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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斗罗世界摸鱼

第117章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很少人拥有吸取教训的能力,你也曾犯过不少错误,但是否真正改变过?”

“考核的目的,就是要你重新理清自己的头绪,十几名治疗魂师随时待命,你们有很大的试错空间。除了权衡理性与感性,学院还想知道你们如何处理内部争端,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学院的安全措施真这么到位?”郭晔半信半疑。

“你似乎比很多同龄孩子都镇定。”

郭晔侧目而视,余少衍的眼圈比之前更重,头发一绺一绺搭上前额,衣服皱得如烂酸菜,不知几日未曾更换,与最初的光鲜几乎判若两人。

“有许多人对您不满意呢。”

“为保公平,我们这些教师之前都没带过你们。私下聚头时,有些人认为你很出色,有的认为你很圆滑,还有觉得你是所有人中最软弱的。”

“您又如何看?”

余少衍显出踟蹰神情,四下扫视,将身体倚在墙上,两人对视良久。

“我认为你有一个很特别的灵魂。”

城堡外大雾弥漫,此时突兀传来一阵兽嚎,凄厉而苍凉。

“就像那头野狼一样,你拥有自己的同类,却永远沉浸于孤独之中,但我猜不出其中道理。”

郭晔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余少衍却将话题移开:“你抢到一次别组的权杖,按理该得到一份奖励。”

“我只负责出主意,具体实施的是罗睺。”他意识到对话要结束了。

“这次他也让你拿主意。”

郭晔要了些工具与药物,还有更多的马匹,余少衍只是点头,话也未说一句,转身便不见人影。

……

戴华斌的离去,使得贪狼组多少强大一些,力量来源并非那群暴躁的战魂师,而是郭晔与他的朋友,甚至包括四班的学生。每日晨时,他会将这四个孩子从床上拖起来,教授一些基本的战斗技巧。

并不指望临时抱佛脚的训练将他们变成铁血战士,只要发生冲突时不会惊惶失措,拥有一定自保之力即可。

巫风有时会在窗口冷眼旁观,两伙人依旧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郭晔也无甚想法,只要不在背后使绊子即可。

那日与曹盈等人的战斗,她等到双方都筋疲力竭时才出手,如果己方落于下风,不难想象这姑娘会直接一走了之。

相比之下,二班的学生们更令人不安,他很确信团队中一直有人在诋毁自己,只是找不到机会发挥罢了。一些陈旧伤口依旧未能愈合,如果想做领袖,他需要一次胜利。

郭晔将羊群与马群迁入城堡内部,这样无需担心基本的食物问题,只是每天清理成了一项头痛工作。换成戴华斌掌权时期,这些任务无疑会落在俘虏们身上,但他认为这样欠妥。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轮流承担城堡的清洁工作,其中甚至有巫风的部下主动参与。这姑娘对此有过微词,但只要她还在这里住一天,便不好提出反对。

贪狼组的战事由东向西转移,郭晔不愿与曹盈冲突,但天机组地处西南,如果对外扩张,只能在地空与贪狼间二选一。

战争逐渐衍化为小规模遭遇战,双方扯了近一周的锯,谁也没能占得上风。郭晔知道己方最大弱点便是不够团结,因此未敢挑起大规模争斗。

曹盈在那日接触后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但她向来不喜弄险。在她的影响下,暴力与所谓荣耀对天机组的诱惑要小不少。

那晚在城堡中的破坏行动,令这帮学生都憋了口气,做梦都想将郭晔抓住,邪幻月更是一见到罗睺便眼红。

曹盈甚至向巫风提出过条件——至少这姑娘如是宣称:一份联合协议,五匹马,二十袋面粉与三名俘虏,代价是将郭晔交出来。

郭晔也很难判断其真实性。

“如果能使你当上首领,应该眼都不眨就把我卖掉吧。”

“……不错。”

巫风坐在长桌另一头,双腿搁在桌面上,面色有些许不自然:“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便算不得出卖。”

“所以你为什么不接受?”

她打了个夸张的哈欠。

“那群白痴可都把你当作救世主,在这节骨眼卖掉你,那这个组也就毁了。等协议到期——或者等不到,那个小……”她瞟一眼郭晔的脸色,改口道:

“你们班那丫头就会直接兵临城下,你的人会给他们开门也说不定。”

巫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不过等到你搞出什么乱子,其他人发现你并没有那么伟大,我会这么做也说不定。”

“或者你在等待更高的出价?”

“有可能哦。”

两人都未提到罗睺,在弄清他如何从戴华斌手中偷到权杖之前,巫风不敢做出太多动作,否则可能会有个自闭少年在某天夜里攮她几刀。

至于这个组乃至这次考核,在她心目中究竟占多大分量,郭晔亦无甚把握。

树林与山坡上偶有野兽身影,其中却混杂一个异类,郭晔不时会看到梁冀出没其中,有时徒步,有时四足踞地,仿佛兽群的一员。

无论戴华斌、巫风还是郭晔,他都没有主动靠近的意图,仿佛孑然一身会带来最大的自在。对于此人,郭晔已不再因之前的过节记恨什么,更多则是好奇。

谁也不知平静能维持多久,曹盈的战术刚好击中他们的软肋,只要拖得时间够久,贪狼组或许会如之前那般陷入分崩离析的状态,届时她再出手便是十拿九稳。

一次私下集会中,周思陈围绕着长桌踱步,朝地图比了个中指:“这考核设计得有够愚蠢!”

“我们的大班长有何见教?”蓝洛洛头也未抬,自顾玩着手指。

郭晔接口道:“城堡会缩小每组之间的差距,除了戴华斌,没人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攻打二三十米高的围墙,邪幻月或许会试试,曹盈根本不可能,她太谨慎。”

周思陈点头表示赞同。

拉锯战令每人都身心俱疲,东边的禄存不知何时会将矛头转向这里,而北方的冲突与兼并愈演愈烈,两三天便会看到一位魂圣在空中呼啸而过。

“伽罗他们还老实吗?”

“没有异常。”

贪狼组的两座石塔,巫风占据其中之一,另一座由解星弈带着四班学生入驻,主要监视草原方向。

“如果我们有个超大号的弹弓,就能用宋超的面包把大门轰开……”周思陈的思维开始不着边际:“好吧我们没有。”

郭晔敲了敲桌面。

“或许,我们该换种思路。”

他走到地图之前,手中木棍点在城堡位置:“学院肯定不会设计一次没有结果的考核,既然无法独力攻下一组,那便打破这种模式,或许我们可以寻找盟友。”

“你预设的目标是?”解星弈问道。

郭晔踟蹰片刻:“天机。”

这孩子脸上多出一种古怪神色,周思陈与蓝洛洛对视一眼,重新把头扭回去。

“我不觉得……有太大必要。”解星弈似有犹豫:“天机的城堡在场地边角,几乎没有战略价值,就算攻下来也可能得不偿失,河流区域或许更值得关注。”

蓝洛洛赞同道:“你们不想要禄存组的烤炉吗?我想念真正的面包了,天天吃肉对皮肤可不好……”

讲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偏题,垂下头,羞怯地笑了笑。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考核会持续到冬季,有你在我们不缺水,但食物未必能维持那么久,而冬天想要捕猎会很困难。”

解星弈与蓝洛洛的话不无道理,只有肉类与少量野菜野果的饮食结构,被一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诟病良久,虽未闹到荒废考核的地步,对士气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

相较天机,禄存组资源更为丰富,并且以戴华斌为参照可以判断,两者战力存在一定差距。无论哪方面看,后者才是更好的攻击目标。

周思陈听到食物的话题也动了心,并且他在曹盈手中吃过两次亏,下意识想要回避,言语间有意无意偏向蓝洛洛一方。

四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尽管郭晔本着一视同仁的精神,每次会议都叫上他们,但这群孩子始终将自己的定位摆在低处,仅仅负责一些打下手的工作,参与度低得可怜。

至于罗睺,他能坐一边旁听已是看郭晔的面子,指望他发表看法,不如期待曹盈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你们说的不错,但是,我们不能只从自己角度考虑。”

郭晔思索一阵,决心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树枝分别在天机与禄存的标志上掠过:“禄存的位置在场地正南偏东少许,距我们更远一些。如果学院划分的区域较为均匀,即便成功占领那里,也会面对至少两个方向的压力,这还是不考虑天机的情况。”

“如果打下来守不住,那便是给别人做嫁衣。况且禄存自考核开始以来,便受到不止一个组的进攻,直到现在也未有陷落的迹象,他们绝不是什么软骨头。”

“相反,如果能将天机组拿下,整个考场西南都将成为我们的后花园,届时压力也会小不少。”

周思陈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解星弈静待他的下文。

郭晔犹豫一番,最终将树枝点在天机的标记处。

“更关键的,天机与禄存作为我们的两个邻居,一旦攻击其中一方,另一方又会作何反应?”

“如果全力进攻禄存组,以曹盈的风格,绝对会有所动作,至少会派人在西边牵扯我们的精力,如果条件允许,她也不会放弃趁虚而入的机会。”

“有一种失败叫做占领,禄存组是一颗带刺的榴莲,盯上它的不止我们,最后极有可能变成两线甚至三线作战,那时就被动了,并且我们内部……”

郭晔苦笑一声,众人也明白他话中涵义。

树枝移到禄存上方。

“相比之下,或许因其他方向的压力,禄存组进攻欲望并不强烈,只要他们没有突然转性,我们便可一心一意对付天机。”

近半小时的权衡与磋商,众人大致认可郭晔的思路,只是解星弈看样子情绪不高。

关于这孩子的表现,郭晔亦有些不解,之前所讲述的内容并不复杂,自己能想到的他没理由想不出,只能归咎于心理原因。

“你之前说的盟友指的是?”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郭晔看着他,面露微笑,下一秒周思陈也笑了。

郭晔将树枝移到地图左侧的大片森林:“上次在城堡里搞破坏时,我顺便记了一下他们的地图,地空组……”

他指指森林南部区域。

“大概在这个位置。”

解星弈闷声道:“那你要以什么理由说服他们合作?”

郭晔沉吟片刻,眼中有光芒闪动:

“从那天看到的名单与计分板,基本可以推断出一个结论:在与天机组的对抗中,他们是处于下风的一方。此消彼长,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需要一个稳定后方,而他们肯定也想摆脱天机带来的压力,有了共同目标,便有了合作基础。”

解星弈没再问什么,只是垂首轻叹,另一边周思陈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向西进攻?”

郭晔笑了笑。

“不,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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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雉抖动细长的尾羽,于落叶中蹒跚前行,不时用鸡爪扒开松软的泥土,啄食些蚂蚁与土狗子,如果能逮到四脚蛇或蚯蚓,那是大餐。

深秋已至,所有生物都在本能性地进食,以对抗食物匮乏的冬季。

作为食物链中层的禽类,野雉并不敢将全部精力用于搜寻食物,不时竖起头颈,谛听四周可疑的响动,时刻预备逃离危险。

啪。

宁静被打破,一根枯枝被重量压断,落入动物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野雉脖颈上的绒羽竖起,放弃已经到嘴的草籽,呼扇着翅膀便要飞起。

才离了地面,侧旁一枚石子破空飞出,恰好击中头侧。野雉一声都未能叫出,翻个筋斗跌落,脖子一歪便不动了。

不远处的树丛里响起一声欢呼,里面钻出个小胖子。赵昊辰腰间别着一把木头削成的弹弓,三步并两步冲到猎物旁边,拎起后打量一番,吹了声口哨。

“谁?”

他忽地警觉,拉开弹弓朝树林某处瞄准。

掌声突兀响起,郭晔从树后转了出来。看清来人面目后,赵昊辰下意识松一口气,随即想起现在是考核阶段,犹豫着是否该放下手中弹弓。

“行啦,我不是野鸡,别拿那玩意指着我。”

郭晔面露微笑,赵昊辰并未感到多少释然,不过理智告诉他,如果郭晔有什么不利念头,自己反抗与否并不重要,想了想还是将弹弓收起。

“晔哥你是来抓我的?”

他摇摇头,指着小胖子臂环上的火苗标记:“你被分到地空组?我来找你们谈些事情。”说着掀开胳膊上的布条,露出一只狼首,“代表贪狼。”

森林里无甚宽敞大路,数不尽的酸枣枳荆,乱草蓬蒿。两人顺着林间小径信步前行,头顶杉木遮天蔽日,被西北风吹得枝叶飘零。促织声透入耳鼓,再想听它们放声鸣叫,可能得等到来年。

“刚才那下打得不错啊,以前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小时候闲得无聊,什么都爱玩两下。”小胖子挠挠头皮,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也留不住平日的板寸头,变得凌乱不少。

郭晔随口问道:“话说你作为食物系,按理不需要这样吧。”

赵昊辰翻个白眼:“拜托,晔哥,谁能一天天都吃鸡腿啊,会吐的。”

“就算我受得了,其他人也不行,偶尔也得改善改善。”

两旁数不尽的千年古木,万年松柏,直入霄汉。风鸣树吼,令人不禁阵阵发寒。“你们的领队是谁?”郭晔突然开口。

赵昊辰下意识想答,话到嘴边又强行刹住:“晔哥。”

“嗯?”

“你是来刺探情报的?我跟你说,我现在口风可比之前紧实,咱俩关系再好我也不能出卖同伴。”

只一句,噎得郭晔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笨孩子,口风紧也不知道该紧在哪。

树梢传来的轻微响动,郭晔并不如何在意,如果一个外来者这么久都无人发现,早被曹盈连锅端走了。身边的小胖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想来他也是知道的。

强忍着不抬头去看,最终还是地空组的人先耗尽耐心。

“瞧瞧这是谁啊,我们的猎人带回来了不得的猎物。”

右后方传来一阵窃笑,有个女生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最后落到郭晔面前:“你不会是迷路进来的吧,班长?”

这里不止一个人,并且更多地空组的学生正在赶来,郭晔无意发起冲突,任凭她走到近处肆意打量。

临出发前,郭晔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一尘不染,修整了头发,甚至用油脂与沙子将衣服打理干净。按蓝洛洛等女生的说法,标致极了。

这份形象博得一些好感,至少地空组的学生将他围住时,没有亮出武魂喊打喊杀。“一个人就敢来我们的地盘,自投罗网都不足以形容。”

他们身上有些叶片做的简易伪装,肩上挂着毛皮,其中两个人跃跃欲试。赵昊辰立在一旁,面呈纠结之色,他不知道一旦打起来,自己要提醒晔哥快跑还是加入群殴的队伍。

“我代表贪狼组来前来拜访,请带我去见你们的领袖,如果还没有,最能说得上话的也可以,我想谈一个交易。”

如果来者不是他,或许会选择拿下后再做打算,但郭晔不同,他们没有绝对把握将其擒获。

几人面面相觑,商议一番后同意这个请求,条件是将视线蒙住,他同意了。

毛皮散发出一股腐败味道,当这玩意套到头上时,郭晔同样暗自戒备,所幸对方并无其他想法。几个人轮流带着他走,尽管视野里漆黑一片,当脚底泥土变得松软时,耳边能听到一阵斑鸫叫声。

他故意绊了一跤,地上没有灌木。

赵昊辰将他扶起,能感觉出他们故意兜了几圈。郭晔刚开始有些忧虑,之后便释然了,因为斑鸫的声音未过多久便再度响起。

“大姐,看我们带来了谁!”

“我之前说要砍掉的不是这片……”上方传来一个略显恼火的女声,随即变成了惊讶:“抓到的新俘虏?”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是。”

小胖子听上去很不满:“之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什么情况?”

说话的人变成另一个男生,郭晔能听到他的脚步越靠越近。“哪有那么麻烦?直接打上标记不就得了。”

“斡仁!”

“哟,赵昊辰啊,这鸡看样子不错,一会儿就把它吃掉?”

“你!”

“都别吵了!”那女孩出声喝道:“不用贴那么近,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倒霉……”

脸上的毛皮被摘掉,郭晔吸了口新鲜空气,随即看到满脸惊愕的文琪:“怎么是你?”

“嗨。”他抬手打个招呼。

随即打量四周,这里与森林边缘至少有几公里距离,远处有个模糊的城堡轮廓,隔着太多林木瞧不清楚,只能看出围墙要比他们的矮一些。

“现在地空组由你说了算?”

文琪看着众同学,无人表示异议。

斡仁缓步踱到她身后,只在肩膀处露出半个脑袋。地空组能坚持到现在不是没原因的,学院虽将拥有融合技的两对组合拆开,但明显忘了还有这位奇葩魂师。以文琪的修为推断,两人联手几乎能横扫年级内所有三环。

“你现在是贪狼的首领?我多少听过些你的事情,据说天机在你手中栽过跟头。”

“运气而已,”郭晔自谦一句,“而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也不太和平。”

“岂止是不和平!”

文琪下意识便有无数的话要吐槽,为维持领袖形象强行忍住,“以前都没发现,曹盈她是那么的……狡猾,再加一个又臭又硬的邪幻月,说实话,对付他们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

“不过比起天机,北边更令我觉得不安。廉贞的扩张速度太快,不知已经击败了几个组,他们的人数起码是地空的两倍。”

郭晔应道:“我们的领队也提过北方的事,并且这些天一直看到有人向北飞去,估计那里的战斗规模更大,而我这边除戴华斌之外,基本没见教师出手干涉过。”

身处密林的地空组,对天空的了解显然有所欠缺,不过文琪抓住个关键点:“你居然能和戴华斌待在一个组?”

郭晔笑容不减,但谁都能察觉出眼中的寒意,她下意识偏离了视线。

“他已经不在了。”

“好吧,那现在能否说出你这次来的目的,毕竟,我们还没抓到过质量如此之高的俘虏。”

话音未落,至少七八名学生围上来,赵昊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以求助的目光向文琪看去,没能得到回应。

“我们合力扫平天机组如何?”

文琪居然笑了,笑得十分欢畅:

“之后呢?如果猜得不错,解决掉曹盈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吧。”

“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郭晔的话令她愣住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现在将你拿下?”

“如果我不能在日落前回到城堡,贪狼会和天机一起攻击你们。”

这话不带丝毫胁迫语气,仿佛只是单纯叙述,却令所有人动作停滞。

经过短暂而令人不安的沉默,文琪缓缓吐出这样一段话:

“班长,我愿意相信你的坦诚,但这还不够。”

她背起双手,围绕着郭晔缓缓移动:

“从领队那里,我大致了解过你们组一些事迹,贪狼给我的感觉像野火一般,烧光周遭的一切。你们盲目地朝见到的每一个人开战,只因难以自给自足,之后便会陷入恶性循环,直到烧无可烧。”

“等到严冬降临,更能发展的队伍会占据优势,寒冷会熄灭你们血管中对暴力的渴望。所以请你告诉我,只要远远看着野火燃尽便好,为什么要试着与它握手呢?”

听完她的话,郭晔没作太多解释,只道:

“火的用途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例如?”

他抬起双手,朝周边森林画出一个圆弧。

“如果地空组继续作壁上观,我们最终或许会因饥饿疲劳而失败,但那时你可能要听从一位新首领的命令。或许还有一种选择,你们可以住到更大更好的城堡里,并将人数扩充一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郭晔指向东南,那是禄存组的方向。

“我以名誉保证,只要你们不推翻协议,贪狼便不会对地空组发起攻击。如果你们能帮我攻下天机,我可以帮你们占领禄存组的城堡。”

“禄存……”

文琪与斡仁对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其余的部下,小胖子被郭晔的言论鼓动,颇有跃跃欲试之意。

地空组的学生们交换几个眼神,最后文琪摇头道:“禄存组太远了,我们不可能同时占据相距几十里的两座城堡。”

“你们完全可以放弃现在这座。”

“你说什么?”

“禄存组真正能打的只有罗家那哥俩和伽罗,却富得流油,并且我认为,草原上的城堡总比森林里待得舒服。”

郭晔指指他们身上披的毛皮:“每天靠捕猎获取食物,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在壁炉旁享用果酱面包,或许再配些蜂蜜牛奶?”

有人下意识咽口唾沫,眼神变得热切起来,衣食住行是生活中最平常的部分,有时最平常的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你之前还在担忧北方的问题,转移到禄存的城堡,就有了很长一段缓冲距离,而贪狼可以与你们一同分担压力。”

文琪的眼皮上抬,郭晔知道她动心了。

“如果我们能整合天机与禄存的资源,就有四个组的人力可用,到那时感到恐惧的会是廉贞。”

他说到这便闭口不言,留给对方充分时间考虑。

文琪的眼珠转了两周,忽然抬起头。

“你说他们还有蜂蜜和牛奶?”

……

必须承认,与戴华斌相比,巫风虽不是绝佳的合作对象,至少没那么令人不适。

两伙人始终保持表面上的平和,二班的残余在这种条件下也不敢有何动作,但郭晔知道,里面肯定有人在怀念那位前首领。

通过与曹盈的战争,他与巫风有了最基础的协作,也为之后的行动打下些基础。尽管最终目标是天机组,但贪狼将战火燃向东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罗氏兄弟再度体验兵临城下的感觉,对此他们早已驾轻就熟。郭晔的预估尚算准确,禄存除戴华斌之外,还先后击退过两个组的进攻,城堡内的生产始终未受影响。

在他的思路中,这次攻击只有两个目的,首先是将禄存彻底封在城堡中,令其短时间内不敢向西移动,这样才能做到无后顾之忧。

而他们大张旗鼓向东进发,只为通过天机的斥候,将消息传递过去。

郭晔相信,即便曹盈始终能保持冷静,对上次失败耿耿于怀的邪幻月,绝不会放过一雪前耻的机会。

五天后,解星弈传来消息,有个胖子带领十余名学生,沿南方小路,迳奔贪狼组而来,预估已抵达高地边缘。

曹盈并不在其中。

待到探听明细,郭晔并无甚紧张之感,只是停止对禄存组的攻击。

“我们该回去了。”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通常这样讲话的人,都会说说他们为何没有不满。”

“您作为领队教师,对我们的行动应该了如指掌吧。”

“这世界上就没有时间治不好的伤。”

余少衍轻轻摇头,眼神落寞,面色憔悴。

“至于为你们所不齿的戴华斌,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小小年纪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但我是学院教师,本职工作就是因材施教,在某些地方,他可能会成为有用之才。”

当晚,解星弈的话令郭晔难以入眠,便主动承担了守夜工作。凌晨时分,有个身影突兀出现,他只是扫了一眼,简单地颔首致礼。

“连你们洗澡时哼什么歌都一清二楚。”

“……所以您对戴华斌的行为无动于衷,因为这是考核所允许的?”

“而你们要学习的无非两点,如何统治这一切,与统治过程中必须的力量。”

“比如?”

“见过战场上的魂师军团吗?他做不了运筹帷幄的元帅,指挥若定的将军,但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先锋,带领其他的魂师们,冒着箭雨与火雨击穿敌军的阵线,斩将夺旗。无需思考理由只知道目的就好,他适合做这一行。”

“学院想让我们在不断犯错中成长?但有些伤痕是很难弥补的。”

“最好的老师并非兴趣,而是生活。”

“几十万年前,我们向魂兽学习如何猎食,如何战斗,如何在这该死的世界活下来,但现在不需要这样。”他伸手在墙头拍了一拍,“我们有大量财富与资源予取予求,世俗烦恼就交给普通人打理。”

余少衍微笑道:“不必担心这个,北面的学生比你们还能折腾,场面也没见失控。”

他想起那天匆匆向北飞去的魂师。

郭晔静待他的下文,见唯一的听众并无表示,余少衍耸耸肩,继续道:

“这也是我认为学院一直所欠缺的,学生们空余一身比赛诀窍,却对人性与心理全然不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会带来何种绝望,根本毫无头绪。群体如何形成,组织如何运行,队伍怎样带领……这些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擅长擂台决斗。”

余少衍坐到他身边,指着塔楼里的火光问道:“这些是在一个月内完成的,比起学院相当简陋,而你认为效率最高的教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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