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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州土司

第51章李未岚如愿迎辛夷薛兆乾怒冲纳妾礼

“相公,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怪你。怪只怪命运弄人,我没有在你遇见她之前早一点遇见你。当年你到我娘家告诉我实情,我就知道要让你忘了她是一件谈何容易的事。可我还是固执地选择嫁给你,固执到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慢慢感动你,就能让你渐渐忘了她。到头来,只是一场可笑的自作多情罢了。我感动不了你,我感动的只有我自己……相公,我想了很久,与其让你我都痛苦,还不如成全一对璧人,让你心满意足地将她接进李家的门,也算是圆了你多年的夙愿,我不想让你抱憾终生……”胡宛童的心在滴血,灵魂在黑暗深处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嘶吼,艰难地从身体抽离出来,化作廉价的眼泪。

李未岚的心被击碎了似的,发出一阵阵抽痛,看着眼前的胡宛童,心疼不已:“宛童,我……”

胡宛童将手指放在李未岚唇前,示意他不必多说:“相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她进门后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想抛下我们的家,不想抛下我们的孩子。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和你们一起生活。我想看到你真心实意的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么刻意,那么勉强,那么不由衷……”

薛忠义一开始起就不打算出兵进犯宁武司,他之所以在边界上屯兵众多、安营扎寨,只是为了和王玺打一场攻心之战。他不会真正出兵侵犯宁武司,毕竟一出兵就会招致朝廷以内乱的名义平叛。薛忠义从未想过与宁武司交战,他要的是借屯兵恐吓王家,他要的是让王家担心害怕,不得安生。

薛忠义的诡计多端让王鉴不由得心头发憷,暗自感叹怪不得王玺对老谋深算的薛忠义一生忌惮,不无道理。眼见薛忠义撤兵,王鉴想起王玺临终前对辛夷说的话,不由得开始为以后作打算。刚坐上王氏土司之位的王鉴,正处于新旧土司接替的动荡时期,他希望能够平稳地度过这段过渡期,把宁武司各方面复杂的关系处理得井然有序,这种关键时期绝不能让薛家趁机发难。为防止薛家对王家再下毒手,同时解决辛夷的终身大事达成王玺的遗愿,联李抗薛已然成为王鉴当前唯一的选择。

王鉴与徐公商议后,决定先说通辛夷,再直接修书给李氏土司世子李未岚,表明王家愿意服丧满期年后把辛夷嫁给李未岚做妾。

由于这是一场含有特殊意义的仪式,李未岚不想委屈辛夷,李、王两家商议决定,将在次年九月初六举行一场隆重的纳妾之礼。李蕃给龙州各级大小官吏都提前送去喜帖,当作一种政治昭示。

明景泰四年(公元1453年)九月初六,寒露,宜嫁娶,馀事勿取。

婚礼者,昏礼也,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义。李未岚的纳妾之礼选在黄昏举行,在他内心深处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纳妾之礼,他将要迎娶他爱了十三年、等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的心上人。对李未岚而言,这是一场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婚礼。

这一天,龙州马盘司青溪城,天边一抹彩云在夕阳的装点下绚烂成旖旎的晚霞,嵌进湛蓝的万里长空,诗化了缱绻的美好。青溪城万人空巷,大家摩肩接踵地挤在张灯结彩的李土司府前,踮着脚想一窥这位来自宁武司王土司家的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龙州的大小官吏、番地部落头人送来贺礼,马盘司老百姓代表为大家爱戴的李土司父子送上祝福,李未岚感激地一一收下。

辛夷是以侧室的身份嫁过来,并非正妻,按照礼数不能穿凤冠霞帔的命妇服。今日的辛夷身着粉红缠枝莲织金膝襕吉服,下着官绿八宝奔兔织金裙襕马面裙,环佩七事,头上蒙着真丝盘金手绣囍字彩罗袱,喜庆高贵。

前来赴喜筵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这次咱们李土司大人,可真是长了脸了!王土司王玺的千金嫁过来只能当个妾。可见咱们李土司大人的地位,那可是越来越高了呢!”

“那可不,才世袭龙州宣抚司佥事不久的小王土司王鉴,上任不到一年时间,年纪轻轻又经验不够,准是怕宁武司人心不稳,一心想抱住李土司大人的大腿,这才打起主意把自己的妹妹送过来给李未岚公子做妾呢。”

“我听说现在的小王土司王鉴自知不是薛土司的对手,想靠联姻拉拢李土司大人。你们还记得之前薛土司大量屯兵在高坪堡吗?王土司王玺为此忧心忡忡,加重了病情,早早离世。现在的小王土司想依附李土司大人的势力,这才积极策划了这样一场纳妾之礼。”

“原来如此!”

……

在大家的议论声和祝福声中,隆重的纳妾仪式开始了。

首先是入席。随着司仪一声“东边一朵祥云起,西边一朵紫云来。祥云起,紫云来——”,李未岚和辛夷相互作揖,作完揖后李未岚搀扶着辛夷就坐,李未岚坐在东边,辛夷坐在西边。一旁的婢女斟酒设馔。李未岚用精致的喜秤轻轻揭开彩罗袱的那一刻,看到妆容精致的辛夷,李未岚眼里含情脉脉,尽是温柔。就像走了很长的路,只为那一道遥远圣洁的月光。如今这月光真实地洒在身上,虚幻得像梦一场。

接着是沃盥礼。李未岚站在南边,端着盛着净水的青花瓷奁。辛夷在婢女的搀扶下,把手伸进瓷奁里,把水从上浇下洗手,轻轻擦拭手指和手背。辛夷行完礼站在北边,换李未岚行礼。

然后是同牢礼。由从旁的婢女斟酒设馔。辛夷祭酒、举肴、斟酒,与李未岚同吃一份肉食,以表示两人共同生活的开始。

而后是合卺礼。李未岚和辛夷相互作揖后,两人一同举起镂金景泰蓝合卺杯进酒,预示着婚后两人会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同时象征着李未岚和辛夷二人如同此卺一样,合而为一,从此紧紧地拴在一起。

最后是入洞房。辛夷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以王家现在的处境,李未岚能顶住压力为她举行如此隆重的纳妾之礼,她心怀感激。李未岚牵起辛夷的手向洞房走去,他与辛夷的目光相撞,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胡宛童看到李未岚和辛夷走向洞房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僵硬的微笑。胡宛童想笑得自然一点,以显得她这个正室宽宏大度。可是假的就是假的,装不出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想到,就在李未岚牵着辛夷穿过一道道红珠帘,即将走进洞房时,只听得李土司府大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马鸣声和厮杀声。血腥味顿时弥散开来,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在风中绽开。李土司府大门外刀光血影,与喜庆的装饰大相径庭。

“有刺客!来人啊……”李土司府家丁喜来撕心裂肺地呼喊,紧接着是一声刀剑抹掉脖子的惨叫,恐怖凝重的气息让现场每一个人快要窒息。

李蕃急忙高喊:“来人啊!发生什么事了?”

曾管家身中数刀,拖着血迹,从大门一路连滚带爬强行支撑到正厅,吱吱呜呜地对李蕃说:“快……快跑……”

话还没说完,前来报信的曾管家一命呜呼,永远躺下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未岚和辛夷,自然没了洞房花烛的雅兴,赶紧回到人心惶惶的正厅。

很快,大门外一队人马用武器和蛮力强行攻入李土司府内,像一团沉重的黑云,朝着正厅压了过来。众人吓得挤在正厅里,惊恐不已。

领头的高大男子身后,跟着十二个同样戎装打扮的手下,他们很快控制住正厅的所有人,将刀架在毫无防备的李蕃、李未岚、胡宛童等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束手就擒。被控制住的李蕃本想偷偷放出信号,让附近青川守御千户所驻军前来救援。但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根本没有机会发出火药响箭作信号。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只见领头的黑衣男子身着金漆山文甲,头戴祥云图案的兜鍪凤翅,甲胄之外罩着一件坦肩宽袍,身上一股高贵的麝香香味。面容冷峻,眼睛里充满杀气,令人望而生畏。手里提着一把威武霸气的长刀,锋利的刀刃上滴着乌红色的鲜血,气势汹汹地向辛夷走来。

辛夷大吃一惊,此人正是薛兆乾!

还未等辛夷反应过来,薛兆乾先对辛夷开口,神情笃定:“辛夷,我来带你走。”

辛夷怔住了:“薛……薛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薛兆乾凝望着辛夷的脸颊,心疼地质问辛夷:“辛夷,难道你想留在这里嫁给一个早有妻室的人,甘心去做一个小妾?”

辛夷闭上眼睛,点点头后睁开眼:“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要嫁给夫君的。哪怕他早已有妻室,我也会嫁给他!”

薛兆乾用力摇了摇头,丝毫不相信辛夷的话,撕心裂肺地怒吼道:“辛夷,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辛夷,你知道吗,自从得知你要嫁给李未岚做妾之后,我心如刀绞!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的,是你大哥王鉴一心想要笼络李蕃,逼你嫁给李未岚做妾的!辛夷,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不想看到你被当做换取政治资源的筹码,不想看到你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你应当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卑躬屈膝地做一个小妾!我今日特地来带你走,带你远离尘世的是非纷扰。我们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没有权力斗争,没有利益交换,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我和你。我们一起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好不好?”

看到薛兆乾这般狂傲,明晃晃的刀刃还架在脖子上,李蕃忍不住对薛兆乾责骂起来:“敢情好,原来薛土司家的世子薛兆乾公子,今日是专程来抢亲的!薛兆乾,你少在这儿放肆!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辛夷,不愿意辛夷嫁到我们李家做妾,那你为何不早点向王家提亲?反倒是今日犬子大喜之日前来搅局,滥杀无辜,杀害我府上多名家丁,罪无可恕!莫非这又是你爹薛忠义的诡计?”

李蕃的话犹如一瓢冷冽的冰水,浇在薛兆乾火热的心头,薛兆乾降到冰点的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屋外的天渐渐暗淡下来,薛兆乾陷入黑暗一样的沉默。他痛恨上天,为什么要让他和辛夷一个出生在薛氏土司之家,一个出生在王氏土司之家?他曾多次向薛忠义提出要明媒正娶辛夷。世仇之争让他和辛夷一个像寒冬的棉袄,一个如盛夏的蒲扇,注定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痛恨自己,那些压在他身上必须要背负的责任,让他在薛忠义的期望下活得像一条只会扑咬厮杀的野狼,纵然凶猛无敌,却不能有一点可怜的自我。为了家族使命去奉献全部热血,到最后连迎娶最心爱的女人都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为了辛夷,薛兆乾一直拒绝婚配,至今仍孑然一身。他经常一个人的时候,躲在渔溪司江油关,望着有辛夷的西北方,让东南风带去思念,默默坚持着他不打扰的温柔。

这一次,收到辛夷与李未岚的喜帖,得知辛夷要嫁给李未岚做妾,薛兆乾忍无可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辛夷就这样放下身段,一步一步地走向不幸的深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压抑了太久的薛兆乾最终选择放下一切,趁薛忠义不在江油关,偷偷带上精锐勇猛的广武十二骑,杀到马盘司青溪城,想带辛夷一起私奔,永远离开龙州这片伤心地。

见薛兆乾陷入沉思没有回答,李蕃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薛兆乾,你还是回去吧。辛夷与岚儿已行完礼,辛夷今日注定不会跟你走!你自己也不想想,若不是你爹在高坪堡大量屯兵,王土司怎会忧心忡忡,病情加重,早早离世?你爹就是让王土司早早病逝的罪魁祸首!你爹是辛夷的仇人,你觉得辛夷会跟她仇人的儿子走吗?”

一提到王玺,辛夷的眼泪簌簌滑落,脸上的红妆被泪水一团团地晕染开。

薛兆乾咬了咬牙,一双怒目盯着李蕃,对他回击道:“王土司的死是我们薛家对不起辛夷。如果现在辛夷要我一命偿一命,我自会当着辛夷的面自刎赔罪。倒是你李蕃,你以为王土司的死,你就脱得了干系吗?当年若不是你的不结盟策略,王土司的病情会加重吗?王土司会这么早就撒手人寰吗?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

薛兆乾的话像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整个正厅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

天色已晚,薛兆乾命其中一个手下点燃烛台上的红烛。烛光瞬间照亮了气氛极其紧张的正厅,人们脸上的恐慌担忧在烛光下一览无余。此时屋外月黑风高,黑暗包裹着整座青溪城。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面对辛夷,王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口:“辛夷……有一句话,当兄长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鉴哥哥,自古长兄如父,你讲便是。”辛夷已经十有八九猜到王鉴接下来准备讲些什么。

胡宛童的声音颤抖起来:“相公,其实你的心思我都懂。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心里终究还是忘不了你的心上人。你的心上人就是宁武司王土司家的王辛夷,对吧?”

李未岚歉疚地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在这个时候,沉默是他最好的回答。

胡宛童思来想去后,决定拿着这封信找李未岚当面问清楚。

王玺的丧事办完后,原本在渔溪司和宁武司边境高坪堡大量屯兵的薛忠义,一夜之间全部撤兵。

王鉴语重心长地对辛夷说:“辛夷,不是大哥说你啊,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淘气的小姑娘了,不好再东挑西选了。大哥不想看你孤苦一生,没个人照顾。父亲大人的遗愿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出嫁。其实我觉着吧,李未岚向来对你情深义重,他虽娶了胡记当铺的二小姐为妻,但那是形势所迫。当时李蕃一心想保持中立,他害怕他们李家会卷进我们和薛忠义之间的战争。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薛忠义撤兵了,若是李未岚愿意排除各方压力纳你为妾,你就吃点亏嫁过去吧。一来我看那个李未岚确是真心待你,二来父亲大人刚过世不久,宁武司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没理顺,此时若是没有李家的支持,万一薛忠义趁机发难,会让我们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辛夷,薛忠义这个奸贼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防不胜防,我们只能未雨绸缪!”

王鉴原以为辛夷会介怀以一个姬妾的身份嫁到李家,没想到辛夷毅然决然地点点头:“鉴哥哥,你说的辛夷都懂。只要能够达成李家与我们王家交好的目的,不让薛家乘虚而入扰乱宁武司的长治久安,别说是到李家做妾,哪怕去做一个小小的婢女,辛夷也心甘情愿!”

得到辛夷的首肯后,王鉴亲笔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命人快马加鞭送给马盘司青溪城的李未岚。信中除了说明辛夷愿意嫁到李家给李未岚做妾外,王鉴还向李未岚仔细分析当前龙州的局势,痛斥薛忠义想对李家、王家各个击破的弥天阴谋,若是李家继续袖手旁观,他日薛忠义必定会像昔日对付王家一样,对付李家。

胡宛童把这封信扔到李未岚面前,李未岚惊慌不已:“宛……宛童,你看过这封信了?”

“是的,相公,宛童已经看过了。”胡宛童面无表情,淡淡地回应。

李未岚看着胡宛童的眼睛,认真说道:“宛童,我原本打算选个适当的时机和你好好谈谈,既然你已知晓,我也不必再隐瞒。宛童,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纳辛夷为妾!”

辛夷露出一抹微笑,如荒芜中伸展出一叶新芽:“鉴哥哥,没什么谢不谢的。每个人固守着一扇只能从内向外开启的门,不管是用蛮力,还是用柔情,谁都无法打开他人的门。这扇门是辛夷自己打开的,这是辛夷自己的选择。嫁到马盘司挺好的,离娘家也近。你们以后方便的话,有空多来看看辛夷吧……”

王鉴的眼睛湿润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宛童……”李未岚将泪流满面的胡宛童搂入怀中,像是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两个人的心绞痛着。

在胡宛童的提议下,李未岚拿着王鉴写的信找到李蕃商量。李蕃担心他日薛忠义会以比对王家更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李家,正好现在薛忠义边境撤兵,不会直接威胁到马盘司,李蕃不愿薛忠义将李、王两家逐一击破,索性以纳辛夷为妾之由,趁机拉拢王家,避免薛家在龙州的势力不断扩大。怀着对王玺的愧疚,以及达成李未岚多年的夙愿,李蕃在征求胡宛童的意见后,最终同意李未岚纳辛夷为妾。

收到信的李未岚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心里仍装着辛夷,另一方面他又怕伤害他的发妻胡宛童。他像一个如履薄冰的人,不能左摇右摆。他必须做出选择,否则他将会带着辛夷和胡宛童一起跌下万丈寒潭,死无葬身之地。

万分纠结的李未岚没有将此事告知胡宛童。精明的胡宛童看出了李未岚的异样。趁李未岚不在家,胡宛童从一本李未岚时常翻阅的《唐本草》里翻出了这封信。胡宛童哭着读完了整封信,豆大的眼泪打在信笺纸上,晕开了上面飘逸洒脱的字迹。

“辛夷,谢谢你……”一股酸楚涌上王鉴的鼻腔,岁月在辛夷明丽动人的脸上徒添几分憔悴和沧桑。王鉴百感交集,有惭愧,有感激,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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