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局势
“晚上回去。”顾梦蝶说完，忽然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我会尽快回来，不会耽搁的。”
秦竭枫敛眸道：“无妨，我之前承诺过秦王府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马车停在一处稍僻静的岔道里，顾梦蝶掀起车帘确认四下无人，便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闪入了一个暗巷之中。
如果只是换一个皇帝的事，顾梦蝶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岳冰鳞这边，但是政权的更替必然会引起巨大的社会动荡，顾梦蝶不知道它会将大俞的黎民百姓推向怎样的未来。
她的顾虑，岳冰鳞也能理解一二，如果顾梦蝶真的毫不犹豫满口答应，那她反而要心生疑窦了。
“我当然不会逼着你现在给出答案。”岳冰鳞秀眉微蹙道，“我所担心的，是秦竭枫的态度。”
顾梦蝶将手里的包袱交给星河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不要等我了吗。”
星河笑道：“溶月回来了，在教星落摸骨牌，她们玩得正高兴呢。”
花知暖听到外间的动静迎出来道：“王妃回来了，星河快去烧水吧。”
只听里间传来溶月带着笑意的声音道：“热水我都备好了，主子累了一天快沐浴安歇吧。”
顾梦蝶一边更衣一边想着方才回来的时候在屋脊上看到王府主院的灯还亮着，秦竭枫应该还没有睡下，她思忖了片刻方对星河道：“你打发人去一趟主院给王爷带个话，就说我回来。”
星河不解道：“专程说这个干嘛，咱们干什么不是不用和秦王府交代么。”
抱着骨牌盒子的星河从里间走出来道：“打发你办个事问这么多干嘛？还不去把王妃的床铺了。”
说完，星落便吩咐一个外院守夜的小丫头去主屋传话，还不忘回头朝着顾梦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道：“王妃别跟星河一般见识。”
顾梦蝶只觉得自己双颊有些发热，上前掀起门帘叫住那要去传话的小丫头道：“不用去了，回去歇着吧。”
顾梦蝶将从森罗殿带回来的蛊虫和药品安置妥当，匆匆沐浴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顾梦蝶刚起床不久，秦竭枫便派了主院的丫头过来请顾梦蝶去主院吃早饭。
顾梦蝶走进主院的花厅时，秦竭枫已经在餐桌旁等着她了，她发现秦竭枫的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阴影，应该是昨天睡得太晚的缘故，他身体里还有一只刚刚被封印的蛊虫，体质比寻常人要弱许多。
他昨晚应该就是在等自己回府，可惜当时被星落那个小蹄子调侃了一顿，一时赌气就没派人去传话，不知道秦竭枫等到了什么时辰才睡下的，顾梦蝶有些歉意，自己近来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王爷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顾梦蝶盛了一碗白粥放在秦竭枫面前问道。
秦竭枫明显对顾梦蝶的关心很受用，接过碗道：“昨天晚上处理军务熬得有些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卯时初刻。”顾梦蝶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在秦竭枫对面坐下道，“王爷身体不太好，日后还是尽量少熬夜。”
秦竭枫道：“嗯。说起来······虽然我不应该干涉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不涉及到秘密的话，派个人来和我交代一声也无妨吧，你毕竟是我的王妃。”
“好，一定。”顾梦蝶颔首道，“对了，蛇王想见王爷一面。”
“蛇王？”秦竭枫思索片刻问道，“森罗殿果真与此事有关吗？”
顾梦蝶微微叹息道：“关系还不小，事实上现在江湖势力中介入朝局者不只有森罗殿，天启楼也介入了朝局之中，我和楼主林中鹤交过手。”
秦竭枫讶然道：“你见过林中鹤？”
“执行任务时见过。”顾梦蝶道。
对于天启楼为什么要与森罗殿为敌顾梦蝶先前一直想不通，要知道这些江湖势力之间虽然少不了暗地里的龌龊，但是真正针锋相对的时候却很少，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会有意识地互相规避。
不过自从猜出了岳冰鳞的双重身份之后，顾梦蝶对于眼前的局势便忽然理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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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蝶思索片刻道：“以晚辈对秦王的了解，如果您想让他帮您，或者至少不与您为敌的话，仅仅靠着对他个人的救命之恩是不够的，但是只要能证明前辈的所为于江山社稷有益，秦王应当也不是迂腐之人，他就算不能为您所用，至少也会不会与您为敌。”
“我原本也没有想过能用这样的恩惠收买他，况且我救他的本意也并非出于如此功利的目的。”岳冰鳞微微叹气，“而且不管是不是为了拉拢秦竭枫，我都会把幕后主使找出来的。”
顾梦蝶道：“回殿中取一些给王爷解蛊要用到的药材。”
“去森罗殿？不一起回家了吗？”秦竭枫问道。
秦竭枫笑道：“你是我的王妃，不用这么客气。”
顾梦蝶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前辈，如果是别的任何事，我可以不问缘由站在您这边，但是事关大俞社稷黎民，晚辈不能草率决定。”
“关于蛊虫的事，秦王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力。”顾梦蝶沉吟片刻道，“或许前辈可以以蛇王的身份与秦王见一面。”
“也罢，此事交给你安排吧。”岳冰鳞道。
顾梦蝶微微颔首道：“王爷不是去面圣了吗？怎么在这里？”
二人一起出了宫，马车刚驶离皇城，顾梦蝶掀起车帘看了一眼窗外对秦竭枫道：“王爷能让马车绕一下城西吗？”
秦竭枫闻言，立即对着车夫吩咐道：“绕城西回府。”
等车夫领命，秦竭枫这才转身问顾梦蝶道：“怎么忽然要绕道，是想顺路办什么事吗？”
顾梦蝶刚出了麟趾门不久，便见到秦竭枫正在道旁的一棵花树下坐着。
秦竭枫见到顾梦蝶迎面走来，不禁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道：“蝶儿的事办完了？”
顾梦蝶回到秦王府时已经是深夜，她没有惊动王府的任何人直接回了星蝶垂月，从门梁上翻了个身落在正屋门前，随后门便被星河从里面打开了。
“您终于回来了。”星河道。
“陛下没什么交代的，我也没处可去索性在这里等着了。”秦竭枫道。
“让王爷久等了。”顾梦蝶抱歉地笑了笑道。
“晚辈遵命。”顾梦蝶起身行礼，随后告辞离开了碧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