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

抽仙骨则不同，玉髓成了体内的一部分，想抽出，便是开膛破肚。

赋予仙骨，就算是仙了，但仙也分等级，像千面这样的，还不住在仙界，不会分配宫殿，至多就是赐一座山，管理一方水土，说的好听，那是山神，朴素，就是土地公。

待这下仙告退，帝君坐了许久不动，背身走进房中，从柜中无数匣中取出一个黑『色』木盒。这木盒打开，内里盛放的是一截黑『色』的玉髓。

近日仙界发了一件算是新闻的事——从凡间飞升了几个修行之。

之所说是新闻, 是因为多少年无飞升了，掐指一算，自从万年前兵一剑斩开界与六界联系, 众仙重塑界，就鲜少有修行得道、飞升成仙的道了。

按仙界之规，无论是散仙还是鬼仙，飞升过，都来天庭觐见仙帝，由帝君赋予这刚飞升的仙仙骨, 有了仙骨，才算是真的仙，如同神有了神格，才称之为神只。

两走出，那祈愿之声，也渐渐消失了，因为流星划过了，们的愿望也都许完了。

抵达之前，还在虚空之中，容寂便问他：“若是到了，去做什么？”

古遥想了想：“不道这边的酒楼好不好吃。”

“对了，”古遥想起来一位故，“等我们找到阳子，将造化塔给修好，我想去找仪狄，然去金鹏山。”

他搭乘过金鹏山那位金翅天王的坐骑，当时身无分文，无感谢，现在想起，或许可再去拜谢。

二来是来找阳子的，古遥对成佛没有执念，容寂对成仙成神，更是毫无兴趣。可若找阳子，那便上仙界。

不过才刚到，总得先吃喝一番，再去办事。

夜幕沉沉，二走出树林，举目望去，是高到数不清层数的高楼，穿梭的器有序地飞驰，看不见酒楼客栈。

约莫是太晚了，路上也没有几个行，就是有，穿着打扮也古怪得很，古怪得让古遥第一时间披上了隐匿阵，容寂漫步在异界宽阔平直的道路上，古遥一边观察，一边悄无声息地将身上服饰变幻。

突然，空旷大街上，公交站台附近，古遥眼前出现两辆相擦而过的车。

两车相撞急速刹车，横亘在路中央，一车上下来一个女，打开备箱寻找压箱底的安全牌，她十岁大的孩子也随即下车。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岔路口横冲出一辆大卡车！司机肩膀夹着手机，在大声地冲电话里吼着什么，空出一只手在副驾驶座上『摸』来『摸』去，仿佛在找东西，当他注意到路中央停着两辆车时，瞳孔瞬间紧缩，手机从肩上落下，打车司机慌不择路地双手把着方向盘打死，一脚将刹车踩到底下，轮胎死命地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尖锐的“刺啦”之声——

就在这辆大车即将撞上两车之时，时空凝固，一股仿若天神般的力量，桎梏住大卡车，似一面肉眼不可见的软墙，阻住卡车的失控。

卡车司机心脏狂跳，冷汗直流地抬起，发现自己没有撞到车，登时松了口气。而路面上站着的女孩子都傻住了，另一辆车的车，也吓得不轻，随即慌忙将车开到了路边的公交站台面。

车站的临时座椅上，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地府公职员，望见路旁理论的几个车，手中拿着今天的死簿面面相觑。

“说好这里死五个的，怎么回事？”

“奇了怪了，应该死的。”

刚才那股凭空出现的巨力，两个公职员也都看见了，说话间，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一高一矮，穿着现代衣裳，却是留着古长发，有不伦不类。

地府公职员又对视了一眼。

的寿命在他们眼中，都是有数字的，却完全看不见这两个顶的寿元。

他二夹着平板死簿跑过去，朝他们喊话：“喂，你们从哪儿来的？竟胆敢『插』手间死！”

个子更高，模样冷峻的那位开口：“阴差？”

……什么年了还有用这样的说。

“我们是地府公务-员！”

容寂一脸冷漠：“哦。”

古遥挠了挠鼻，道歉：“不好意思啊二位，我们初来乍到，刚刚看见事故，我一时没忍住，是不救吗？”

“自然不！都有寿命，你们是……”若说是仙，又不像，若说是，就更不像了。阴差仔细一瞧，瞧出了一点门道，看着年轻，个子矮一的这位，身上透出一股妖邪之气，定当是妖魔了！

建国不得成精的规矩，这妖还没普及到位吗？竟胆敢跑来间夜游，『插』手他们地府办事。

阴差沉下脸来，说：“总之，你们干预死，我们没交差，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古遥问。

阴差：“自然是地府。”

该索命的魂魄还活着，他们无出手让他们死，但续肯定会造成其他的麻烦，今天的工作无向上交差，索『性』缉拿这两个犯错的回去。

“地府……”古遥记得，自己轮回转世那么多次，对地府都很熟悉了。

容寂想了想，竟点了：“走吧，去地府，你们阎王，还是卞城王毕元宾吗？”

两个阴差闻言忍不住呛了一声，厉『色』道：“大胆！卞城王的大名岂是你叫的？！”

容寂扫了阴差一眼，让不寒而栗的目光让阴差霎时闭了嘴，心底嘀咕，这是何方神圣，哪位大仙？

地府在每个城市都有一座办事处，在本城的办事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若是路过，常是看不见的。只有身上阴气重的、被恶鬼缠身的，路过时才会注意到这里有一家好气派的酒店。

古遥一路都在左顾右盼，问题很多，问道：“为何这里灵气这么稀薄啊，都闻不到。”

阴差：“虽然没有灵气，但是有雾霾啊。”

“哦。”

古遥又问：“这里的都不修行吗，一眼望去，全都是凡。”

“修行？”阴差瞥他几眼，“你是妖，自然不同于。”

“也修行的，我道侣也是啊。”

阴差只敢用余光看容寂。

这是吗？

可为何他们地府公职员，对上，竟会不由自的感觉到害怕？

古遥：“哎，不说这，这间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怎么都没看见客栈。”

“你们是…刚下山出来吧。”看着妖的妖力，怎么说也是个千年道行的老妖了，一千年前现在大不相同，阴差便回答他的话：“住宿，得去酒店，你们有钱吗？”

古遥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有啊，好多钱！”

“手机有吗？”

“手鸡，那是什么鸡？好吃吗？”

言语间，抵达地府门口，

地府没有给他们配车，全靠脚力，一丁点的力让他们可缩地成寸，走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阴差领着两入内。他二没有带回魂，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带回，是为了写报告书，说明情况。

调查情况时，两还算配合，个子高的那个帅哥不爱说话，年纪一的那个问什么都回答，怎么救的，都说了，用的力，为什么救，干预他们办事，这年轻回答：“路过而已，我不道我干预你们办事了，如果我做错了我道歉，但你不不让我救。”

一字不漏的将古遥的话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保证不做这种事，古遥却不同意了：“如果我没看见，我救不了的就不救，我看见了，在我面前发了，我怎么见死不救？”

“……”

“兄弟！你签字了，我们才交差啊，不然今天别想下班了。”

古遥哦哦两声：“那我若不签呢？”

“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吧！地府这地方，死气重，你们活、妖，待久了也不好受的。两位啊，行行好吧，签了字我们才下班啊！这都凌晨三点了亲。”

坐在办公室里的容寂，侧透过透明的窗棂，望见来往的地府员。

他无意为难这阴差，但签字画押是不行的。

容寂道：“你们去休息吧。”

“可你们不签字，我们怎么跟上交差？不交差就……”

古遥接：“不下班？下班是何意？”

“不必交差。”容寂声音没有波澜，长腿放在桌下有无处安放，只曲起，古遥的腿并在一起，“你们阎王下来了。”

阴差不解：“什么？”

话音落，狭办公室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为首是个长发青年，眼若鹰隼，面容苍白，唇红似血——是地府老大毕元宾。

两个阴差怔诧之时，虽没亲眼见过阎王，却见过他身无常。当即恍惚地地站立鞠躬。

阎王本来平稳的神『色』，却在看见容寂那一刻忽地变幻，失声喊：“兵？”

但神格并非是上神所赋予, 那是凭借自己修炼道行，应运而的一种产物。没有仙说自己一定成神，哪怕是帝君。

但帝君已是离神界近的仙了。

除了千面外，另外几也是相同的情况，帝君独自沉默了良久，由侍女呈上的托盘中，执起一段浅『色』玉髓，将玉髓『插』-入的脊骨内，与之融合交缠——这便是仙骨。

赋予仙骨时，有疼痛感，但尚且忍。

帝君仿佛才此事，眼神一凛，元神散开，果真如这千面所言，虚空之中多了一条路，连接着界，而这隧道通往何方，虽看不清晰，可答案不言而喻。

95.

这年鲜少有成仙，帝君深居浅出, 唯有鬼蜮魔界打上门的时候，才会离开自己的仙殿。可兵受罚下落不明，没了领兵的战神，帝君亲自出战, 因此受了大大的伤, 如今只是隐居，除了几个孩子，几乎不出面见任何仙。

“晚辈千面，拜见帝君。”一个长须老，拜在帝君脚下。观其面容, 分明就是传授古遥无极千面诀神通的那位老祖。

千面才刚刚飞升，只是沿着虚空中那一条长到不可思议的隧道而来，对仙界过往一无所，闻言老实地回答：“晚辈是从界而来，通过虚空方才飞升。晚辈此前飞升，并未找到通道，这一次才看见虚空之中有一条通往这方世界的路。”

“这条路是何所建？”

在虚空中寻到方向，还开辟一条引领飞升之通行的道路，这样的本事，是那高高在上的上神才有的！

千面恭敬回答：“乃我界修士所建，不瞒帝君，若非这一条路，晚辈还不飞升。”

“晚辈…是萧淹山出。”老死死埋着，只余光瞥见仙帝的袍角，不敢造次地抬看清帝君的模样。

帝君声音极沉：“本座没有问你老家，本座问的是，你是如何沿着虚空，寻到仙界来的。”

这便是多年前，他联合神界上神，亲手从兵脊骨之中抽出的仙骨，黑沉如墨，握在手中，还隐隐感觉到仙骨曾经的威压，那种可怖的、让闻风丧胆的压迫感。

飞行器还未落地、将落地之时，古遥便用了传统的隐匿卷轴，隐匿阵将他们乘坐的飞行器隐藏起来，器在『操』纵下落入一片安静的树林中。

“路？”

“是。”

“千面，”帝君的声音不怒自威，岁月未曾在他面容上留下痕迹，一如既往的年轻，只是气息有疲惫，“你从何处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