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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万妖谱

第21章 巫马子

“那是,那是。”

刚受了这小子恩惠,货郎只有打着哈哈应承,心里却想着真是冤家路窄。昨天他用一本破书骗了苏蛮五块二阶,这下落到人家手里,怕是要被找后账。

“破财免灾,破财免灾,总比关小黑屋强些。”

昨夜一场惊变,令艰难坊这处墨门重地的气氛陡然紧张。两名道袍绣有金色衡尺的德律峰修士在兽车码头晃悠,见到那个穷酸儒生,立刻大吼一声追了上去。

挑着书箱的儒生知道这种时候被拿下准没好事,头也不回地逃走,在兽车缝隙间闪转腾挪,身法居然不俗。

“老兄,你要迟到了。”

心中腹诽,货郎脸上陪着笑解释:“在下只有两方储物袋,收纳不了那许多。”

“得,那我先帮你收着,等到了车马城再给你。”

这还说什么,看着平地消失的挑子,货郎无言以对。他倒是想的岔了,苏蛮并非要贪墨他的货物,不过旅途无聊,寻个人排遣一二罢了。

这趟南下车马城的兽车也是墨门所产,虽说车厢无比庞大,可以竹木灵材为骨架,内部嵌刻风行法阵,消耗少量灵石便可节省马力,可说轻便无比。

套车的十六匹冰原马俱都神骏非常,不是苏蛮在坊市见到的那种骑兽可比,而是一种头生银角的变种,形态颇似他记忆中的独角兽。这种兽车只能在冰沼原奔行,虽是陆行,可速度一点儿不慢,几乎接近筑基初期修士的遁速。

不过那兽角,苏蛮瞥了眼对面玄准契怀里那只,终于知道他的兵器所为何来。只是人家那根是金色,品阶更高,比他的旋踵剑还要锋利。

苏蛮这些炼气修士是在车厢后部的通座,车上的灵植修士不下百人,除了墨语门,还有五、六家在桃水有灵田的外宗一同南下,都是事先约好了的。就连墨门也派了不少人同行,不过上宗弟子做派到底有些拿大,虽然都很客气,但只与自家人谈论,极少和下宗来往。

“这是道友的灵石,昨天那本书,嘿嘿,就送给你吧。”

巫马子很是乖觉,将五块二阶灵石摆到苏蛮面前,虽然有些肉疼,可人家帮了自己一把,不好不作表示,若是能保下货物还是十分值得。

巫马子就是那货郎,当时在月台上的墨语门弟子都瞧见怎么回事,倒也没人说什么,一个落魄散修罢了,瞧着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那些上宗弟子看这位儒生的眼神就不怎么和善,天下显学,儒、墨、道三家而已,涉及大道之争,彼此很难有什么好感。

“罢了,我像是那种小气之人吗?快收起来吧。”

苏蛮又把灵石退回给他,他心知挨宰,不过闲暇时翻看了下那本【五方风物志】,自感物有所值,并不把区区几块灵石放在心上。

“你一个儒修,怎想起来到墨门地盘讨生活?”

别看这人落拓,可精气神不差,而且修为竟高达炼气九层。自从大目击术突飞猛进之后,苏蛮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好像有了些许微妙之处,似乎多了一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对巫马子的跟脚来历有些好奇,试着问他道。

“采风啊,不然咧?”

巫马子理所当然回道,见苏蛮错愕,忙又笑着解释:

“别看我穿着儒袍,其实我是个书修。书修嘛,就要多听多看多走动,胸有成竹,下笔方可有物。只知枯坐静修,闭门造车,可不是我们书修一脉的风格。不行万里路,要如何治学?”

苏蛮心中一动,这是他又一次听到治学的说法。

自从在地员道场听说这事,他私下还与风语喃探讨过,不料却被女子一通奚落:“你当是个人都能治学的?那是有志长生的坚韧之士才会做的事,似你我这等资质,还是不要做那种痴心妄想的好,跟着拾人牙慧就不错了。”

他这才知道并非人人主张自己的大道,不过想想也是,偌大一个天下,数以百万的修士,修炼到元婴的能有多少?化神更是凤毛麟角,哪个不是称宗道祖的人物?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也要治学,也不知他从何得来的自信?就连闭目养神的玄准契也睁眼看了看他。

苏蛮还是不明白儒修和书修什么分别,巫马子好一通解释,他才算搞清楚怎么回事。

所谓书修出自小说家一脉,源于稗官,风闻言事,以文载道,有独特的修炼法门。

不过此道属于小流,现下已经归于儒门,不再有独立存在的道统。

这其实就是所谓大道之争,兼容并蓄方可源远流长,各种大道之间除了相互攻讦,也有相互学习借鉴的,可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巫马子便是这样一个书修,终日在诸侯国间辗转,漂泊无定,这是他的道,也是他的生活。不过他总归是要吃饭的,除了卖书之外,他自己也会写一些闲书发卖。

“这点儿收入就能维持你修炼到炼气九层?”

苏蛮略一盘算,觉得他若不靠坑蒙拐骗根本活不下去啊,也太低碳了吧?不由得连连称奇。

“嘿嘿,那是自然,我们书修没你们那么依赖灵气,花用自然要节省许多的。”

他没说具体怎么省灵石的,再聊下去就涉及人家的功法隐私,苏蛮知道这在修真界属于禁忌,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正想问他都去过哪些地方,风语喃跑了过来,附耳道:“我师叔要见你。”

“怎,他见我干嘛?”

苏蛮觉得头有些大,就为这回坐牢的事,风家算是表明了态度。他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像那些毛头小伙一样,把爱情和婚姻混为一谈,知道无论哪个世界的婚姻,都有着精明的计算,可说到底,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芥蒂。

刚跳上月台,扁担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那人笑着对他眨眨眼,随即对追上来的执法修士拱手一礼:

“两位道友,这人与我一起的。”

“别,我看你年纪挺大的,修为又比我高,可别折了我的草料。”

说笑着把住他一臂,苏蛮又向那边不时瞥过来的风语喃打个眼色,便拉着货郎上车,“昨儿你说咱俩有缘,我看,缘分不浅咧。”

“苏蛮是吧,小子,我记住你了,出了事唯你是问,好自为之吧!”

“你给我站住,喂,说你呢!”

“年轻人,别乱替人出头,跟不相干的吃瓜落,犯不着。”

执法修士哪里会信,扫他一眼,便知是下宗弟子,年长那位出言警告,可语气和缓许多。

年长执法修士看了眼那边正在话别的墨语门众人,肃容又道:

执法修士重重把牌子拍他手里,又瞪了货郎一眼,又去别地巡查了。

“道友急公好义,真乃我辈修真之人的楷模!”

见执法修士走远,货郎赶紧一记马屁送上,就要作揖施礼。

那人摸摸鼻子,将艰难坊的通勤令牌递了过去。

“我问不着。”

货郎心中不住念叨,却听苏蛮笑问:“你这担子怎么不收进储物袋里,这样多不方便?”

“你当我傻呀。”

“强出头是吧,也行,把你身份令牌拿来。”

那人撇撇嘴,乖乖拿出牌子给执法修士抄了。

“真是和我一起的,瞧,那边是我同门,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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