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天子守国门

厨娘正在带孩子，小娃娃只有六七岁的年纪，是家里的长孙，在得到秦州允许后，晚上有时也跟厨娘住在这里。

府里的家丁都对小娃娃喜爱的紧，有什么吃的喝的也都会给他留着。

刘、曹、孙三位师傅正带着帮工喝酒划拳，时不时吹上几句大话，笑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瞎叫唤什么呢你。”徐大川的老婆早已等在了做饭的窝棚里。

“我来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什么，就是发生了你没去地里上工，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又。”

“而且咱家又快没米了，你看看，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她拿着只剩一层稻谷的袋子责问道。

秦州想着，有没有可能，对于贫苦的百姓而言，夜晚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呢。

唉，万家灯火看得太多，只会更寂寞。

秦州摆摆头，摆脱掉那种后世带来的，晚上独有的愁绪。

还是睡觉吧，吹够了凉风后，三人回到了房间。

小瑶和小思习惯了秦州早起，所以现在每天比他起得还早。

夏天起早好处更多些，可以把想做的事在早晨做个干净，为午后的慵懒找借口。

后面这两天的农考秦州都没打算去，反正有成绩打分表。

到时候对照成绩再选出几个侯农令来帮徐大川即可。

说到徐大川，今天正好是他来王府报道的第一天。

他家住在城东，距离王府不算太远。

但还是怕来晚了，一大早就出门，此时已经在府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

张管家忙将他迎进来。

“大川，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出门。”

“卑职见过殿下。”

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人，这称呼转变的就是快。

“嗯，你来，跟我一起，咱们到本王的永业田去转转。”

出了城，一眼望去，平坦的田地上已是长出了绿油油的麦子。

不出一公里，马车就将一行几人带到了永业田。

秦州一共获得了两千顷永业田。

这田自然不会是自己种，张管家早已打理好一切，在永业田附近有十几座石头黄泥的房子。

平日里都是些受雇的农夫在此处居住，渐渐的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村落似的。

众人下了马车，徐大川和秦州走在前面，张管家、小瑶、小思和一众护卫跟在身后。

“王爷！”

地里的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排场，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跪在田里。

“嗯，都起来吧，我就是随便转转，你们各自忙吧。”

农夫们觉得新奇，但大多数也是不敢直视秦州的，顺势弯下腰继续刚才的耕作。

“大川，你知道我们大梁国的百姓为什么每日辛勤劳作，却还是很难富裕起来，甚至大荒之年，连果腹的食物都是奢望吗？”

“这...”

“没事，你但说无妨，本王绝不追究。”

“回殿下，是因为百姓地少，再加上税重。”

秦州摇摇头：“没错，但你只说对了一点，那就是百姓地少。”

“百姓手里的土地，总是变着法子被豪族侵占，试问没有地种，哪里来的粮食果腹呢？”

“但是这税收，我觉得其实并不多，我朝自开国以来，一只都是收两成的税。”

“自我父皇登基以来，赋税几乎拦腰斩断一半，可前几年虫灾，难民还是不减反增。”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

徐大川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殿下，卑职愚钝，实在是不知。”

“其实我觉得，最根源的问题，就在于粮食的产量上。”

“粮食产量一直上不去，除非官府不收税，那么百姓每年可以存下可怜的一成或半成收成。”

“但那又能撑多久呢？”

徐大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没有税收的国家很难维系，没有国家保障，百姓的生存都是问题，还谈什么存粮呢。

“所以，我想让你做的，就是从源头上，将本朝粮食问题彻底解决。”

“粮食问题解决了，百姓才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徐大川苦笑了一声：“王爷，我也想提高粮食收成，但千百年来，能改变粮食收成的只有土地肥沃度了。”

“那就又绕回到农民手中土地少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卑职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秦州摆摆手：“不是的，土地的问题由我来解决就好。”

“关系到粮食收成的除了土地，还有种子。”

“种子？”

“没错！”

“可种子都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每年春种秋收，一代代更替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增加产量呢？”

“哈哈，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稻谷筛选培育之法。若此法成功，则可让我梁国粮食产量翻倍。”

“翻倍！”徐大川惊讶的合不上嘴。

半晌后说道，“殿下请讲，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

“我必当尽心竭力，以死效之。”

“这都不重要了婆娘，咱家要发达啦。”徐大川兴奋的道，“我被选上侯农令了。”

“什么，你被选上官身了？”妻子一脸不可置信。

初夏的夜晚，房间里略显闷热，吃过饭后就更加坐不住人。

秦州带着小瑶小思在王府内转了几圈，张管家在对账，算盘敲得劈里啪啦作响。

“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许偷吃啊，吃多了对人也不好。”

“婆娘，你绝对想不到今天发生了什么。”徐大川一进家门就大声咋呼着。

“是的，你看这是文书。”

徐大川激动的将文书递给妻子，后者打开看了几眼，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哇，好甜啊，小瑶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看着两个小嘴塞满肉，不停咀嚼的萌丫头，秦州还是叮嘱了一句。

“唔，唔人鼓黑都吃则。”

“得得得，先咽下去再说吧。”

“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被选上的。”

*****

其余的家丁大多都回到了房间，准备休息，放松劳累了一天的身体。

当夜幕降临，卸去身份和负担，这就是古代人最真实的生活状态了吧。

秦州的房间里，三个人正围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糖醋里脊大快朵颐。

“嗯，这白糖比红糖好的地方就在于更甜。”

虽然不识字，但看着上面那个四方方的红色大印，她就知道，终于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