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欢

裴长逸回去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是困得狠了，第二天没人叫反而过了卯时才起。

快速洗漱之后去找楚驰，却被告知：“楚大人去桦县了。”

裴长逸昨天就想着今天去桦县的，倒是这楚驰就把自己撇这儿了，也不叫自己同去。

“楚大人。”裴长逸到南城门，见楚驰已经在了，高头大马上一个书生样貌的青年，但不显文弱。

“裴世子。”两人在马上互相行了一礼。

楚驰说来年纪不大，二十几岁，却是个极有能力的，之前办过很多差事，都是漂漂亮亮的，还拿过武举状元，又得圣心，也不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是三品大员。

细细思量间，裴长逸喝了口手边的茶，是扬子春，温锦喝惯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问道：“今早楚侍郎大人不知可有来？”

“未曾。”温铖回道。

裴长逸其实了然，楚驰大概不把温关的性命看得太重，他心里怕只有如何招安，直接招安没用，温关亲自去直接都给掳了，可直接用强用兵呢也不是很行，这些人若是死了大半，谁来赡养县里的老弱妇孺，谁来耕地。说来也是元家那厮的错，一开始逼着人家不得不成为山匪才能活，又骗人家下来，下来的还将人直接杀了，有没有点脑子？

看温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脸上又带了忧色，裴长逸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宽慰道：“我保证温大人定会平平安安。”

这话说得没什么分量，因为裴长逸说这话的信服力不大，若是楚驰说这话他们可能还安心些，可楚驰不会这样说的，他可能就没怎么计量过温关的性命，要是顺便能救就救要是不能牺牲了也无所谓。

果然，温铖只抱抱拳，勉强道：“多谢世子吉言。”

吉言？吉言是什么玩意儿？裴长逸一时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裴长逸也不多说了，场面话说两句就走人了。

温铖不知京城的事儿，也不知道温锦已经住裴府了，所以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世子也没有多少热络，不过还是给人送出了门。

裴长逸本想寒暄几句，楚驰可没给这个机会，“人马已经在城外候着了，世子既到了就走吧。”说完便调转马头出城了。

裴长逸有点心虚，原来就等他了啊……这楚驰效率真的高，也是，这事总是越早到越好。

“世子说呢？”楚驰也是一笑。

“那就得问大人了。”裴长逸拱了拱手，两人的院子挨得近，这会儿裴长逸先到了也就拱手告辞了。

吃饱喝足，楚驰就和陈知府去商讨事情了，裴长逸自觉得跟上。楚驰见裴长逸也一同来了，又是一挑眉。

整好行囊，裴长逸就带着周谨和小果子还有隐在暗处的十七影卫出发了。

说来楚驰也是个狠人，一路上就没怎么歇着，天也冷了，晚上也没说找个客栈或是搭个营帐，随便扯个衣服大氅在身前一盖靠着树就睡，没睡两个时辰就起来继续赶路，随行的两千冰士天天训练着都要受不了，也是太久没战争，兵营的兵都养娇了，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抱怨了，带头的千户也适时来劝说，楚驰听完扒拉了一口干粮就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都辛苦了，再坚持一下，不出意外明天日落就可以到达济阳府了，到时再好好休息。”

果然，第二天日落前便到了，裴长逸还从来没有这样长久地骑马过，大腿内侧火辣辣得痛，怕是都给磨破了，看到就在眼前的济阳府也是松了口气。

楚驰举起一口干了，裴长逸一碰杯子手就缩了回去，这酒一摸就知道是没有温过的，裴长逸现在一点都不想喝这冰凉的酒，裴长逸从来就不是为难自己的人，举了自己的碗示意一下，把碗中剩下的热汤一口喝下，才道：“出门在外，家父不让饮酒。”也不说自己不甚酒力，直接拎裴烈出来顶锅。不甚酒力也不是不能喝，省得有不给面子的嫌疑。

一直聊到三更，楚驰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裴长逸一边旁听也不怎么插嘴，倒是困极了，本来一路上也没怎么歇息过。好在差不多结束了，要不然裴长逸都担心自己会睡在人家书房。

推拒了陈知府相送，裴长逸和楚驰并肩走着，裴长逸心里想着快点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去桦县看一圈。突然听旁边的楚驰道：“裴世子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这两三天，裴长逸虽然没和楚驰说上过几句话，但看着他的作为，还是挺敬佩楚驰这个人的。听楚驰这样说，倒是笑了笑：“怎么不一样了？”虽然明了楚驰的意思，毕竟外界传闻的自己如何如何，自己也是知道的。

也没有什么隆重的接风宴，裴长逸洗浴完知府正红就派人请他去用饭，一口热汤下去，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路上大冷天的吃干粮喝冷水也是难受。

“楚大人，裴世子，一路辛苦了，下官敬两位一杯。”陈知府亲手给两人都倒了杯酒。

裴长逸一去桦县先去了县令府，温家还暂住这儿呢。温关不在，自然是温关之子，温锦之兄温铖出来接待，后面还跟了两个庶子，温锦的庶兄弟。

问候了温锦的母亲，温铖只道一切安好，又问了些温关过来后如何被掳的，虽然已经听过一遍了，但是想着温铖应该能更具体知道，所以又听了遍。

陈知府听完附和道：“世子年纪小，正当如此。”陈知府暗想，自己家小兔崽子看起来和这裴世子差不多大，就不如人家懂事。人家小小年纪就出来跟着学办差了，还时时牢记家中父亲的嘱咐。虽然喝汤不伦不类的，怎么说也该是以茶代酒，但陈知府一点都不介意。

而楚驰听完裴长逸这样说却是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

想来济阳府知府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到，连忙亲迎风尘仆仆的楚驰和裴长逸进府衙，安排下属带两千兵马下去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