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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不开窍

第一百零二章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发烧,吃了两颗药,这会儿开始发挥药效了,加上等待结果总是漫长的,就有点犯困。

章意打起精神说:“没关系,应该快出结果了。”

江清晨对此倒是不担心:“我看你阐述的时候,那些专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专家组确实在“家园”中华年历表面前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一名专家似乎认识他,临下台前向他回以一笑,那表情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他是担心这个会影响比赛成绩。在运动类的竞技比赛中,镇定剂是禁服药品,也不知道制表人赛事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而木鱼仔担心的是,“我怕师父发烧,本来状态就不好,怎么还会失眠呢?我以为、我以为他只是……”

徐皎想到在北京那月余间彻夜不息的灯火,脑袋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她把自己吓了一跳,立刻问:“他最近还有去看医生吗?”

“最近都忙得快分身了,哪还有时间去看医生?”

江清晨笑道:“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怀疑我的判断?”

章意不置可否。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事实上不止江清晨有这个想法,现场很多参赛者都有同样的想法,尽管最终结果尚未公布,可他们已经有了心目中的冠军人选,纷纷向章意道贺,表达对这块中华年历表的喜欢,就连昔日的同门、而今的死对头杨路也不例外。

章承杨来现场就是为了杀杨路的风头,不怕他不来,倒怕他不来,一看到他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怎么?你也来给我哥道喜?”

“看样子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吧?”

“毕竟是要输比赛的人,可以理解你为修复自尊心多花点时间。反正也没别的事,可以等你到比赛结束。要是没准备好,再哭一会来也行。”

杨路冷冷一笑,绕开他径自朝章意伸出手:“家园是一块好表,不说今天这个赛场,就是拿到巴塞尔国际钟表展也毫不逊色。我输得心服口服,师兄,恭喜你。”

章意笑一笑,倒是没谦虚,只道:“你的也不错。”

“跟他说什么客套话?就他那个水平,要能制作出什么精良的表,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评上西城表协会的理事了。”章承杨道,“道完喜就走吧,我可不想你污染了我们这里喜庆的氛围。”

杨路面色一晒:“你知道表协会的事?”

“也是听人说的,整天不好好经营店里的生意,光想着往上爬,你这样迟早有一天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的事不用你管。”

“要真不用我管,我还算你有本事,滚得远远的,就当守意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徒弟,可你忘了吗?之前是谁帮你解决的麻烦?居然还敢跟守意打擂台!杨路,这么多年师门的饭,都吃到你的狼心狗肺里去了吧?”

“你……”眼看周围有人听到动静,朝他们投来打探的目光,杨路不想逗留太久,一把将章承杨推开,俯身靠近章意压低声音道,“师兄,你之前帮过我,我杨路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提醒你一句,想给自己、给守意留点颜面的话,现在就走吧。否则待会上了台,可就下不来了。”

章承杨被推到一旁没听到这话,江清晨就在旁边,倒是听了个一字不落。正好孔佑发来消息,告诉她可能有人想对守意不利,她一下子猜到什么:“你要做什么?记者都是你找的吧?”

杨路低吼一声:“不是我!”

不是他又会是谁?

“师兄,树大招风,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就走。

章承杨哪肯轻易放过他,拽住他的胳膊又是一顿冷嘲热讽,来来往往的参赛者走过旁边都要窃窃两句。杨路恼羞成怒,扬声道:“章承杨你个蠢货!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耗,不如去陪在师兄身边?”

“我哥有人陪,用不着我,我今天就要跟着你,看你怎么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你!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们在一旁争吵不休,另一边赛事负责人已经悄然来到章意身边,请他去前边候场,末了偷偷地同他道了个喜。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猜到了什么。

隔壁发布间里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始公布结果。

章意仍旧坐着没动。负责人眼看时间来不及,又催了一遍,江清晨忙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上前道:“不要多想,领完奖一切就结束了。”

章意投来一道思索的目光。

“章意,独立创制不是你的理想吗?家园是你的第一个独立作品,它值得这个舞台带给你的所有荣耀。”江清晨没有直视他,而是微微地垂下眼睑,“拿了奖,对守意也有帮助,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你们的坚持与传承。”

不等他开口,她又道,“我也很需要这个奖。”

尽管钟情星座系列的预售成绩为她带来了一丝转机,可面对董事会字字珠玑的挑衅与高压,她所剩时间依旧不多了,如果不能为新品牌注入一股新鲜血脉,这股新鲜感带来的起势不会持续太久。

章意微微一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在负责人的引导下去了隔壁候场。主办方早已布置好场地,还邀请了许多记者为此次比赛助力,主持人的底稿也背了无数遍,专家拿着奖杯和章意在台下握手,记者们都在等待最后那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徐皎远远地看见一截身影,来不及上前,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她快步跑到会场门口,迎头和江清晨撞了个正着。

“你们怎么来了?”

孔佑急声问:“我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我……”

“先不说这个,里面怎么样了?进行到哪一步了?”

“马上就颁奖了。”

孔佑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没出什么事吗?”

江清晨跟着望过去,眼神变得空洞。回想刚才章意离开前那浅淡如菊的一笑,她心口猛的刺痛了一下,好像被他看穿了什么心思。想过要解释,可负责人再一次催促,谁也没有再给她时间。

“你怎么了?问你话呢。”

江清晨回过神来,刚要开口,不期然对上徐皎的目光,心跳陡然漏拍了一下。她故作镇定道:“能有什么事?比赛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们放心吧,冠军肯定是他。”

“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因为我们发现,章意可能服用了镇定剂。”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安眠药吗?”说完她猛的捂住嘴巴。

“你果然知道。”

“我……我只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清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还是从西南地区回来之后她才发现这个问题。那时他病了一段时间,梦魇中说出了很多事。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为什么不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孔佑也急了,摇晃她的肩膀问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就不会是这个反应!”徐皎来到她面前,让她退无可退,“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我求求你了,你快说吧。”

“我、我只是……”

她只是刚好知道一个悲剧的结尾,又刚好在另一个悲剧的开始,有所参与而已。

会场内忽然响起如潮般掌声,冠军上台了!徐皎立刻抛下她,挤进人群之中。现场不止有记者,还有许多参赛者和与会工作人员,分散在四处。为了场内同一束光源,他们纷纷朝一个方向围拢过去,这让徐皎忽然产生一种遥远的距离感。

明明距离演讲台只有十来米远,可她却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他身边了。

章意说:“曾经我认为独立创制有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理想,幸好我遇见了一群勇敢的同伴,他们给予我时间,交付我信任,还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站在这里。感谢他们成就了我,希望未来的日子我们还能一路相伴,比肩同行。”

他的发言可以说有点敷衍了。主持人把他拉回来,打趣道:“这么着急是要去抱台下的女朋友吗?”

全场哄笑。

主持人又道:“是这样,我们还有个记者提问环节,请冠军女朋友暂且等一等,把男朋友再借给我们一会儿,让在场的记者朋友们可以有内容写,不至于空手而归,大家说是吧?”

台下异口同声说是,主持人随便点了一个积极举手的记者。记者张口就道:“章先生,听说您父亲章安青也是一位杰出的钟表大师,早年也曾发表过自己的作品。请问您今日能有所成就,是否与他的悉心教导有关?”

章意站在台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头,脑袋嗡嗡得疼。他重新接过话筒,说:“我记得小时候所有的手工作业都是在爸爸的陪伴下完成的,我非常感谢他。”

“那请问章安青先生,现在去了哪里?”

章意停顿了一下:“他已经去世了。”

“抱歉。”记者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追问道,“坊间传闻您的父母感情不合?您母亲曾是女子网球联赛大满贯得主,却死于一场意外,请问这场意外是否跟您父亲有关?”

章意身体一僵。

“哎哟你们瞎紧张什么,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就算有点发烧,还吃了几颗安眠药,有承杨在,江总也在一旁看着,能出什么事?咱这比赛又不是一百米冲刺,就是跟评委们讲讲自己的作品,草稿早就打好了,又不看临场反应,别担心了。”老严摆摆手,嘴上这么说,却原地转起圈来,越转越没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也让他们一并坐下。

“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瞅着难受,快坐下来别挡我太阳。”心下却是起疑,就算睡不着吃几颗安眠药也不打紧,怎么还弄个维生素的瓶子藏起来?

出于对此次制表人大赛的重视,钟表协会特地邀请了来自瑞士的专家组,将从独创性、创新性角度出发,综合各种业内标准对所有公开陈列的作品进行评选,每一个参赛者会有五分钟的作品阐述时间。之后专家组会进行全封闭式讨论,当场宣布前三名,再由获奖选手发表感言。

休息室里,江清晨递给章意一瓶水:“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

“我心慌。”

“安眠药?章意有失眠的毛病?”孔佑不知道章意的身体情况,“他昨晚也吃安眠药了吗?里面有没有镇定的成分?”

记者天没亮就来包围守意,原先担心会和客人起冲突,他们一早关了店歇业,现在就是啥也不做,静等前方的消息。

徐皎心不定,每每想到那一夜的雪,想到威尔死的时候,窗明几净,一室春光。那画面是何等温暖,又是何等诛心。

于是转瞬之间,院子里只剩下老严。老严一个人待着坐立难安,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刘长宁的门。

“慌什么?”

“唉。”老严说不出来。也怕说出来让刘长宁跟着一起心慌,想了想,却是问道,“安青走了多少年了?”

……

木鱼仔说:“我跟你一起。”

“我来开车吧。”孔佑说。

“看来你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说这个有点早了。”

“长宁,你醒了吗?”

刘长宁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一直缠绵病榻,听见声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说道:“醒了,进来吧。”一看老严脸色发白,“怎么了?”

她根本坐不下来,才刚挨着凳子就又豁然起身:“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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