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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州土司

第55章代月刀对战洗云剑薛兆乾王济生死决

“大哥,你就别啰嗦了,且看我如何把薛兆乾打得落花流水。”王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鉴心里始终有隐隐担忧,也无可奈何。

薛兆乾一口答应:“好,那就先签生死状,签完再战。”

王济叫下人拿来笔墨纸砚,与薛兆乾签下生死状。

“王土司大人,此言差矣!”见王鉴并无反抗朝廷之心,薛兆乾试图劝说王鉴,“王土司大人,您若是心甘情愿地被朝廷收回权力,放弃王家世代统治的宁武司,这才是真正的愧对列祖列宗!他们世代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把宁武司治理得今日这般富饶美丽。若是您在皇帝的淫威下,拱手将宁武司让出来,岂不是白费了王家列祖列宗建立的丰功伟业?我们的先祖成就了大明,现在大明却要弃我们于不顾。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难道值得我们为之效忠吗?我们薛家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恶气的,我已决心兴兵起义,目前手下有几千兵马。若是您愿意和我共同对付这个忘恩负义的皇帝和冷血无情的朝廷,自然再好不过。有了王土司大人您的一臂之力,我相信我们必将拒朝廷的兵马于龙州之外。到时候您还是宁武司的土司,我还是渔溪司的土司。这个昏君想要扫除大明所有的土司,不愿意被废除的土司肯定大有人在,势必会有更多的正义之士加入我们的队伍。等我们兵强马壮,推翻大明,平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王鉴目光笃定,不为所动:“薛土司大人,不管您说皇帝昏庸也好,朝廷无道也罢,我王家誓死效忠大明,绝不反叛!”

薛兆乾仍不死心:“王土司大人,您这不是效忠,而是愚忠!大明都不要你当土司了,您怎么还这么固执啊?”

“王济兄,好身手!”薛兆乾捂住肚子,强忍疼痛,脸上跳动的筋肉出卖了他。

王济得意地笑了笑,朝着薛兆乾不屑地说道:“原来闻名龙州的代月刀主人不过如此啊。”

薛兆乾咬了咬牙,简单平复一下心中的怒火,对着王济的右肩就是一刀。好在王济眼明手快,一个驴打滚避开了薛兆乾的攻击。

还未等薛兆乾反应过来,王济手握洗云剑,朝着薛兆乾的眉心刺过去。薛兆乾侧身一躲,已经晚了,薛兆乾鬓角的一缕头发被削了下来。

见到王济在与薛兆乾的对打中占了上风,王鉴等人悬吊吊的心算是落了地。

被削掉头发的薛兆乾又气又恼,朝着王济连砍几刀,都被王济巧妙地闪避了。

见薛兆乾心乱如麻,没了章法,王济知道机会来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薛兆乾的心脏位置狠狠一剑刺过去。薛兆乾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地举起代月刀挡住王济这一剑。王济的这一剑来得过于猛烈,用代月刀硬挡的薛兆乾被王济的这一股蛮力逼得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听见“哐啷——”一声,洗云剑在与代月刀在碰撞的过程中,迸发出刺目的电光火石,如同飞沙走石,茫无际涯。刹那之间,在王济和薛兆乾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刀锋和剑刃碰撞的火花,咬啮着两个被刀剑吞噬的生灵。

令王济没想到的是,他手中的洗云剑竟然在此刻轰然折断!

“什么!怎么会这样?”面对洗云剑突然断裂,王济惊讶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拳头般大,眉头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王鉴等一旁围观的人怔住了,短促而紧张地呼着气。

就在这时,薛兆乾没有丝毫犹豫,争分夺秒地抓住机会,当即挥舞代月刀,用尽浑身力气朝着王济修长的脖子猛劈一刀。

只见一抹猩红的血液如浪花飞溅,溅到薛兆乾冷如冰霜的脸上,溅到纯白无瑕的墙壁上,溅到王鉴惊恐的眼睛里。整个花厅瞬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地砖上绽放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莲,渐渐蔓延开来,铺成一条由鲜血织成的红绫。

“三弟!”

“三哥!”

“三弟!三弟!”

……

伴随着王鉴等人的呼喊,王济如一根被砍倒的高大楠木,轰然倒地。脖子上又长又深的刀口里不断涌出的血汹涌澎湃,彻底打湿王济的衣衫,汇成一条流动的血河,缓缓流向另一个世界。

王鉴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躺在血泊里的王济,心如刀绞:“三弟,你振作一下,我马上叫人去请章郎中!”

说罢,王鉴赶紧命下人去请章郎中速来王土司府救命。

王樾心痛得像被击碎的石块:“三弟,你坚持住啊,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

痛哭流涕的王焕对着薛兆乾破口大骂:“薛兆乾,你这个奸贼,趁我三哥兵器断裂,就一刀砍向他!如此阴险狡诈,真是卑鄙下流!”

薛兆乾冷冷地盯着血泊里的王济,慢慢收起代月刀,淡漠地说:“欲使其灭亡,先让其狂妄。我只不过稍稍让了他几招,他便以为他那一把破剑就能赢得了我的代月刀吗?”

原来薛兆乾在与王济对阵之前,通过与王济的对话,大致摸清了王济的脾性,抓住了王济狂妄自傲这一软肋。薛兆乾很清楚,像洗云剑这种普通的剑,在硬度和韧度上远远不及代月刀。若是洗云剑与代月刀硬碰硬,加上使剑者的外力强行压在剑身上,洗云剑必断无疑。薛兆乾便计上心头,这才有了一开始佯装打不过王济,而后折断洗云剑,轻松重创王济的戏码。

按道理来说,王济和薛兆乾的武艺不分高低,双方交战的话,打上几十个回合也难分高下。但薛兆乾接下来要对抗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派出的抚按檄兵备佥事赵教的大军,他不想在王济身上浪费体力和精力,要是受了伤,之后对阵赵教的恶战将会打得更加艰巨。这场比试薛兆乾必须赢得毫无悬念,他不仅不能输,还不能受伤,以便接下来能够全力以赴对抗赵教的大军。以这样的方式赢了王济并不光彩,但薛兆乾现在要的不是英名,而是保存实力与朝廷分庭抗礼。

“薛兆乾,你……”王鉴怒视着薛兆乾,王济无力地扯住王鉴的衣袖,仿佛在告诉王鉴不要责怪薛兆乾,是他技不如人。

王济伤在脖子上,气管被锋利的代月刀砍开,发不出任何声音。王济瞪得大大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分不清是悔恨过于自大轻敌,还是对人世间的念念不舍。

再多的不舍,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只是一场徒劳。

去请章郎中的下人还未走远,王济就悄然松开了扯住王鉴衣袖的手,歪着满是血污的头,永远闭上了双眼。

“三弟!三弟……”王鉴的衣裳被王济的鲜血染红沾湿,他拼命摇晃着躺在怀里的王济,可无论他再怎么摇晃王济的身体,王济也不会醒过来了。

王樾和王焕抱着王济的尸体失声痛哭,王土司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哀嚎。

薛兆乾见事已至此,准备告辞:“刀剑无眼,对于王济兄的离世,兆乾深表遗憾。既然我早已与王济兄签过生死状,那在下先行一步。”

正在气头上的王焕,怎么能让杀死王济的凶手,这样轻而易举地走出王土司府的大门?王焕挺身而出,挡在薛兆乾面前,指着薛兆乾的鼻子,怒骂道:“薛兆乾,你这个狗贼!你杀了我三哥,竟毫无悔过之心,还急匆匆想走,你还是个人吗?你以为我们王土司府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笑话!”薛兆乾的脸上露出邪魅一笑,说话的口气依然冷若冰霜,“我和王济兄是当着你们的面签下的生死状,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生死有命,成败在天,生死状上白纸黑字写着‘生死两不追究’,难道你们王家人就是这样不守契约的吗?区区王土司府,我薛兆乾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若是想拦住我,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鉴知道生死状一旦签下,不论谁生谁死都不得再追究,但眼睁睁地看着王济惨死在怀里,想到昔日五弟王坦被毒害身亡、王玺因薛忠义的边境屯兵导致病情加重过早离世,辛夷嫁到李土司府当日夫家十三口全都惨死在薛兆乾手里,各种新仇旧恨如滔滔江海滚滚而来,淹没了王鉴的心田。

王鉴恨得牙根发麻,用刀子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薛兆乾不放,慢慢抬起的左手和右手,“啪——啪——啪——”地用力鼓了三次掌,这强有力的掌声在宽敞的花厅显得格外清亮。

掌声刚落,只见王鉴麾下一名百夫长曾筹带着三十个壮硕的土兵齐刷刷地从外面冲进花厅。整齐的土兵个个手持大刀,长驱直入,如不可阻挡的汹涌洪水,怒吼着冲出堤坝,涌进花厅,把薛兆乾团团围住。

“王鉴,原来你早就设下了埋伏……”薛兆乾狠狠盯着王鉴,咬了咬下嘴唇。

王鉴擦干眼角的泪痕,对着薛兆乾愤怒地呵斥道:“薛兆乾,纵使你本事再大,量你也难以一敌三十。你今日注定插翅难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原本打算让三弟拿下你,哪知你竟可耻地趁三弟剑断不备之时,趁机要了三弟性命,真是无耻之极!”

王樾朝薛兆乾怒不可遏地吼道:“薛兆乾,你今日跑不掉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我三弟命来!”

薛兆乾丝毫不畏惧似的,嘴角挂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坏笑:“呵呵,王土司大人,你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我再重复最后一次,我说我薛兆乾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屋外的苍穹被厚重密布的阴云遮盖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星光和月明透出来。屋内空气的罅隙里布满了令人透不过气的杀机。

还未等王鉴回答,王济不耐烦地说:“薛兆乾,你以为我大哥和你一样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现在是四川承宣布政使司通缉的逃犯,你们薛家就要被诛九族了。相信不久,从成都府过来缉拿你的明军就会兵临江油关。你之所以现在急着来找我大哥,无非是想教唆怂恿我大哥和你一起造反。你的目的不过是想借我们王家之力来保全你们薛家人的性命罢了。你没听到我大哥说吗,我们王家世代忠烈,绝不会因皇帝要改土归流就造反,你不必再浪费口舌了!”

“你……”王济心直口快的一番话,气得薛兆乾青筋暴起。

王济笑着摆了摆手,对王鉴说:“我们江湖中人比试之前都要签生死状,我可不能坏了规矩啊。大哥,你就放心好了,等我杀了薛兆乾,你就带着他的人头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衙门领赏吧。”

王鉴只好作罢:“既然如此,那三弟你多加当心啊。”

花厅内的气氛顿时格外紧张,屋外已然全黑了。风声如惊涛骇浪,颇有排山倒海之势。夜风呼啸,凛冽凄厉,屋内的灯火忽明忽暗,让人不安的心跟着悸动起来。

王鉴看着薛兆乾,坚定地说道:“土司也好,平民也罢,我王鉴从来都不贪图这些浮云般的名利。我只愿家人平安,宁武司稳定,百姓安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宁武司既是皇上的领土,皇上要把统治宁武司的权力收归到自己手里也无可厚非。我作为一个臣子,只能听命于皇上。若是违抗圣旨,岂不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我王家自先祖王行俭起,世代忠烈,对朝廷忠心耿耿,我王鉴岂会为了不舍土司之位愧对列祖列宗?”

王济顺势从腰间拔出洗云剑,剑尖指向薛兆乾,盛气凌人地喊话道:“薛兆乾,今日我王济就要取你狗命,拿你的狗头报效朝廷!”

“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早就听闻你的名号,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我之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龙州第一!”被羞辱激怒的薛兆乾抽出代月刀,欲与王济一较高下。

王济轻蔑地笑了笑:“两位哥哥多虑了,我就要和他明刀明枪地打。哪怕他有代月刀在手,我照样也能赢了他!”

薛兆乾冷峻地盯着王济,缓缓说道:“今日与王济兄一战,要想打个痛快还是先立个规矩吧。”

“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不如就依照江湖规矩签个生死状,以确保你我出手时能义无反顾,生死两不追究。”王济信心满满,主动提出签订生死状。

王鉴不放心,悄悄在王济耳边提点道:“三弟,还是别签什么生死状,小心有诈!”

看着这气势,两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战,王鉴不放心,赶紧提醒王济:“要不你们都不用武器比试吧!”

王樾附和道:“就是啊,他手里的代月刀可好过你的洗云剑,跟他用武器打三弟你可是要吃亏的!”

签完生死状,王济和薛兆乾对峙而站,刀光剑影如风之怒号,从遥远的沙漠横扫而来。原本平静安谧的王土司府花厅,霎时充满无形的沸腾喧嚣。

只见薛兆乾手持代月刀横劈而来,王济剑眉紧锁,顺势用洗云剑一挡,一个飞身,趁薛兆乾不备,一脚踹向薛兆乾的肚子。

“好大的口气,尽管放马过来吧!”薛兆乾握紧代月刀刀鞘,眼神凌厉地盯着王济。

“三哥,小心啊!”王焕也担心起来。

王鉴深知王济方才所说的一番话,是故意激怒薛兆乾,好与薛兆乾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早在若干年前,王济就常常提起薛兆乾,说他武艺高强,凭借一把代月刀威震四方,要是有机会能与薛兆乾比试一番,分个龙州一二,此生便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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