抱歉!”

忽然,信长大声喊道。

为什么父亲要道歉?难道他觉得自己输定了吗?身为右大将的父亲绝不可以认输,也绝不可以道歉!

信房瞪圆布满血丝的双眼,艰难地站起身。

“还没有结束!”信房拄着膝盖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建立的新秩序……还没有完成!”

轰隆一声,烧断的房梁横亘在这对父子之间。他俩隔火相望了好一会儿。信长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爽朗的笑容。

“你果然是令我自满的长子。赢下这一战!天下就交托给你了!”

说罢,信长回想起了他的岳父斋藤道三。那个为了避免女婿损兵折将而主动赴死的男人。

信长潇洒地一转身,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如此”后,便朝着内殿深处的火海走去。

“父亲!”

信房大声叫唤着,可信长的步伐未有丝毫犹豫。

最终信长融入火焰,在大火中只留下一抹黑色的背影,而他的笑声却盖过了烈火的怒号。

火光倒映在信房的双眼里,被他的怒气助燃得更加猛烈。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却使得剧烈的头疼消失不见。

父母的遗命他一点也想不起来,此时,他一心只想复仇。他恨不得立马就抓住光秀,食其肉、啖其血。

信房转身就要杀出内殿,可数量庞大的叛军已拥至廊下。

“来得正好,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信房纵身一跃跳至人群,恣意挥舞手中钢刀。又市郎与九郎兵卫见劝其不住,只好紧随其后。原本留守看护浓姬尸体的阿初因为放心不下也赶了过来,见情况危及也加入了战斗。

一阵乱战,尸体遍地。信房、九郎兵卫、又市郎、阿初四人背靠着背稍作喘气。

叛军摄于信房之威,无人敢主动上前与之交战。

“撤退吧,殿下!”

九郎兵卫微侧着头请求道。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光秀!”

信房答道。

“鲁莽!”

九郎兵卫怒斥道。

信房不为所动:“要走你们走吧,双亲的仇,无论如何我都要报!”

“此时若是不退,不但报不了浓姬夫人和大殿下的仇,还会称了光秀那厮的意。”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靠着信房的阿初忽然瘫倒在地。

“阿初!”

信房定睛一看,原来阿初已身中数刀,情况不容乐观。

“殿下,你难道忍心搭上阿初姑娘的性命吗?”

九郎兵卫喊道。

信房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一手搂住阿初,将她护在怀中。

可叛军抓住间隙又发起一阵猛攻。

“这里由我来断后,你们快快带阿初姑娘离开!”

又市郎一舞长枪扫除一片空隙。

“一起走,又市郎!”

信房喊道。

“说什么傻话!再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又市郎边挥着长枪边叫道,“九郎,快带殿下离开!”

九郎兵卫二话不说,硬拽着信房就往库里方向逃。

目送信房抱着阿初进入密道后,九郎兵卫终于放下了心。

“九郎?”

信房见九郎兵卫没有一起走的意思,一脸惊愕地唤道他的名字。

“殿下你先行一步,我回头接应那头蠢猪。”

“九郎……”

“殿下……”九郎兵卫背对信房说道,“谢谢,永别了。”

说完,九郎兵卫便又跑出了库里。

又市郎在人群之中已杀了几个来回,成功拖住了追击信房的叛军。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将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致。而这个极致终究也会迎来气力的终点。苦战之下,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晃晃悠悠。一个不慎差点跌倒,幸亏九郎兵卫从后面顶住了他。

“你怎么还没走?”

又市郎诧异地问道。

“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逞威风。”

九郎兵卫回答道。

两人互视了一眼,会意一笑。

“那好,下辈子再与你斗嘴斗个痛快!”

“奉陪到底!”

话音一落,两人便再次投身战斗……

天色渐明,遍体鳞伤的九郎兵卫和又市郎背靠背瘫坐在一起,他俩一同望向东边投来的曙光,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喂,殿下和阿初姑娘应该已经安全逃出去了吧?”

又市郎问道。

九郎兵卫轻声回了声“嗯”。

“殿下会登上统领天下的宝座吧?”

“嗯。”

“真想看看殿下的天下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是……”

又市郎轻声说道:“在此之前,还是让我先睡一觉……”

“喂,蠢猪?”

九郎兵卫唤着又市郎,对方却没有应答。九郎兵卫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嗯,我也……”

话音一落,九郎兵卫也从此闭上了眼睛。

跟在他身后的九郎兵卫催促道。

“你小子爬得快怎么不爬第一个?”

信房赶忙搂住她,在她耳边唤道。

浓姬缓缓转动她那无神的双眼,打量着信房,而后将目光落在信房侧腹上,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还在长梯上的信房问道。

潮湿的密道尽头是一架长约是十二米的木梯,站在底部向上看,仿佛有一种置身井底的感觉。

“我是为了监视你,以防你半路逃跑。”

“哼,那可真劳你费心了……”

可又市郎没有回答他。

又市郎与九郎兵卫互视了一眼后都低下了头。

信房出了密道,视线却被又市郎和九郎兵卫的背影挡住。他一把拨开两人,看到的却是靠坐在血泊中的浓姬。

“母亲!”

“又怎么啦?”

九郎兵卫问道。

“说这种丧气话可不像你!”

信房试图扛起浓姬,可浓姬却摇了摇头叹道:“信房,我累了。”

九郎兵卫瞟了他一眼,第二个爬出密道。当他目视前方时,终于明白了又市郎僵在原地的原因。

“喂,发生什么事了?”

又市郎爬出密道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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