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虚狂雷

“御气飞行啊，真是令人向我啊。”

一旁的秦宵听到无双的感叹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迎合道。

感叹后，无双迈着决绝的步伐大步走到米六身前，俊美的面容上布满寒霜，随即语气冰冷的说道。

苦伯听闻无双所言，双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与认同，而后洒然而笑，声音高亢宛若龙吟，一袭黑袍好似在符合他的心境无风自动的猎猎作响。

这一刻，苦伯的形象在秦宵等人眼中再也不是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耄耋老者，而是一个真正拥有惊人修为的武道大宗师。

“小六我……懂了。”

米六不言，低垂着头紧紧逼着双目，英挺的黝黑面容上依旧压抑着悲伤。

“无双大哥还是等米哥平静下来再说吧，相信米哥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宵见状，急忙上前对无双劝阻道。

虽说他也非常好奇米六与那奇怪的分威境强者之间的关系，但他可不想看到三人因为这种事而闹得不快。

“再说我等三人皆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米哥即使隐藏着什么，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害我们的。”

秦宵见自己的劝阻似乎完全没有作用，无双依旧紧抿双唇无言的持剑指着米六脖颈，双眼中闪烁的寒芒让秦宵明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苦伯是咱的爷爷。”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米六那有些干涩的嗓音忽然响起，随即只见米六缓缓从地上站起双目直视着无双那闪烁着森寒杀气的双眸，毫无惧色的继续道。

“苦伯是咱的爷爷，咱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咱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言罢，米六转身弯腰缓缓蹲下去捡掉落在地的百战刀，这一系列动作缓慢无比，将整个后辈毫无设防的漏在了无双的剑下。

森冷杀意瞬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好似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打破整片湖面的平静一般。

秦宵见状，双目一凝，就在他以为无双会动手之时，空气中浓郁森寒的杀意转瞬消散一空，而米六也已经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将百战刀收入刀鞘。

米六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在告诉无双，自己虽然不能将事情的一切真相说出来，但自己即使丢了这条性命也绝对不会做背叛他们的事。

“哼，若再有下次，在下定将你斩于剑下。”

冷然一哼，无双还剑入鞘说道，接着便开始着手清理身上污秽，显然他已经选择继续相信米六。

而这一场几乎让秦宵三人命丧黄泉的危机，终于也以这样以种说不出好坏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虽说此次米六奄奄一息几乎身死，无双同样也是燃烧生机准备飞蛾扑火般拼死一搏，而秦宵更是在一个照面之间便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而劫后余生的结果却是米六与无双二人因燃烧生机之力后实力得到大幅度的加强，同时在服下苦伯所赠送丹药后生机之力再次得到补充，并且让二人暴涨的实力得到了稳固。

而秦宵更几乎可以说只是睡了一觉，实力便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并且得到神格碎片后的他未来潜力更是不可估量。

并且苦伯在离去之前，还以分威境武道宗师压倒性的力量将原本几乎能让秦宵三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威胁轻而易举的解除了。

而最终除了几乎算的上死而复生的米六依旧未曾完全恢复元气之外，这场看似必死的死劫却让秦宵三人收货颇丰。

几乎可以确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三人大概率不会在遭受杀手与赏金猎人的追捕了。

不过，与此同时下一次所袭来的危机也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碧蓝天地之间，一道黑色流光追风逐电般划过天际，一切景物都好似被拉长般在眼前瞬息而过。

分威境武者宗师御气飞行的速度有多快是锻体境武者所无法想象的，苦伯便是在这样的速度之下花了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穿越整个松古平原，而后又是几乎不眠不休的飞行了数日总算到达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红墙绿瓦，飞檐斗拱，金碧辉煌。

黄昏夕阳之下，晚霞绚丽的红将整座占地数顷的庞然大物映照的如同活物一般。

“老奴……”

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苦伯正低头向前方那道伟岸身影行礼，本就岣嵝干枯的身躯此时在那道身影前变得如同尘埃般的卑微。

“不必多言，下去吧。”

还未等苦伯将自己办事不力，擅自抗命之事向着上方之人坦白，那道背对着他的伟岸身躯的主人便沉声说道。

声音沉稳威严语调带着不容他人有丝毫质疑的霸道。

“可……”

苦伯闻言，抬起的低垂的头颅，苍老的面庞上写满了讶异不解以及愧疚。

那是一种好似背弃了自己所信仰神明般无法言喻的愧疚，这种愧疚带给他沉重的痛苦以及心灵的不安。

“嗯？”

不等苦伯继续在说些什么，那上方之人轻嗯一声，声音不大但落在苦伯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震撼身心。

“老奴告退。”

虽然不清楚为何自己在犯了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之后，自己的主人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没有取走自己的性命作为对他忤逆自己命令的惩罚。

但苦伯此时只清楚一点，便是那高高站立于上首的那道身影此时还不想让他死，而自己的这具残躯对他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不能死，因为他的神还不想让他死。

“命运是无法逃脱的，皇儿。”

待苦伯退去之后，那道身着华丽黄袍的伟岸身影微微侧过身子，露出他那入斧凿刀刻般俊美的侧脸，低声沉吟道。

两个月之后，秦宵一行三人总算是走出了地域辽阔的松古平原，而在这段路途之中，三人也没有在受到刺客杀手的骚扰与截杀。

具体原因想必是因为苦伯临走时的那次大开杀戒所造成的余威所致，到也让秦宵三人难得的轻松了一阵。

虽说那次事件让秦宵三人几乎是命悬一线，但是三人的实力进展也是极大的，三人全部的绝对实力全部都晋升一境。

特别是秦宵，在神族血统与神格碎片的加持之下整个人可说的上是脱胎换骨般的蜕变。虽说实力与同样得到巨大提升的米六与无双依旧有所差距，但此时的他也绝对不再是拖后腿的那一个了。

“哈哈哈，既然走出这松古平原，那黄沙国便遥遥在望了，咱可是真没想到咱仨能无损的走到这个地步。”

一行三人在走出松古平原踏入前往黄沙国的官道后，米六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瞬间奔放了起来，大踏步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着秦宵二人哈哈大笑道。

“白痴。”

无双见状只是不屑的撇了米六一眼，冷冷的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在经过苦伯的事情后，无双有好一阵子对米六不理不睬，似乎依旧心有芥蒂的样子。不过好在米六在情绪恢复到原本的大大咧咧后也让无双对他的芥蒂慢慢的消融了，回复了以往那副动不动便怼上一句的状态。

“咱不与你这三流剑客计较，待到解开血魂咒后咱老米一定五年，不，十年不见你这三流剑客一面。”

许是米六也觉得自己对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伴有所隐瞒的事心怀愧疚，所以在这段时日中米六的言辞有了几分退让的意思。

“米哥，这段路还需再走几日才能达到黄沙国呢？”

看着官道之上已经稀稀疏疏可以看到一些客商携带货物的马车队匆匆经过，以及一些面黄肌瘦的流民队伍低垂着头颅面色麻木的好似行尸走肉般艰难的行走着，秦宵撇了几眼后便不忍在看的向米六如此问道。

“以咱们三人的脚程一日足以。”

米六撇了一眼秦宵的神色，颇懂人情的他又怎会看不出秦宵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能在心中微微感叹一声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随即便故意加快脚步将流民队伍快速甩在了身后同时回答道。

“观流民衣着应是姜国子民，而姜国此时正在遭受大晋帝国的攻伐，观此情形想不姜国撑不了太久了。”

无双回头望了一眼流民队伍，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涟漪，口中幽幽的感叹道。

“呵呵，国破家亡，又岂是一般人能够阻止的了的。”

米六闻言，面色出奇的冷淡，用好似对此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到。

秦宵听的出来米六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方才自己的一丝怜悯被米六清晰的洞察到了。

“这大晋为何要攻伐姜国呢？”

秦宵随即将话题引导到别处，开口好奇的向无双问道。

“哈哈哈，这大晋恨不得把整个镇玄天下或是整个玄元天都吃了，他们对他国开战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米六闻言，还不等无双开口回道秦宵便开口哈哈大笑道，言语中包含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秦宵将米六忽然激动起来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但也并为多言。

而这时无双在一旁用冷淡的语调与平铺直叙没有丝毫故事性的方式简单讲述了一下这大晋的历史。

原来千年以前的镇玄天下无数小国林立，彼此之间又是征伐不断，整个镇玄大陆处于一片战火纷飞之中。

而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在这个战火燃烧的世道中，在无数彼此征伐的小国之中，晋国国君姬昌平以其雄才伟略以及自身的强大实力陆续平定整个统一镇玄天下，号姬成祖。

但显然其后人并没有如姬成祖般经天纬地之才，在随后的千年之中这遍及整个镇玄天下的庞大帝国逐渐分崩离析，形成了当前这个由四大帝国以及无数小国组成的镇玄天下。

“这大晋国是想重新统一整个镇玄天下啊。”

秦宵听完无双的叙述之后幽幽叹气道。

米六抬头望着苦伯那张在岁月侵蚀下，刻下一道道纵横交错文理的面庞，这张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无情，但此时更多的确实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能够一往无前奋进的骄傲。

此时此刻的米六虽然依旧不认同苦伯的行为，但他明白了作为一名武道大宗师，历经了无数次生死交战，经历了万千心障幻想，早已炼就来一颗无比坚定的内心。

无双见苦伯御气飞行的能力，面色中带着向往与坚定的感叹道。

实力到达分威境成就武道宗师后，武者已然可以通过自身灵机意念勾连天地之力驾驭源源不绝的真气进行飞行，可谓实现了人类从本能中便已然存在的梦想。

听闻米六口中喊出爷爷二字，苦伯离去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大笑出声，声音中满是留恋与欣慰，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只是步伐中多了几许轻快与豪情。

“哈哈哈，这些小娃娃说的不错，小六你要记住，苦伯的所做所为皆是心甘情愿，而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苦伯自当一人承担。”

他所认定的道理，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改变的。

“哈哈，苦伯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但咱爷俩能在见这一面，老天待老夫已是不薄了。”

“爷爷，一路走好，恕小六不远送了。”

最终苦伯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转瞬消失在秦宵等人面前。

速度之快，以秦宵等人的境界根本无法看清。

“御气飞行，不亏为武道宗师。”

这此话不似诀别，却胜似诀别。

蓝天白云之下，松古平原下微风习习，一道佝偻身影背着身子豪迈长笑着缓缓离去，其身后是米六双溪跪地双目含泪的望着老者离去的悲观，死死压抑着想要将那自己视作爷爷的老者留下的冲动。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虽说是询问的句式，但无双语气中的含义分明没打算让米六有拒绝的选项。好似米六多言一句无关的话就会一剑斩落的模样。

一声长啸，抒发出积压内心多年的真实想法，也将是二人此生最后的话语。

“哈哈哈，老夫此生无憾矣。”

见米六好似明白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苦伯满心欣慰，随即豪迈一笑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