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影子

“我在这里。”

几乎在同时，两个列兵深红色的镭射光线，同时锁定在了陈默的身上，高空的列兵急速俯冲，在陈默身前稳稳停下。

推进器扬起的热浪，让陈默瞬间觉得口干舌燥，那机械列兵伸出手，抓住了陈默的肩膀。

“刚才这两个贱民，不是救过你吗？”

他喊的声嘶力竭。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多么伟大的情操啊，我很钦佩。”

“果然是个蠢蛋，跟那些影子一样。”光头兴奋的盯着陈默，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都是人类，但很多时候，我还是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

“因为你不算是人啊？”陈默笑着耸了耸肩。“在你眼中所谓的愚蠢，其实闪耀着你从未见过的人性光辉。贪生怕死背叛人类的你，在我眼里跟狗没什么两样。”

“是吗？”光头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冷笑。“那我这只疯狗，马上就让你体会，什么叫做绝望。”

他把枪口对准流民男人，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光头所谓的绝望，却突然扑了个空。

在陈默惊诧的眼神中，那个流民男人，突然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下一秒，男人出现在了陈默猎刀丢弃的位置，然后他蹲下身，捡起猎刀，向着陈默背后的列兵冲去。

他像是风一般掠过陈默，猎刀在手中旋转画出漂亮的银色弧度，列兵的机枪立刻分成两截，飞向空中。

男人和列兵迅速缠斗在一起。

光头男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刚举起冲击步枪，眼前却突然站着流民女人，陈默没看清楚女人的动作，只是看到光头男人脸上极度痛苦的表情，他像是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身体被撞进了一个废旧的商店中，再也没有声音。

男人手持猎刀，女人纯粹是空手，两人像是鬼魅一样移动着，在陈默眼中速度极快，只凭一只机械手臂就能控制住陈默的列兵，像是纸糊的一样，只是短短十几秒钟，两个流民就解决了战斗。

两个机械列兵身体抖动着，胸口的发动机冒出阵阵黑烟，关节处冒出火光，两个流民蹲在它们身边，熟练的打开列兵的胸甲，拿出了列兵的动力源。

陈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

手里拎着动力源，两个流民走到了陈默面前，他们动作一致的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下。

两个流民的面容和衣着，都像是出了问题的电视，开始变得扭曲晃动，最终那些色彩变成了绿色的光点，在慢慢消退，恢复了两人本来的样子。

他们头上戴着像是耳机一样的装置，这装置的唯一功能就是伪装。

男人变成了一个老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满是皱纹，但眼神却依然锐利。女人变成了小女孩儿的模样，她穿着一袭红裙，梳着双马尾，脚上穿着棕色的马克靴，面容说不上漂亮，但是非常可爱。

看到熟悉的马克靴，陈默眼中涌出激动的神色。

“是你们…”

老人和红衣少女对视了一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陈默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红衣少女的右臂举起，竖成手刀，然后轻轻落下。

陈默瞪圆了眼睛，觉得脖颈处意外的酸痛，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觉得头顶一片冰凉，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泼了一桶水，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浸湿了，格外难受，陈默睁开了眼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眼前的景色慢慢变得清晰。

这里的光线很暗，像是在地下室里，头顶上只有一盏黄色的小灯。

陈默坐在椅子上，双手在背后交错被绑了起来。

他试图挣脱，却一动也不能动。

在他面前，红衣少女就坐在那里，她穿着短裤，白色的长筒袜到膝盖的位置，双脚并拢，上身是白色的短袖，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可爱。

但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却像是冬天一样冷峻。

“不用挣扎了，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你。”

“为，为什么把我绑起来？”陈默紧皱着眉头，少女眼中的冷峻不像是装的，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为什么？”少女冷哼一声。“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你的冬眠舱，你不知道，X文明仿制的冬眠舱跟人类并不一样，冒充‘白纸’的叛军，你不是第一个。”

听到少女的话，陈默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两人像是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博弈，但陈默根本就不是从冬眠舱出来的，这少女并不清楚这一点。

“但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做英雄要付出代价。”

“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出来投降，不然我就杀了他们，成全这两位英雄。”

他叹了口气，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无比愚蠢。

陈默站起身，从阴暗的角落中向前移动，他站在窗口，打断了光头倒计时的喊声。

陈默转过身，不再望向窗口。

光头用步枪抵住了其中一个流民的头，向着四周高声大喊。

光头的话音落下，陈默的呼吸立刻变得粗重起来，他还记得两个流民拼命劝他逃跑的样子，他们在那个时候已经做出了牺牲自己的选择。

但就这样看着两个人死在自己眼前？

“10，9…”

在建筑的另一侧，同样有一扇窗，窗外是一片荒地，在荒地的中心，立着一块广告牌，那上面已经布满了铁锈，曾经清晰的涂彩变得斑驳，在广告牌靠下的位置，写着一行字。

“我，不会投降，我们，不会投降，人类，不会投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字迹，陈默混乱的思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你明白的，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光头的语调变得越来越冷。“虽然那些老鼠们干扰了列兵的视线，但你总会被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把选择题留给你，你要考虑清楚。”光头拉动了枪栓，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一条命换两条命，你不亏。”

冰冷的机械手臂钳住了陈默的身体，很疼，陈默根本无法挣脱。

它拎着陈默落在光头的面前，这才松开了手，列兵后退几步，手臂上的转轮机枪缓缓转动，时刻锁定在陈默的身上。

光头的声音在回荡着，陈默的思绪愈加混乱。

理智在告诉他，自己的命关系到人类的存亡，他应该继续躲下去，等待能顺利逃亡的机会。

陈默的思绪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