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然后捡到女机器人

“我说...该不会他写的是离婚协议书之类的...”尼尔沃茨博士的脑袋里又冒出了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所以他的神情才会那么不愉快。”

“.....”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离谱，但你起码给点反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说得对。”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么后面的时间点？”

“我也很难给你解释，有可能是我的机器的算法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郑先生的记忆紊乱，影响了机器的正常工作。”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朴素。

一张不大不小的床铺，刚好容纳的下两人相拥而睡。一台老旧的电视，根据上边的落灰厚度能够推测得出来，这夫妻二人都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也不爱玩电视游戏。一排中式橡木衣柜，大门紧闭，印刻着上个世纪流行的花纹图案。

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潢，这房间朴素得温馨。

“尼尔，你找到了什么吗？”她问道。

“没有！但我肯定了一件事！”

身后传来了男同事的回应。

她转过身来，就看见尼尔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那只上了年纪的兔子玩偶。

“你看，连结物品总算不是这只兔子了，上边都没有防护罩了。”

“这看起来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起码我们在下一个场景里不用再看见这只兔子了。”

“你应该考虑考虑我们要如何找到连结物品。”

伊娃·罗莎莉恩博士叹了口气，又重新观察起了房间里的其它陈列。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副相框，一张老旧到发黄的照片安静地躲在里边。

年轻时的郑郝与林梓璐，两人穿着厚重的冬衣，牵着手漫步在都市的夜景中。高处的大桥闪着点点灯光，驱散了这处街区的黑暗。

“那是布鲁克林大桥。”尼尔·沃茨博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指着照片里的那座大桥说道，“我敢保证那不是曼哈顿大桥，或者是威廉斯堡大桥，因为我能在照片里看到后边的河畔公园。”

“站在曼哈顿大桥上一样能看到河畔公园的吧...”

“这个嘛...总之...我们先去找记忆碎片吧，之后再来讨论这个。”

“记忆...”伊娃罗莎莉恩博士拿起了那副相框，“照片，就是用来贮存记忆的容器。”

一团淡黄色的光点飞入她的手中。

“看吧。”她将相框归于原位，得意地冲尼尔挑了挑眉，“五分之一了，现在还差四个。”

“剩下的四个该怎么找？我们现在几乎把他的房间都翻遍了。”

“床头柜还没翻呢。”

女研究员蹲下身子，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堆满了七零八落的杂物，其中一张六人合照尤为显眼。

不像之前的那张双人合照，只是简单地被安放在了相框里。这张六人合照被人用保护膜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还未泛黄，甚至连氧化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

她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几眼，又翻到照片的背部，有几行用马克笔涂写的小字：

NewYorkCity

于一，王子萱，郑郝，林梓璐，江宇戈，诗昀涵

最后还有个名字被单独地放在了另一行上：郑露。

“明明背后有七个名字，怎么照片上只有六个人？”

“可能这张照片的名字是，《郑露小姐在拍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先生对他的亲生妹妹还真是不关心呢...”尼尔沃茨博士接过照片，“这是在中央公园拍的，我认得这个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一团光点从照片里飞出。

“是不是得你把照片里的地点认全了，我们才能拿到记忆碎片？”

“那有点难度，我对于NY的地点认知就仅限于这几个景点。”他耸了耸肩，“小时候，我爸爸带着我妈妈还有我一起去NY旅游过，所以对于景点，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那希望其他照片里出现的都会是你游览过的地方。”

“还有一兰拉面，我对那里的拉面印象也很深刻。”

“是嘛...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你去了不止一次呢。”

伊娃罗莎莉恩博士在抽屉里找了几番，都没有再找到一张也许包含着记忆碎片的照片。

“尼尔，看来你的地理知识派不上用场了。”

倒是在抽屉下层找到了一台陈旧的照相机。

“这是拍立得吗？好老的型号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她想伸手去触碰那台拍立得，却被环绕在相机外部的那层保护罩挡了回来。

“呦西，这下找到连结物品了。”尼尔沃茨博士贱兮兮地把脑袋凑了过来，“但我们上哪里去找三个记忆碎片呢？”

“不清楚...”

“这房间里怕是没有了，也许只能通过和郑先生对话才行...”

“疯啦，在公共场合或许还算合理，我们要是在郑先生的私宅里突然出现，只会被他当做入侵者。”

“还会引起程序崩溃...”

“是吧...”

“但眼下还是只能从郑先生入手。”

“我赞同。”

他们达成了共识，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郑郝身上。

那位老人，依旧坐在书桌前，慢吞吞地打着字，一言不语。

“他真的要在这里打一晚上的字吗？”

“尼尔，冷静点，再等等，我们到现在还没看到林女士的身影呢。”

就如同伊娃罗莎莉恩博士的话灵验了一般。

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开锁声，接着脚步声渐渐逼近，这间卧室的门把手终于转动了起来。

“郑郝，我回来啦...”已然成为老妇的林梓璐推门而入，“情况并不好，我想我们明天得去医院一趟，小于就快要撑不住了。”

两人停止了讨论，将视线放在了目前所处的环境里。

一位迟暮的老人，独自坐在卧室的书桌前。

偶尔，还能听见他沉重的叹气声。

压抑的气氛紧紧地盘旋在房间上空，久久没有离去。

“那就是郑先生不记得了？”

“尼尔，我想你改的机器是真的出了些问题。”

夜幕深沉，灯光昏暗，他苍老的面孔被电脑的屏幕光映照着，孤单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唯一陪伴着他的，只有那只已经泛黄的兔子玩偶，被摆放在书桌的一角，静悄悄的，一动不动。

“啪嗒...啪嗒...”

男研究员摇了摇头，“文件内容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似的，我看得到，但看不清。”

“也许吧...”尼尔沃茨博士的语气十分勉强。

显然，他并不认同这一观点，但难以找到更合理的解释。

这房间安静得令人不安，仿佛空气里的一切都凝结在了一起，不声不响，除了那个老人敲击键盘所发出的声音。

“他是在写什么啊...”尼尔沃茨博士凑过去瞄了两眼屏幕上的内容，又飞速地折返。

“你看到了什么？”伊娃罗莎莉恩博士问道。

“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记忆碎片吧。”

伊娃罗莎莉恩并不想搭理他，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寻找了起来。

“估计那是什么商业机密吧，由于保密协议的关系，所以不显示。”

“不太可能，应该是他写的日记之类的，因为我在开头看到了日期，只不过底下的文字都被模糊处理了。”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迟钝地移动，抬起，又无力地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