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钢琴
尼尔沃茨博士瞪大了眼睛。
“那钢琴是纸糊的吗？”
“尼尔，你看那光泽，我感觉这是架正常的钢琴。”
“我来吧我来吧！”屋里的林梓璐见状，连忙伸手去帮他。
“不用不用，还有半卡车要搬呢。”
他侧身躲过了妻子的援手，将纸箱子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额...小璐，我好像就没怎么听到过你弹琴。”
“哎！我没有给你弹过琴吗？”她捂着嘴巴，惊讶地问道，“我记得，前年圣诞的时候，我有弹过JingleBells。”
“那是在派对上吧...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弹的。”
“哎~这样呀...那，让我今天专门为你弹奏一曲，说吧，你想听什么曲子？”
“我想想...”那坐在折叠椅上的男人低着头，用手抵着下巴思考了好半天，“我想听，李斯特的《钟》。”
“不行，换一个。”林梓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为什么？”
“这首曲子，太变态了...我怕会失误。”
《钟》最难的段落，需要单手在琴键上快速跳跃四个八度来模仿钟声，没有李斯特那般宽阔的大手的话，是很难办到的。
即便是常年练习这首曲子的人，都会出现失误，在准确性亦或者是流畅性上大打折扣。
“还有你弹不了的曲子呀？”
郑郝的脸上显出了好奇的神色，然而林梓璐却将这看作是一种挑衅。
“不！不存在的，我能弹的！”
她飞奔出门，从卡车上搬来了琴椅，优雅地落座。
“不过事先说好啦，我要是失误了，不准嘲笑我！”
“好的好的。”
“如果我能完整地弹奏下来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这个嘛，得等到晚上才能告诉你啦。”
她朝着郑郝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后转身面对钢琴，在白键与黑键之间弹奏出了欢快的钟声。
指尖在琴键上舞动，快得跳出了残影。
在这充满律动的乐曲里，尼尔沃茨博士无力地低下了脑袋。
“尼尔，我要喝星巴克的冰美式，每天早上一杯就够了，不坑你太多。”
伊娃罗莎莉恩博士并不奢求这比飞来横财，她更认为尼尔会在给她买了一个礼拜咖啡之后，就以没钱吃不起饭为由来耍赖逃单。
“一定要星巴克的吗...”
“你别想着给我从公司旁边家吃到饱餐厅里白嫖来的咖啡，那太难喝了。”
“行吧...”尼尔沃茨博士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但你已经看到了。”
“可能是林女士放在放录音带之类的！”
“就是她弹的曲子！”
“真的太离谱了！虽然那家钢琴是立式的，但好说也有两三百公斤的重量，林女士说抬就抬进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瘦得皮包骨的手臂，如果是自己来抬那架钢琴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做下判断——那架钢琴可以毫不费力地压断他的手！
“我也觉得离谱...”伊娃罗莎莉恩放平了赢下赌局的喜悦，也开始正视起这份怪异来，“难道说，仪器出了故障，导致记忆错乱了？”
“不可能，我使用前已经排除过故障了。”
“那就是郑先生的记忆出了错误？”
“不会的，如果出现错误，就只会导致程序崩溃。”
“或者是有人修改了他的记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修改的动机是什么呢？只是为了表达出林女士力气大吗？”
尼尔沃茨博士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为何要表现出林女士力气大？这种毫无意义的做法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可笑。难道是...难道是事实就是如此，林女士的力气就是大得出奇？
一道闪着亮光的门打开在他们的面前，彻底打断了他的思路。
门后仍旧是这栋别墅里的场景，只是场景里的那两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郑郝蓄起了胡子，而林梓璐披起了长发，不像之前那样，在脑勺后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
“不清楚啊，不清楚！只能往后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了。”尼尔沃茨博士重重地拍了拍脸颊，对着一旁的伊娃罗莎莉恩博士说道：
“走吧，去下一段记忆。”
“早知道请个搬家公司来了...”他长舒一口气，用手擦去额头的汗珠。
炎热的夏日炙烤着大地，就算此刻的郑郝躲进了空调房里，仍旧止不住汗流浃背。
“伊娃，我敢跟你赌一个月的咖啡，那只是她安慰郑先生的话语。你也见到过林女士的手臂了，纤细白嫩的，一看就知道，从来没干过重活，你肯定没法指望她能搬得动...”
话音未落，就看见“纤细”的林女士抬着一架立式钢琴轻松地进了门，连汗都没流一滴。
这是尼尔沃茨博士下的推论。
郑郝将沉重的纸箱搬下卡车，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这栋空旷的别墅。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吧。”林梓璐从角落里给他拉了把折叠椅来，接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郑郝坐了几秒，就感觉屁股底下扎了刺似的，立刻起身就要跟着她一起出去，却被她推了回来。
帅气地留下了这句话后，林梓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缝里。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林女士的力气很大呢？她穿的衣服很宽松，你都看不清她的身材的。”
伊娃罗莎莉恩博士则持反对意见。
其实她也不相信林女士真得能把半卡车的货都卸下来，她只是单纯地想跟尼尔抬杠罢了。
她从背包里翻找出了瓶矿泉水来，拧开，递到他的嘴边。
“喝点水休息休息吧，今天的工作都交给我了哦，你不准再干活了。”
“伊娃，要不是这空气墙拦着，我肯定得进去看看这钢琴是不是真的！”
仿佛是知道了他心里的不服气似的，林梓璐将钢琴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客厅的一角，又对坐在折叠椅上的郑郝问道：“好久没听我给你弹琴了吧？”
记忆场景外的“观众席”上，那两名研究员正热烈地讨论着林梓璐方才的话语。
“剩下的行李应该不会很重吧，不然林女士为什么会自告奋勇地去搬箱子？”
“不要逞能，郑郝，在我面前，不准逞能哦！”林梓璐用手指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按回到了座椅上，“你呀，总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今天都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子了，再搬箱子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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