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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甲录

第十三章:齐聚

“不放心,那便去试好了!”

说完再次低头忙活着茶案上的事物。

杜鹃拏掩嘴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当然,能够入住天级客院的客人也值得她的好态度。

“客官!我们这艘巨船的名字就叫巨船,是咱们包括那半边最大的一艘渡船!”

“当然了!自然是比不上鲲舟那般的空兽。”

名为解佝的佝偻老奴领命后退下一步。

慢慢直起佝偻的腰板,若长鲸吸川一般深吸口气。

楼阁内气息顿时震荡不已!

呼呼的风声顺着楼阁小窗向里面灌去。

唯独小姑娘周边与卢骸附近风息气静。

楼阁内,冲天杀气瞬间散出,一瞬间便笼罩了整艘巨船!

甲板上,被气机锁定的祁白水浑身针刺一般疼痛,豁然抬头望向远处高阁。

浑身衣衫鼓动起来,掩下不自主颤抖的身躯。

一旁的商小醉更是不堪,几乎挂在祁白水胳膊上,两腿发软不知所措。

至于铃音,仅仅与二人相隔不到三步,却是丝毫未受影响,此时正在茫然四顾。

巨船之上数道目光第一时间投注过来,转瞬便找到杀气锁定下的二人。

反应慢些的客人还在奇怪何人这般大胆敢在巨船之上动武,纷纷议论开来。

解佝转头看向小姑娘。

可爱少女点头。

解佝身形暴起,脚下轻点,纵身一跃自高阁窗台跃出,空中一个转折举起右掌直奔极远处三人而去!

早将目光随祁白水投向阁楼的商小醉忍不住就要后退。

刚有动作手上一紧,被一只温热手掌抓住,耳边传来明显自牙缝中挤出的声音:

“你敢退!我便杀你!”

终究还是雌伏半年之久,商小醉闻言便是一个哆嗦,眨眼间竟比一旁的男子更快平息下来!

二人便如那巨浪下的小船一般站在原地,身形摇晃,随时会被波涛击溃的模样。

祁白水体内大江翻涌不止,上空悬停的江面更是往下压了几分,眼见两者几乎便要贴在一处。

相对那个自高处扑来的身影,此时的祁白水更在乎体内两条大江内涌动的刀兵!

万万不能在此时重叠,否则便是当场肉身溃散,丝血不留的下场!

解佝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眼中欣赏之色一闪即逝,可身形却并未缓下,反而再次加快几分!

瞬息之内,解佝的肉掌便来到三人十米之内!

呼呼的狂风将祁白水二人吹的几乎快要稳不住身形!

游千丈!

千丈之内便如身侧一般。

祁白水等待着……

然而如同一阵涟漪过后。

半分动静都不再兴起。

霎时间风平浪静,原本攻向面门的肉掌也改做抱拳,身形重新佝偻下去,语调平淡:

“这位小哥!我家夫人……”

“有多远滚多远!”

祁白水早已暴怒,若是可能,他恨不得一掌拍死此人!

解佝震惊的抬起头,双眼有些迷茫。

他刚刚说了什么?

站在一旁不起眼的铃音更是有些震惊,指尖隔着衣衫轻轻用力,细微的疼痛感异常清晰!

祁白水的声音继续响起:

“没谁求着你们来!磨刀一脉当年覆灭可曾有一丝埋怨之言,如今倒如同受你等施舍一般!”

商小醉默契的放开他的手臂,随着他大步走开。

“所以!有多远滚多远!”

“做这等姿态!难怪如那缩头乌龟一般不敞亮!”

“铃音!带路!”

说话间二人早已行出十余步。

被喝声惊醒的铃音这才醒悟过来,连声应了几句,小跑追了过去。

留下满脸通红的解佝,涨着脸转过头便要自作主张给那年轻人一个教训!

自从祁白水说话开始便一语不发的卢骸、杜鹃拏二人,清晰的听到不远处几家天级小楼传出的压抑低笑声。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远在千丈之外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更遑论周边?

眼见解佝便要再次出手,杜鹃拏立刻轻哼一声。

远处的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而远处甲板上的解佝这才清醒,连忙再次压下腰背,紧走几步,闪身不见。

“你故意的?”

杜鹃拏恶狠狠的看着一旁悠然品茶的卢骸,粉雕玉琢的小脸扭曲起来!

“那又如何?你们主仆二人还不是巴巴的过去了!”

呷一口茶回味片刻,睁开双眼肃容道:

“这年轻人说的可有错处?”

杜鹃拏犹在忿忿,卢骸声音阴冷起来!

“早知你来此,我便不会在此候着,但既然遇到了,那我便要提醒你一句!”

身形前倾语气愈发低沉:

“收起你那些个优越感!能被敖寰埏亲自挑来的年轻人,能被申屠前辈等了三十年的磨刀门独苗!”

卢骸此时的脸色比杜鹃拏更为扭曲,语调突然拔高:

“是你踯躅山一老奴能随意欺侮的不成!”

震耳的嘶喊声回荡整个楼阁!

远处隐隐再次传来笑声。

杜鹃拏看着面前眯着眼睛仿佛下一刻便要择人而噬的卢骸,终于低下头颅。

心中却在冷笑不止!

若论装模作样,当婊子立牌坊,谁有你云亭山娴熟?

抬起头来示意,卢骸手臂一挥,无形结界笼罩了整个楼阁。

“可以了!”

二人不再如刚刚那般剑拔弩张模样,杜鹃拏也走到茶桌前坐下,二人相对沉默。

杜鹃拏沉思片刻,突然抬头注视对面,脸上挂起了笑意道:

“你觉得,他这次能撑过去吗?”

卢骸愣了一下,掩住眼中的光芒,手上开始斟茶,低头犹豫片刻,扯了扯嘴角:

“怎么?你认为他磨刀一脉还有机会不成?”

杜鹃拏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烦躁,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偏移话题,缓缓道:

“那么你们云亭山是打定主意了?这可是生死攸关之事,就不怕他们缓过来,携万刃悬你云亭山之上?”

叮叮当当的茶器碰撞声中,卢骸嗤笑:

“你这是做戏做上瘾了?刚刚不过演戏给人看罢了,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莫非你踯躅山要改主意不成!”

杜鹃拏将信将疑,她心中总有些不安,或许这次与卢骸见面,真的错了?

老祖的指令虽说写的清楚,可耐不住山门诸人的意见!

十多年前那次机会自家没能把握,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打压。

曾受惠磨刀一脉的门派谁都没能逃过。

想想这些年踯躅山的损失,山门诸人置老祖指令不顾,认为决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毅然做下与磨刀一脉一刀两断的决定。

可之前那年轻人的表现……

她不得不去思量,谁知道万一哪天那个疯子会带人再次卷土重来。

当年在此间,倾尽大半个江湖都压不住的磨刀门,换了一个去处,即便有色欲界的因素掺搅其中,可真就能拦得住吗?

谁不知道与磨刀门那些变态比起来,云亭山的作为不过是稚童手段罢了!

或许,应该再筹划一番,不该将赌注尽数压上……

“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嘛!”

卢骸呷了口茶,在口中回味。

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杜鹃拏,自然明白她这是动摇了。

可又能如何?

人家踯躅山家大业大,再撑三十年都无妨,他云亭山却不行……

卢骸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好了。”

“自然!”

杜鹃拏起身重新走到窗前。

楼阁内沉寂下来。

几处天级小院外,一路行来的一男一女在每处门口略作停顿。

很快,一句话语传进几名住客耳中。

“阁下可想与云亭山不死不休?”

他们可以去笑那杜鹃拏掌门的踯躅山,事后想来杜鹃拏也不敢与这几家为难。

可卢骸不一样!

云亭山里有几个正常人?

单是外面那一男一女便不可小觑!

男的曾独自提剑隐于暗处,将煦愉洲一家门派逼的最后四散崩析!

只因这家门派的小辈到西洲历练,听了旁人挑拨,跑去云亭山门口要做那所谓的同辈切磋。

眼见偌大一个云亭山无人搭理,直接被他误以为无人敢战。

意气风发之余在云亭山下大放厥词!

无人去动的那个嚣张小辈,事后被自家门派寻来的长老亲自在云亭山下千刀万剐。

否则只怕在煦愉洲崩散后的门内诸人依旧逃不过追杀!

至于那名女子,比男子更为凶悍!

被她黏上的人一般只有两个下场。

最好的选择便是当场自尽曝尸荒野。

若是被活捉,那便要亲眼看着亲友子女一一带到面前,结果惨不忍睹!

此类人在云亭山比比皆是。

所以云亭山向来人丁单薄,但却能在门派最多的西洲占据一席之地。

门人虽大多实力一般,却个个宛若疯狗!

这种门派,吃饱了撑的会有人惹他!

巨船上那些天级客院,知道云亭山色厉内荏底细的懒得去搭理他们,而半知半解那些又盘算着得失,不愿去惹麻烦。

这般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的云亭山怎会放过?

只是众人大都有些疑惑,上上下下整日都是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还穷的叮当响的云亭山,如今怎么有人会来到这巨船之上?

踯躅山落了面子,云亭山出了风头。

事情就这般过去了。

商小醉跟着祁白水在铃音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小院,一路上也不再有心情去四处乱瞧。

虽对刚刚一事感到莫名其妙,此时也不敢多问。

眼见祁白水阴沉着脸,也只能自己偷偷脑补,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有何隐秘。

进了与之前游居斋差不多的秘境小院,铃音告辞离开。

临走前祁白水说了一句话。

“这种蠢物是你们‘请’来的?”

铃音全当没听到,转身就走。

商小醉见祁白水恢复到了往日的平淡模样,顿时放下心来!

沉默片刻之后,倒是祁白水率先开口:

“武道之路,有进无退,非生即死,尤其在关键时刻,退半步,那就是生不如死!”

商小醉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坐在塌前也跟着沉思起来。

仅仅不到一刻钟,再次露出原形。

偷偷拉过软塌桌面上的果子点心,一点点的吃了起来!

见此情景的祁白水并未多言,反倒轻声嘱咐:

“想吃就吃罢!只要不偷懒,这院子里包括外面,想去逛一逛也行,银票在哪里你也清楚,顺便明日去找那铃音,换些金蚨钱和靑蚨钱回来!”

“她们有经验,到时候换多少不用问我,这巨船本就是游居斋的,也不必担心被坑骗!”

“刚刚的事情,他们也会有补偿,让他们直接兑作紫金蚨钱!”

顿了一下思量后继续说道:

“少于十枚,就不去接!”

商小醉顿时喜不自胜。

又在原地待了片刻,装模作样的凑过去温言细语一番。

直到祁白水有些不耐烦,这才迫不及待取了银票自去寻铃音去了!

一路左顾右盼好好打量了一番巨船,来到铃音之前告知的地方,一家酒楼前面。

告知了伙计之后,不一会铃音就走了出来。

先带着商小醉去了一处钱庄模样的地方,兑换了所谓的金蚨钱和靑蚨钱。

捏着手里轻飘飘的一颗黑色钱币,不敢相信这小小的靑蚨钱就值五千两银子?

反复确认之后,又在铃音的指点下买了钱袋。

眼看着一堆钱币进了小小钱袋,拎起来轻飘飘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注视着铃音额外递过来那些半个巴掌大小的紫金蚨钱,商小醉面无表情束手不接!

铃音笑了笑,转身又加了一倍。

商小醉这才将二十枚紫金蚨钱一并收下。

由于出门前专门问过,自己在船上有五千两黄金的零花钱!

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商小醉,在跟着铃音转了几家商铺之后,便垂着脑袋回了院子。

一颗金蚨钱确实能买不少东西,可这巨船上同样有价值十几枚到几百枚不等的货品!

商小醉看中了一柄短刀,通体泛着青莹莹的毫光。

而自从开始磨刀之后,随之而来的鉴赏水平也是大涨,自然能看得出来短刀不凡之处。

在听了店里伙计的讲解之后,商小醉差点不顾一切就要拿出钱袋付账,之后用了不知多大的毅力才忍了下来。

“八十三枚,八十三枚,八十三……”

“什么八十三枚?”

看着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后便神神叨叨的商小醉,祁白水忍不住问道。

“八十三!一柄短刀就要八十三枚金蚨钱!他怎么不去抢?啊!!!”

祁白水乜斜一眼疯了一般的商小醉,倒是对她手里那个盒子有点好奇。

也不知道她买了什么回来,神神秘秘的不让看。

时间回到出了法宝铺子之后。

铃音在犹豫再三偷偷讲了自己烦恼的商小醉面前,表情顿时有些猥琐。

直看的一旁刚刚受到打击的商小醉有些眼花。

一个温婉可爱的女子,之前自己还吃过她的飞醋,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啊!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不不!不行!”

“你过来!”

铃音拉着满脸通红的商小醉来到角落,避开店里来来往往的女子和女招待。

拿起商小醉的手就往自己衣服里塞!

商小醉都惊了,连连后退!

“你跑什么?”

“你要干什么!”

商小醉很是戒备,这铃音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看着她那副表情,铃音就知道她误会了,只好带着她进了小黑屋。

片刻后,蓝蜞看着慌慌张张离开的商小醉,神色复杂。

原地站了一会,心中暗叹,摇摇头离开衣铺。

“真的行吗?”

商小醉感觉自己坏掉了!

“真的没问题,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怎么样?好看吧!”

商小醉很想否定,但内心的声音却很明确的告诉自己,或许真的可以?

心不在焉的吃饭,心不在焉的磨刀。

突然低头将之前多挣了十枚紫金蚨钱的事提了一嘴。

“恩”

祁白水暗叹,又来了。

自己熟悉的商小醉万万不会这般自作主张……

在右手添了三条新伤口之后,商小醉迫不及待的抱着盒子,神神秘秘的说自己要去沐浴。

祁白水当着她的面将钱袋打开,摊在桌面之上。

商小醉顿时目露疑惑,但很快掩饰过去。

将自己自作主张多挣了十枚紫金蚨钱一事,像是完全忘记了一般。

坐在桌前的祁白水只是轻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心下暗付。

这才离开自己身边多久……

咬了咬牙,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商小醉才披着湿润的头发回到房间。

片刻后。

“这么多房间,你就不能挑一个?”

“不能!你也可以脱啊!”

已经穿着衣服守身如玉半年多的祁白水不再言语,重新闭上眼睛。

商小醉摸了摸依旧湿润的头发,拿着毛巾继续奋战。

“你究竟搞什么?”

“怎么样!好看吧?”

商小醉脸颊通红,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眼含期待。

“呃~不知道!”

祁白水说完再次闭上眼睛。

商小醉顿时如雷击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

要不是她亲手确认过,只怕都会怀疑他是个假的!

片刻后窜起来,找了一张镜子就着亮光反复看了许久。

“莫非?真是我的原因?”

摸着身上传言是从‘那边’传来的几片衣服,商小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小祁在吗?”

屋内两人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啊!!!”

商小醉惊惶尖叫着跑到床上紧紧裹住自己。

祁白水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都要喷涌而出!

远在酒楼后院的铃音,突然皱起眉头,迅速掏出一枚玉牌。

原本奶白色的玉牌此时通红一片。

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早被暴怒的祁白水丢在地上,屋内迸溅的到处都是。

院外的卢骸有点尴尬,一旁的杜鹃拏咧着嘴无声笑着。

一阵清风之后,二人面前出现一名女子,正是铃音!

“打扰客人休息了!此事之后由我游居斋处理!明日再来请罪!”

铃音说完转过头来,眉头也愈发紧皱。

卢骸欲言又止,轻轻咳嗽一声,想着该怎么开口合适。

铃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摆手示意,迈步向远处走去。

卢骸低头与杜鹃拏对视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霜序阁内的祁白水在听到铃音的声音后,奇迹般的迅速平息下来。

自嘲一笑,如今自家师门这般凄惶模样,别人如此肆无忌惮,前后这般故作姿态铁了心要与他一刀两断,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为何还在甲板上与此时生气?

想通了的祁白水拿起薄被将躲在后面的商小醉裹紧,转身再次闭上眼睛。

还不到时候……

霜序阁不远处的黑暗中,三个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当中一位瘦弱男子面色苍白,时不时低声轻咳,一副病秧子模样,两边站着一名壮汉和一名女子。

壮汉身后背负一张巨弓,本就身形高大的壮汉,也只能将巨弓倾斜,才不至于拖在地上。

若是单独将巨弓拿出,只怕无人相信世间有能将此弓拉满之人!

可若是有这壮汉一起,只要看着他那分外粗长的双臂,谁都要涌出这二者当真般配的想法!

壮汉首先开口:

“自从上船以来,这云亭山与踯躅山两位山主先后使出昏招!只怕是另有深意吧!”

病秧子由轻咳转为剧烈,似是不将那肺脏咳出来便不罢休一般!

壮汉默默的等着,并不以为忤。

毕竟谁都知道白犀谷谷主安羸是个自小寒症入体的病秧子。

安羸剧烈的咳嗽着,不知何时变作了笑声,嗓音嘶哑,片刻后站直了身子。

接过一旁女子递来的药壶,饮了两口,这才笑着开口:

“无序所言极是,只怕里面会有些猫腻,但更可能是急于从那艘船上跳下,故意激怒那人,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罢了!”

转过身看着女子吩咐:

“查清了吗?”

女子点头,在二人注视下不急不缓的说着:

“船上只有蓝蜞与卢骸带来的两人,还有杜鹃拏主仆,其余诸人皆是寻常客人!”

安羸点头道:

“有这些人就已经很棘手了,尤其是那蓝蜞!”

堪无序听到这里不免疑惑,如坠云雾。

安羸继续解释:

“游居斋斋主向来不露面,一应事务都交给这蓝蜞与敖寰埏二人,两人境界虽相差无几,但这蓝蜞却更为爆裂些,相比起来,我更愿意面对敖寰埏!”

堪无序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明显带着不相信的语气重复着:

“爆裂?”

“不错!”

堪无序看着安羸古波无澜的双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吧!之前与灵渊宗商议的如何?”

女子知道安羸是在问自己,于是回道:

“回复了没有问题!届时会派人过来,一是交接霖膏,二是让……”

安羸抬手打断,深深看了祁白水的院子一眼,转身向回走去。

堪无序冷笑一声,转身跟上,嘴里喃喃自语:

“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四个,四个不行就八个,八个不行就八十个……整座江湖压过来,即便是堆,也能将你压死!”

……

屋外飘着雪花,屋内的气氛同样冷冽。

“这便是你们二位的手段?当真……了不得!”

蓝蜞冷笑不已,自顾自据案斟茶。

小女孩模样的杜鹃拏翻了个白眼。

卢骸则笑呵呵的不顾人家故意洒出的滚烫热水,面不改色端起热茶。

蓝蜞心里清楚,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叹气道:

“只怕以安羸那般精明之人,一眼就能看穿!”

“要的就是让他看穿!可那又如何?”

“就这样虚虚实实之间,再加上他心心念念的霖膏都到不了,届时他还有心思考虑这些?就是让他东奔西跑起来,否则怎么寻空挡?”

卢骸装模作样说着,一边将杯子递了过去,见蓝蜞一动不动,笑呵呵的自己动手。

蓝蜞听了皱起眉头,在额角轻轻按着,像是自语一般:

“霖膏?拦不住的!灵渊宗发了神经派了宣小松来的。”

卢骸斟茶的手腕一抖,清亮的水柱浇在杯沿,腾起一阵白气。

蓝蜞见状心中冷笑。

“宣小松?是谁?”

杜鹃拏纳闷。

卢骸放下水壶,哑声道:

“莫非你整天都不出山门?”

“那是飐滟洲几名刀魔之一,年纪轻轻自灵渊宗上一任宗主手里接过宗主之位,以一己之力在两百年间将灵渊宗经营到如今的地步,之后才将宗主之位让给他妹妹,自此便埋头苦修,于百年前踏入刀魔之境!”

杜鹃拏撇嘴,感觉心累不已,看着眼前两人做着表面功夫,心中更加烦闷。

蓝蜞心中则不停咒骂出了这蠢主意,将眼前二人聚来的敖寰埏,一阵头疼。

嘴上依旧还要应付,呻吟着轻语:

“我们捆在一起都挡不住他一刀的……”

“呵~若真是冲着我们来的倒好!只怕是闻到味道……”

闻言,杜鹃拏与卢骸都不再言语。

蓝蜞也将心思移转,暗自想起之后的筹划。

屋内重归寂静。

……

遥远海面之上,俞遐迩与兰斯馨一路噤若寒蝉,看着前面那名男子。

一道虹光掠过,带着两人的宣小松速度并不见慢,眼光熠熠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不过巨船上面的设施都是最为完善的,客人在上面……”

作为向导的铃音很是尽职。

“你觉得呢?”

云亭山山主卢骸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茗,半晌后才心不在焉放下晶莹剔透的红玉小杯,看着小姑娘道:

老气横秋的样子背着双手,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名叫铃音的女子确实声如铃音,态度更是好!

“这上面好漂亮啊!”

商小醉站在巨船甲板上,捂嘴感叹道。

因为商小醉问题很多,眼睛很忙……

“这就是那根独苗?”

“是!夫人!”

一旁的老奴佝偻着身子回道,之后便重新一言不发低着头站在一旁。

布局被分割为几块大的区域,中间那处山石林苑的区域尤其醒目。

一路向房间走去,行走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也对!解佝!你去!”

“是!夫人!”

千丈之外!

粉雕玉琢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巨船天级客院的楼阁中。

站在下面只知道这巨船很大,可只有真正身处其中才能发现里面实际的面积足以装下大半座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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