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能活着是万幸了
这些道理,宋以珩早就明白,所谓的母子亲,在他这里早已不存在了。
他点点头,“皇孙知道了。”
可是知道又如何,有些涩苦得终究是让人无法消受。
“珩儿,这是你皇祖父留下来的,早在你出生那会儿便定下的诏书,只不过你皇祖父去得早,这诏书便一直留在了哀家这里。”
皇后坐在一旁,脸色难看,“母后,再怎么说,父皇的诏书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若是珩儿不喜欢那嫡女,岂不是促成了一段孽缘?还不如让珩儿自己选择。”
她怎么甘心,又怎么可能甘心?
众人先是一懵,秦娇娇?不是说是相府那位二小姐秦若莲吗?怎么换人了?
随后又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皇家的事情果真是说不准的,临时变卦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酒楼里说书的先生,早已得了一手资料,放弃了那讲得掉牙的故事,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起了秦若莲是如何讨得皇后的欢心,又是如何被太后厌弃,拿出先帝的诏书,秦娇娇就此逆风翻盘,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真正的太子妃。
这一番故事讲下来,不少人拍手称赞,一时间,就连收到的银子都比往日里翻了好几番。
说书人数着银子乐得不行,折扇一挥,笑道:“小生这里还有个故事,说给大家乐一乐。”
众人此刻都在兴头上,自然是愿意听的。
“快说快说,说得好赏银不会少!”
这酒楼里,本就不缺有钱的主儿。
那说书人微微一沉吟,又说起了自己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秦若莲与秦娇娇之间的那些纠葛。
“哈哈哈,这相府嫡女果然厉害,出了清恩寺,回了丞相府,就把高高在上的秦若莲打压住了?”
“有趣倒是有趣,不过你这些事儿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本公子还以为,那秦若莲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如今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女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娘亲还总是说秦若莲如何如何好,让我对与她亲近亲近,亏得我从来不喜她,不然如今估计得把自己恶心吐了。”
“……”
诸如此类的话,在酒楼里不断的响起。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都城中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相府嫡长女和庶女之间的那些破事。
回了相府的秦若莲,还来不及消化完自己已经不是太子妃的消息,就被在外头打探消息的小厮告知,都城中如今已经传疯了。
秦娇娇回了自己的月娇院,她长长叹了口气,良久,她才转眸看向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素清和二月,“我们……要换地儿了。”
素清和二月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懵。
秦娇娇又兀自摇摇头,“不不不,应该说,我……要嫁给一个,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人了。”
“啊?”素清和二月急了,“小姐,老爷到底给您安排了哪门子的亲事呀?”
“太子……也不是我爹安排的,先皇的意思。”
“太子殿下的侧妃吗?”
秦娇娇顿了顿,“不是,是正妃。”
一时间,月娇院内鸦雀无声。
……
清恩寺的某处禅房内,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女人动了动手指。
坐在一旁的小僧,将准备好的药油拿了出来,细细给女人上了药,“阿弥陀佛,这伤……能活着也是万幸了。”
他本是不愿意救这个女人的,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往后命运多坎。
命数明明没有到头,却被人打成如此惨样,是她活该,但他身为清恩寺的僧人,一向奉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他还是救了。
至于救活以后,这个女人会面临什么苦难,一切皆与他无关了。
好端端地冒出一封先帝诏书,就将她先前的打算全盘推翻。
皇后的眸光沉了下来,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是她最没有想到的结果。
“是近些日子才认识的,倒是个有趣的女子,皇孙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她有意思罢了。”宋以珩淡淡开口,语气中确实不见任何情愫。
太后松了口气,“珩儿你自己把握住自己的感情便好,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薄情之人不易得人心,而深情之人却易覆朝政。”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况且,你的母后你也知道,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的心思从来都是在你弟弟那里,而不是你这里,虽是母子,但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太轻信了任何人。”
她活了一把岁数,在宫中也有好几十年了,什么明争暗斗、喜庶厌嫡的事情没见过?
皇宫内,宋以珩同样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坐在上座的太后,“皇祖母,这是……”
“珩儿。”皇后将目光转向了宋以珩,“你快告诉你皇祖母,你在选妃大典上,看上的是哪位姑娘?”
宋以珩眉头轻蹙,他看上的,自然不会是那个叫秦若莲的女子。
想来的时候不来,不曾想过的时候却已经悄然而至。
“哀家也是许久没见过珩儿了,让珩儿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吧,皇帝皇后,你们先回吧。”太后冲着宋以珩招了招手,“珩儿,快些到哀家身边来坐。”
皇帝和皇后闻言,也不好继续留下,只得出了永寿宫。
“珩儿,你告诉哀家,你可是真的看上了相府的嫡女了?”太后满脸的狐疑看向宋以珩,“哀家可不记得,你与那相府嫡女认识。”
“儿臣看上的……自然是秦家的大小姐。”宋以珩笑了笑,“皇祖母,这门婚事,皇孙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
有的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巧吧。
……
都城中,不论是酒楼,亦或是大街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得知了一个消息——真正的太子妃,其实是相府嫡女秦娇娇。
皇后神情一滞,却碍于太后和皇帝在场没有发作,她脸色阴沉,就连看着宋以珩的眸光,都带着浓浓的厌恶和不满,“珩儿……”
“好了皇后。”太后摆了摆手,“你就少说两句吧。”
“你快说呀。”皇后见他不语,不由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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