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与反抗

“我族就是这样，陪我们祭拜先祖，上过烟之后谁抽中间的，以后谁就是老大，其他两人会舍命效力。”幻天严肃说道。

“你可以理解成桃园三结义，”胖子附和了一句。

“……”陈晨犹豫了一下问道:“关二爷他们当年一起抽的是烟吗？”

胖子似乎有些不耐，看了妹妹一眼，可幻天的目光却停留在一面精美的镜子上，镜面已经破碎，不过从镜框上那些繁琐又精美的花纹来看，这面镜子曾经的使用者地位很高。

陈晨越看越吃惊，于是更加认真的看着这面镜子。

“是不是很美，”幻天说道:“这其实是九重楼身份的象征，当年伏羲送给第一代幻天的九楼藏宝镜。”

陈晨摇了摇头说道:“谁能看懂镜框上的花纹，谁就是幻天，这应该是你们精灵族的传承吧。”

幻天愣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了:“你也能看出什么吗？”

“不能，”陈晨再次笑着摇头:“只是觉得那些繁琐华丽的纹路很怪，一直注视会让我头晕，说是铭文吧，感觉又很高级。”

“……”幻天说道:“如你所说，我的家园被毁以后……竹黎把能搬的都搬到这个空间戒指中，并制造了我们兄妹，但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只制造了我们两个，这种感觉好像女娲和伏羲那对兄妹一样。”

一股凄凉的感觉压在了陈晨心头，他只是耐心的听着。

“当我们醒了以后，她问过我们是否需要制造个族群……

我哥哥拒绝了。”

“那你的意思呢？”陈晨忍不住问道。

“尔虞我诈中苦苦挣扎有什么意思？这种罪我们两受就够了。”幻天苦笑着说道。

陈晨偷偷撇了一眼胖子，这是对生活多么失望才会这么想呀。

仔细一想，胖子刚苏醒就能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呀，一个小宝宝就这么老成了吗？

胖子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开口道:“制造出来的时候我就成年了，而且我继承了一部分上代幻天的思想，你能理解吗？”

陈晨微微点头，又看向幻天。

“我也差不多，”幻天凄惨一笑:“竹黎把上一代幻天的记忆留给了我，但思想我是独立的。”

“你从那花纹中看到了什么？”陈晨放弃了制造人这么高科技的问题，试图换了简单一点的话题。

“我看久了会出现一个幻象，伏羲会走到我面前告诉我:‘孩子，去反抗那些屠杀、奴役我们的人，让我们的后人不在为奴为婢’其实要是没有上代幻天的记忆，我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我只是个女人而已，我能改变什么？”

幻天越说越大声，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陈晨叹息一声，不做任何点评，他没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

幻天努力的平复心情，胖子突然说道:“你对我们知道的多吗？”

“不多，”陈晨微微摇头:“应该说没什么兴趣。”

陈晨从没想过成为领路人，也没想过带领谁返回故土，他只想帮白亦完成心愿，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但胖子和幻天听到这一句‘没什么兴趣’眼中多了几分凄凉。

“对不起，”幻天淡然一笑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徒增烦恼……这个给你。”

幻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取出一枚储物戒指递到陈晨面前。

陈晨稍一打量，眉头皱起，戒指是蛇形，蛇嘴咬住蛇尾，这是娜迦族的。

“是姜雪给我的，”幻天解释道:“我听姜雪说，是柳红让她去翎羽那取来给我的。”

陈晨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三姐让我到一处地方，说有人会给我个东西，让我找你拿丹药的时候一起给你。”

陈晨问明白事情的经过才接过戒指，精神力查看了一下，里面放着大量的血瓶，以及灵石、丹药。

事情不对，这是陈晨第一个念头，因为翎羽并没有跟自己汇报这一情况。

这种事情不用分析，有契约在直接问就可以了。

可陈晨利用契约呼叫了半天，翎羽并没有理睬。

陈晨眼底透出一股冷意，但这股冷意一闪而过。

抬起头看向两人:“没其他的事咱们出去吧。”

胖子点头没有做声，幻天取下镜子再次递出:“送你个礼物吧，毕竟传承那么多年，想来也是件不错的东西，你留着当炼器材料吧。”

陈晨并没有伸手接，而是疑惑的看着幻天问道:“那你们以后呢？九重楼不要了？”

这句完全处于本能的好奇，没了这面镜子，那“幻天”的传承就断了，传承没了，九重楼也就没了。

幻天看出了陈晨的心思，苦笑着道:“自我兄妹二人之后，不在有精灵族，就算娜迦族继续制造，我也不想让他们继承什么，太累，好好的活一世就可以了。”

陈晨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这特码是大彻大悟了吗？

“联合假领路者的那个门派，我灭了他们的暗线，明线我会帮忙找的，”陈晨接过镜子，看着幻天说道:“想办法脱离天盟吧，以后过你想过的生活。”

幻天露出甜美的笑容，这是陈晨第一次见她笑，倾城倾国之姿:

“会的，以后我跟你，我们一起抽过烟的。”

“我确实有片净土，你若是没想好去处，暂住段时间也好。”陈晨收好镜子，点头认真的说道。

他不是贪图美色，但他同样有自己的私心，灰精灵同样是高科技种族，自己对科技这块完全是文盲，帮白亦报仇不是说说，是他心中必做的事情。

自己单枪匹马杀过去？想想都知道有多危险，但如果多一些助力，尤其是懂科技的盟友，那效果还不杠杠的。

胖子虽然说过，他对遗留下来科技学不明白，但陈晨不是那么理解的，男孩子嘛，都不爱学习，特别是像胖子这样的，血脉都不完整的……

但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陈晨还是微笑问道:“嗯……你对高科技懂的多吗？”

幻天笑的更加美艳，又近了陈晨一步:“这是入住资格检测吗？”

陈晨尴尬的笑，没有答话。

“你是为了那个魅族报仇提前做准备吧？”幻天轻松的说道:“我听哥哥说起过一些，又结合天盟以及我自己的情报分析出来的。

这么说吧，我懂的知识领先灰精灵至少一百年。”

陈晨满意颔首，同时又鄙视的看向胖子，眼神很清楚的表达着“学渣！”

胖子发挥着我胖，我脸皮厚的精神，笑道:“我这不是血脉不完整嘛。”

……

随口又聊了几句，三人回到了空间戒指中，陈晨心系翎羽的情况，把白亦叫出一起商量。

一同出来的还有李依依、张仙儿和钢刀。

陈晨对着众人笑笑就把娜迦族的戒指取出，也把幻天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白亦漆黑的大眼睛转了半天，道:“有人干涉了契约，否则不会如此。”

陈晨莫名么得心头一震，那股说不上来的烦躁感涌向全身。

这不是有人挑战自己的独裁而愤怒，而是被人算计的烦躁。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荀山的声音:“大……”

只有一个字，之后无论陈晨如何联系，荀山都没了回应，陈晨试图联系离殇和蜂女，但同样没有回复。

白亦双眸慌乱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陈晨，荀山的传音只有他两听到了，荀山单独传给陈晨，而白亦的爱好就是时刻窥探陈晨的思想，所以两人的惊慌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李依依急切问道:“老公怎么了？”

张仙儿快速走到陈晨身后，给他捏着肩膀说道:“怎么了？方便和我们说说嘛？”

张仙儿的话让正准备询问的钢刀一下闭上了嘴，她的身世让她有了惯性思维，妾室不能什么都过问。

陈晨和白亦闭口不言，气氛一下沉静下来。

突的，胖子和幻天同时看向陈晨。

陈晨此刻是要多心慌有多心慌，看到两道目光向自己看过来，瞬间反应过来，他们兄妹知道了什么。

“你们知道了什么？”

陈晨咬牙问出，现在非常后悔把离殇和蜂女一同派出去，自己连个侦查消息的人都没了。

陈晨飞速回忆着大和尚的记忆，少时，他确定大和尚并不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

那么……

陈晨无所谓的摆摆手，刚要说什么，幻天就抢先说道:“你推辞也罢，不当真也罢，以后我和他的命都是你的。”

“姑娘，我看你挺漂亮的，怎么脑子没长对位置吗？”陈晨调侃道，毕竟这女人的胸脯只比钢刀差一点点。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不大的空间中，只有三人深呼吸的声音，和烟草燃烧时的滋滋声……

可幻天像是忘了身边还有陈晨这么个人一样，一手拉着一个走在残破的木屋间。

“别瞎猜了，这个秘密只有每代的幻天知道，”女人依旧注视着镜子，幽幽地说道。

“那不对呀，你和胖子属于断代……”

“谢谢，”幻天点上三支烟，举过头顶对着镜子拜了三拜，然后放到自己嘴上一只，转身把另外两只分给胖子和陈晨。

幻天抽的最快，其次是胖子，两人低着头，陈晨把这种行为理解为——精灵族独特的上坟仪式。

白亦没有跟来，她在黑风寨里陪李依依，要是她在一定会笑出猪叫声……

等三人把烟抽完，胖子开口道:“抽过坟头烟，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女人声音低落，陈晨能明显感觉其中那份苦涩。

“我信！”

幻天:“……”

“你不好奇我妹妹刚才说的诅咒吗？”胖子随意的靠在镜子旁的家具上，问道。

陈晨看着女人脸上的两行清泪，微微错愕了一下，这是上坟烟……行完礼就直接抽，是不是有点糊弄鬼的意思？

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叼起来就抽，心意到了就成。

陈晨还没说完就被幻天打断，她叹了口气，道:“我说这是诅咒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