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最后的挣扎
是啊。
沙伯泰微笑着拍了拍科林的肩膀，常年锻器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了科林的身上。
.......
“人们拾起种子，在心里种下，细心呵护，期望它能够长大，足以遮天蔽日。”
“后来啊，有些种子卓越成长，长成了庇护蒙德的枝叶；有些种子虽然缺乏雨露，但依旧直立在蒙德，任由霜寒；也有一些种子，未能抵抗欲望的引诱，最终堕落成腐朽的枝干。”
“种子始终是种子，它是由风带来的，那么它也必将在风里再次发芽。”
“是啊，这场火焰...又怎么能是【水】能够扑灭的呢。”
科林很清楚，在他决定将领地里的亲卫派出去的时候，这场火灾就是避无可避的。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消灭瘟疫——除了神之眼带来的火焰。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消灭菲尔德的不满——除了足以净化一切的火焰。
在骑士团的人安插进来的那一刻，科林就知道了。
——菲尔德必败无疑，哪怕这是一个拥有千年名望的家族。
在生死的威胁下，什么名望都是虚假的，蒙德人不会欢迎受到鼠疫感染的菲尔德，他们也不感谢菲尔德人千年如一日的守护。
你守护了千年的蒙德，固然值得传唱。但倘若做错了一件事，那么你千年的努力就会随之烟消云散。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人们只会记得你做错了。
为什么瘟疫只针对菲尔德人？
科林想不明白，但他也不需要明白。
他只想要保住菲尔德人，并且将菲尔德人扯出这个“守护蒙德”的束缚中...
没人天生应该付出。
唯有让菲尔德人感受彻骨的疼痛，才能让他们从千年的荣誉中清醒过来。再借由这场大火...让菲尔德人回到蒙德。
哪怕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
......
蒙德，誓言岬。
瓦沙克一行人从深渊出来后，便被温迪的风传送到了誓言岬。
至于那个可怜弱小无助的深渊使徒...瓦沙克保证，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记不起来。
“达达利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从深渊出来后，达达利亚就一直有些沉默。
“我吗？”
见瓦沙克主动问起，达达利亚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强撑着开口：“接下来肯定是回北国银行取摩拉了，毕竟最开始答应了会给你摩拉...”
“......”
见达达利亚并不想回答，瓦沙克也不打算逼问。
“记住我送你的剑柄，倘若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
达达利亚沉默着点点头。
“再接下来，就是这个鼠疫了...”
最后看了一眼达达利亚，瓦沙克看向一旁发呆的温迪，没好气的开口：“你真的想看到菲尔德这个家族就此覆灭？”
“啊？你看我干嘛？”
正发呆着呢，忽然被提到，温迪还有些懵逼。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嘛...倒是真的不用担心。菲尔德的当代家主已经从沙伯泰变成科林了，这个小伙子虽然说没有那么强的荣誉感，但对于家族却是看得比什么都重。”
“不过嘛...依我看，这个小家伙多半会选择自我牺牲，从而换得菲尔德活下去的资格。”
“自我牺牲？”
瓦沙克皱起眉头。
“是啊。”
温迪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接着开口解释：“科林这个人没有很强的实力，虽然与西风骑士团的人交好，但他们绝对不会为了科林而对菲尔德网开一面。”
说着说着，温迪的语气带上了莫名的感慨：“就像当年的劳伦斯...不过相比之下，菲尔德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付出了太多而已。”
钟离瞥了一眼温迪，最终也没有开口。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璃月，他绝对会亲自出手保下菲尔德。
契约之神绝对不允许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但蒙德毕竟不是他所管辖的地区，而巴巴托斯这个老友又一向以【自由】为信条，钟离也不好插手。
“付出太多，也会受到惩罚吗？”
“......”
温迪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沉睡了太久太久，但风儿却不会停止流动。
被自由之神命令的自由并非真正的自由，被自由之神授予的荣誉也并非自由意志的荣誉。
特瓦林是如此，菲尔德又何尝不是如此啊...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出手，就像上次一样。”
温迪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瓦沙克。
像上次一样...指的是蒙德广场上斩断特瓦林怨恨的那一次？
“不用了。我虽然一向不喜欢干扰蒙德，但这次先有鼠疫后有火焰宝石，已经脱离了蒙德人能够控制的局面。”
“蒙德人，还是需要蒙德的神，来将他们引回正轨。”
......
菲尔德领地。
火焰越发汹涌，接连点燃房屋，火势甚至蔓延到了菲尔德家的祖宅。
“...是时候了。”
科林默默起身，走到了菲尔德领的中央。
“科林？！快走，火势已经无法阻止了！”
有忙着逃跑的菲尔德人看到科林，惊慌的开口。
“走？”
科林笑了笑。
他已经走不掉了啊。
“告诉骑士团的人，我科林愿意为这件事负责，同时背负菲尔德千年来的名望。”
科林朝着周围的空地开口——虽然那里没有人，但科林知道他们听得见。
“永别了。”
科林走向祖宅，这是火焰蔓延的最终地点，也将是他的坟墓。
......
风？
多么温柔的风啊...
茫茫之中，科林觉得一阵轻轻的风在他的耳边吹拂。
菲尔德的祖宅里不是千年来都没有风儿流动了吗？
但是为什么...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挣扎着睁开眼，科林看到了蒙德城的全貌。
这里是西风教堂，这里是西风骑士团，这里是商业街...而这里是天使的馈赠。
等等，那个人是凯亚？
视野穿过了酒馆的墙壁，看到了一个红发的男子和一个带着眼罩的青年。
凯亚身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迪卢克了吧？那个莱艮芬德家的当代家主...
他可比我做得好多了啊...
“...迪卢克，事情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菲尔德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平日里冷静无比的凯亚此刻竟然有些焦急。
“嗯...当然。不管是沙伯泰还是科林，都是蒙德必不可缺的人。”
迪卢克沉吟片刻，随后开口：“放心，我会保下他们的。”
随后，他有些不屑：“骑士团真的是越做越回去了，现在连这种舆论都不愿意为菲尔德挡下。”
莱艮芬德家竟然愿意为菲尔德担保...
画面一转，视线竟然来到了西风大教堂内。
此刻，教堂内汇聚着大量的神职人员，其中一人穿着红色主教的服饰，正在说着什么。
那个人...
科林认得，那是卡尔枢机卿...是西蒙主教亲自指定的教会管理人。
“...作为风神的信徒，我们不能让菲尔德家族寒心。“
卡尔文的声音很小，但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把物资送到菲尔德领...”
......
“呵呵...”
科林突然笑了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
“这些人...终究只是少数。”
而菲尔德...却活在大多数人的谩骂之下。
巴巴托斯大人...如果您真的在乎菲尔德家族...
请降下您的护佑...
哪怕是，当作菲尔德千年以来护佑蒙德的一份...答案吧。
温柔的风轻轻抚上了科林的脸。
轻轻的，仿若无物，消散在风中。
但科林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
“风再次吹拂，他带来了园丁，能够剪裁腐烂的枝干。”
“——但园丁的心里也有着种子。”
“代表着守护，就像族徽上刻画的神龟一样，守护蒙德至死不休！”
科林背书似脱口而出。
“科林，你是我菲尔德家族的下一代领航人，至死也不会改变。”
“风吹开了雪原，带来了名为【希望】的种子”
“种子会继续生长，期盼着风儿再次吹拂。”
——《风的诗篇·节选》
那是释然吗？不尽然。
“是的，父亲。”
懵懵懂懂的科林并不知道【领航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重量。
“科林，菲尔德究竟代表着什么？”
当菲尔德领地出现那一场意料之外的大火时，科林的表情分外复杂。
那是愤怒吗？也许吧。
驻守领地的菲尔德人嘶吼着提来一桶又一桶的水，希望扑灭这场威势慑人的火焰。
但这火焰似乎并不畏惧，在领地里尽情宣泄着怒火。
那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科林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就像他小时候，沙伯泰问他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