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天下第一

作反派，读作经验包，谐音垫脚石。

就算现在不杀他，到了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他还是会死——毕竟这是一本书，该发的事，还是会发的。

御羽心静静盯着他看了一段时间。

周流的脸上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用深渊般的眼睛盯着御羽心，似乎认出了他的师妹，又似乎将她认成了前过的每一个师妹。但无论是哪一个，周流还是回答说：“……我愿意。你要杀我, 我给你杀。”

说完，周流便侧了侧脸, 『露』出了那一截光洁的、纤细的、毫无防备的脖子，心甘愿待着御羽心取他的『性』命。

御羽心并不感到奇怪。

御羽心『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师兄，我不杀你。”

御羽心没有将周流脑子里的五根『迷』钉取出来。

这五根『迷』钉钉在了他脑子里几百年，几乎和他的身体和识长在了一起，再加上御羽心探查过程中，意识到『迷』钉上面似乎设下了某种复杂精妙、根深蒂固的禁制，在周流的体内形成了某种抑制机制。

御羽心无法轻易识别出这种禁制和抑制机制是什么，因此没有轻举妄动。

除了『迷』钉外，周流身上还有长年累月积下来的伤，御羽心在治愈他身体的同时，又发现他的修为比之前跌落了稍许，体内真气又无法正常运转，经脉涩滞错『乱』，再加上他身上的这些伤，不难猜想是他破境渡劫失败了，才让赦罗找到了破绽，趁机将他抓起来监.禁于此。

除此之外，御羽心想不到第二个理能让他困在这个方。

治疗了周流的身体后，他的精状态实在堪忧，又困『惑』于设在『迷』钉上的禁制，御羽心索了片刻，便决定进入他的识海。

识海是每个修士最隐秘坚固的方，周流的修为只比她低一个境界，识强大无比又固若金汤，御羽心只能琴音让周流暂时放松心，令其镇定平静，随后才趁机进入了他的识海中。

识海能够清晰准确展示一个人的精状态和所所想。

周流的识海就异常混『乱』。

他的识海中萦绕着血『色』的浓雾，御羽心穿过一阵又一阵浓雾，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方——悬霄宗。

然而并非是现实里真正的悬霄宗，而是周流识海里『迷』幻的悬霄宗，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维持着他们死前的惨状，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因此看上去无比阴森诡异——看来，是周流全然遗忘了他们的长相。

他们身边遍布着剑伤，从伤处流出的鲜血并没有滴落而下，反而逆流而上，仿佛是向上的河流一般往天上涌动而去。从每一个人身上流出的鲜血都汇集到了阴沉沉的天空中，形成了巨大的、诡谲的、流动着的血『色』漩涡。

而坐落于漩涡中心之下的，便是宿眠峰。

但那不是真正的宿眠峰。

而是一座用不计其数的尸体垒出来的“宿眠峰”。

但奇怪的是，其中不仅有悬霄宗弟子的尸体，还有无数魔族的尸体——魔族中又细为许多不同的种族，其中有的肖似人类，有的却青面獠牙、奇形怪状，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在“宿眠峰”的峰顶，有五道巨大的光柱，光柱之间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金『色』阵法符文，将某样东西牢牢禁锢其中。光柱缓慢顺时针旋转，而那些同样旋转着的符文所发出的金光时而强烈，时而暗淡。

御羽心飞身而去，凌驾于光柱之上，垂眸望去时，发现禁锢在阵法之中的赫然是一把煞气腾腾的剑。

是太岁。

却不全是太岁。

因为从剑中竟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又来了一位小客人。”

不是周流，而是另一个陌男人的声音。这道声音森然威严，带着最古老的压迫感，仿佛是从遥不可及的时空中倏忽飘来，当它响起的一瞬间，漂浮在四周的符文犹在风中熄灭的残烛，金光骤然晦暗了下去。

御羽心俯视着太岁，好似全然没有感受到剑中声音里传来的淡淡威压。她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说：“我是客人，你也不是这个方的主人。你是谁呢？”

“算了，”不声音回答，御羽心就接着自顾自说，“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光柱和金『色』符文，脸上的微笑继而变成了恍然的『色』——原来『迷』钉的禁制是这个。

御羽心礼貌询问道：“我想请一下，能困住你的这道禁制还能维持多久呢？”

“果你愿意，”听上去无比威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它可现在就失去作用。”

御羽心明白了：“看来光凭你自己，是无法从这里脱身的。”

“小客人，你似乎有些轻视我了。”声音说。

御羽心：“难道不是这样吗？”

“好吧，的确此，”声音继续说，“那么，小客人，你愿意帮助我吗？”

御羽心摇了摇头：“可是帮助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听说人间的修者帮助他人时，一向是不求回报的。”

“看，你都已经说是‘他人’了，”御羽心微笑，“你是‘人’吗？不得吧。”

“……”

“小客人，你玩弄的文字游戏让我哑然了，”声音微微一顿，有些无奈说，“无论你想要什么回报，我都可满足你。”

御羽心：“真的吗？我不信。”

声音说：“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就不会不相信。”

“哦？那你是谁？”御羽心故作好奇问。

“你为我会是谁？”

“当然是太岁的剑灵，”御羽心说，“不是吗？”

“……”

声音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又响了起来，它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客人，你的确有些轻视我了。”

御羽心再次故作好奇追问：“哦？那请问你是？”

“……”

那声音并不答话，沉默着回避了这个问题，御羽心又摇了摇头，说：“算了，为你保留一颜面。困在这里，想必你也不好意说出自己的身份，魔……哦，魔族的某个人。”

“……”

声音叹了气，道：“小客人，你的故作好心和欲盖弥彰还是让我感到难堪了。”

“这是你的事，”御羽心转回了话题，“我只是想知道，果我帮了你，我回报会是什么呢？”

“我说过了，无论想要什么回报，我都可满足你。其中自然包括让你在意的人恢复正常。”

御羽心梅开二度：“真的吗？我不信。”

声音沉默了一下，说：“……我不知道该让你何相信，但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会明白我从不骗人。”

“你当然没有骗人，”御羽心平静指出来对方言语中玩弄的小把戏，“因为你一旦从这个禁制里脱身，就会霸占他的身体，届时他当然会变得正常——可他就不再是他了。”

“……小客人，你的聪明快让我无计可施了。”闻言，声音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全然没有它自称的“无计可施”。

紧接着，声音便继续道：“可是，果我拥有了他的身体，拥有了他的声音，拥有了他的记忆，拥有了他的一切，你怎能认为我不是他呢？我可是他，他可是我。”

声音温和说：“只要你愿意，我也能成为你的师兄，师妹。”

她只是静默看着仿佛准备献祭自己的周流, 温和开道：“师兄, 你疯了。”

周流毫无意识，顺着她的话说：“……我疯了。”

御羽心默不作声，只是注视着他。

在原文中，周流作为一个前期疯疯癫癫、人就杀的反派，下场自然不会太好。他温鹤玄所杀，而寄宿在他身上、折磨他心智的魔剑太岁，却因为温鹤玄是魔尊的转世，轻而易举认了后者当作主人。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呢？

御羽心安安静静注视着周流, 片刻后，她笑了起来，轻声说：“师兄, 就算我要杀你, 你会不愿意吗？”

“可你还是没有变，”御羽心说，“或许这是因为你从很早开始, 就已经不正常了呢？”

在御寒清有意多于无意的暗示、羞辱、欺压和折磨下, 周流的心理状态变得极其脆弱。

虽然周流在某些事上显得近乎茫然的天真，可他又不是真的蠢笨，自然得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可自出来，除了御羽心，几乎没有人给予他一丝一毫的善意，因此在周流的眼中，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危险、恐惧跟恶。

这个问题，就连周流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他已经疯了。

所，面对御羽心自顾自的轻声询问，丧失了考能力的周流无法回答，他只是维持着『露』出白皙脖颈的动作，安静待着师妹来杀他——即便他已经无法考了，但他仍旧懵懵懂懂意识到：果师妹要杀他，那他就一定要死。

周流一厢愿将自己命的意义全都托付在别人的手上, 便这样就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多么重要——即便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果御羽心让他放弃命，他也只会稍加犹豫，然后选择愿意。

而这一犹豫只是因为他坚信, 果没有他守在身边，御羽心一定会面临未知的危险。说不定他还会主动要求将自己的身体制成傀儡，这样，就算是死了，也能陪伴在师妹的身边好好保护她。

最后，御羽心伸出手，微凉的手指轻轻碰在了周流的下颌。他太过削瘦，至于一层薄而冷的皮肤下就是坚硬的骨头。

御羽心的动作里带着安抚，让周流眼涣散的瞳孔颤动了一下，目光再次缓慢移到自己身上。

“师妹，果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就好了……”

周流总是用充满期待和幻想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就仿佛这是什么美梦一样。

他自卑而敏感，天真却多疑, 在心里单纯将自己和御羽心从其他人身边、从这个世界隔绝起来, 却始终怀疑她迟早会因为别人、因为别的事而主动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