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指挥使

陈绮对史晨的说法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知道史晨所说全部属实，官库确实一文钱也没有！

“史总兵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派人申斥！来来来！大家莫谈公事！举杯！”陈绮的变脸速度和四川的川剧有的一比，仿佛这件事不是他起的头一样。

而后续的消息传来证明李猛确实不是造反，他打下军所竟然是为了安置流民？！他以为自己是圣人么？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钱粮来救灾！得到消息的人都在等着看李猛的笑话。就连史晨也被人私下里嘲笑，没想到他还庇护了一个傻子！陈绮也摇摇头的笑笑，只是看看李猛下一步又会怎么走。却没有再提要剿灭李猛的话，现在剿灭他？流民你来安置啊？还是等等再说吧！

陈绮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做一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情，严奉廉和吴思秋请罪的信件就到了。陈绮对李猛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下在他心里李猛成了必杀之人了！凡是不老实的泥腿子都该死！这个该死的李猛！竟敢攻打去剿匪的官军？对于李猛为什么会进攻官军他是不在乎的，在他看来李猛定是仗着自己是皇帝亲封的百户，在下面无法无天，这种事很常见总有一些人喜欢拉大旗扯虎皮。还没做出针对李猛决定，吴思秋第二封加急的求救信又到了。“来人！把莱州的舆图拿来！”

“放肆！该杀！”看着地图李猛竟然占了小半个即墨县的地盘。陈绮当时就受不了了，本来以为李猛只是在下面横行霸道，可他这何止是什么气焰嚣张？他这是造反！在巡抚衙门里陈绮摔碎了好几个茶杯，吓得办公的小吏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成为巡抚大人的出气筒。陈绮随便抓来一个文吏询问。“你！过来，本部问你，你听说过即墨的李猛吗？”

“这个……听，倒是听过，可是……”施定国感觉自己今天早上出门肯定踩了狗屎，不然怎么这么倒霉啊！现在谁不知道李猛投靠了史晨啊，让我说这不是得罪人么？可不说也不行，得罪巡抚！嫌我死的不够快吗？犹豫了一下把他所知道关于李猛的事，来了个竹桶倒豆子全交代了。

“谢耀祖见过瓢把子！……这次在下来求见李大当家的，就是希望我们大家联合起来干一票大买卖！怎么样？……”谢耀祖客气两句就开门见山的把目的说了出来，和这些土匪不能来文人那种婆婆妈妈的，不然再好的事也黄了。

“大买卖？你说的大买卖不会是造反吧？我们是土匪，你们是反贼！大家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而且我们兄弟也没有什么大志气！只想吃香的喝辣的！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开国元勋！贵教找错人了吧！”周致青连连反对，身后的家丁心想你不是说要一块做几件大事，转移官府注意力的吗？怎么又不同意了？想插话又想起了李猛临走前的交待，到了地方之后，只要不是背叛李猛，凡事都由周致青一言而决！咂巴咂巴嘴还是忍住了。可在谢耀祖眼里就成了过山虎手下的这伙土匪动心了。只要你手下大部分都动心了就不怕你不加入！

“呵呵！李大当家的肯定是有些担心！这个在下理解！没有八九成的把握谁也不敢把身家性命压进去！我们不但有几万教众，还联系了小宋江苏有财等几支队伍！……”谢耀祖口若莲花的蛊惑起来，把闻香教和他们的外援吹嘘成了几倍。不过周致青也只是故意推辞一下，免得太积极反而让人起了疑心。一听还有这么多的人，周致青和他是一拍即合，当即同意加入。两人越聊是越投机，不一会就好的跟个亲兄弟似的。

最后两人约好五天之后进攻曹县，周致青只要钱粮城池归闻香教。谢耀祖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周致青连忙叫人给李猛送信，把自己的情况报了上去并请求指示。第四天李猛加急的信件就到了，除了夸奖以外就八个字：小心安全！一切自决！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陈绮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他上任之时就记住李猛了，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一个百户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没想到这个李猛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贩私盐、杀官！现在发展到了占领军所！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扯旗造反了？！这个史晨也是，你怎么谁的钱都敢收哇？也不怕被牵连进去？本打算直接下令让人去剿灭李猛的，转念一想自己刚到就不和同僚商议就出兵，会不会让人以为自己要把大家的权利都夺过来？还是通知一下吧！在此之前先敲打一下史晨免得他拖后腿，自己刚到还需要仰仗这些坐地虎。“来人！去给总兵史晨史大人送请帖，就说我晚上在德盛楼宴请他。”

等贴身下人领命打算下去的时候陈绮又想起了什么。“等等！给指挥同知刘斌也下请帖……”

还是史总兵言之有理啊！

是啊！老成持重之言！这些墙头草又齐声赞同起了史晨。胡渠民眯着眼睛只顾吃喝，对外界的事情仿佛一无所知。看看这个新任巡抚到底想做什么，李猛不过是他的幌子而已！

对啊！

第六十四章多事之秋

“报……胶州知州吴思秋，吴大人送来的紧急军情！”巡抚衙门的各级官吏都在想，今天这是怎么了？现在流行用紧急军情来上报事情么？陈绮打开信件一看，闻香教要造反？他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以造反为己任的闻香教，不过不太清楚详情。找了个在巡抚衙门干了一辈子的小吏询问，才知道闻香教根本，就没有像朝廷的塘报里说的那样被消灭了。而且他们的造反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有时候事情小些下面自己就给弹压下去了，塘报上也就没有提这件小事。所以不是特别注意山东情况的人，不太清楚闻香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听完闻香教的事情陈绮叹息一声：真是个多事之秋啊！看来要叫人来一起商议一下了，我刚来也不知道谁的兵士精锐些、哪个军将又听话些，为了防止犯错还是大家一块做决定吧！反正闻香教只是准备造反，还没有真正造反这个可以不急。这样还能给人一种我不是那种喜欢把所有权利都抓到手的人！“来人！快有请三司各位大人今夜德盛楼赴宴，我要回请各位大人以谢同僚之义！”

“这是胶州知州吴思秋的信件，各位同僚都看看吧。”在感谢众人的帮助之后，陈绮像不经意间的提起了闻香教的事情。大家对闻香教都深感头疼，他们打仗什么的并不行，可就是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也剿灭不了。而且几乎每次他们都能打下县城，而我们中间就要有人出来背黑锅！真是太可恶了！看到所有人都同仇敌忾，陈绮把吴思秋求援的信件拿了出来。

“大人！下官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史晨率先站起来替李猛分辨，虽然他也为李猛的胆大妄为而震惊，却不得不为李猛说话。不然那些投靠他的商户盐枭什么的，人心就散了。“据我所知事情的原因是：吴思秋让李猛把赈济灾民的钱粮上交，李猛没有同意。遭到吴思秋带兵攻打，李猛只是反击而已。……”

是啊，是啊！

有道理！要是没有做出什么处置，那以后下面的军所也有样学样的怎么办？支持刘大人！看到大家都赞成出兵，陈绮捋了下胡须准备下令，史晨又进言反对。

“巡抚大人！现在大雪封路大军如何进军？这个饷银又从哪里筹集？而且大军过境也会扰乱地方，那李猛一看就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人！万一他看到朝廷大军害怕的再流窜地方？这可就……下官以为不若，让人申斥！让他退回靠山堡他要听令倒也罢了，要是不听也先安抚与他。等来年春天积雪融化，再谴大军围剿！到时候末将愿做先锋！不知大人以为如何？”要是李猛不知死活，那我就得赶快和这个李猛撇清关系了，免得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得！

“简直是无法无天！……”山东各级官员看过信件之后都对李猛咒骂起来，关于闻香教他们反而不怎么在意，闻香教哪年不得闹出点事啊！习惯就好！而史晨却一言不发的在盘算什么。

“诸位！都有什么方程？”陈绮看大家只是在那里表示愤怒，没有一个人说点有用的东西直接询问起来。

不过没过几天陈绮他们的目光就不得不离开了即墨，现在山东省突然出现了三十余起暴乱！最严重的要数兖州！竟然丢了三个县城！这可如何是好！我才刚到任就出了这种事，这不是不给我面子么？陈绮连忙派出史晨带兵前去平乱，事后就驻守曹县预防和消灭从河南流窜过来的小股流寇。正好把史晨支开！剩的碍手碍脚的！至于吴思秋报告的闻香教要造反的消息，现在已经知道在哪里造反了。谁说是在胶州的？明明是在兖州和济南府么！青州倒也有零星的民乱，就是胶莱一带没有！他给吴思秋亲笔写了封信，意思说：别听风就是雨！我们读书人要有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气度！你这不行……怎么怎么的。教育了吴思秋一通。回头关注官军平叛所需要的钱粮等等事情了，对胶州后面的来信没有在意。连看也没看，本部现在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他再次知道胶州的消息时，登莱都快不复大明所有了！

周致青带着三十个亲兵奉命来到了山东河南的交界地带。因为有钱还有枪很快就聚集了几百个精锐流民，在曹县一带打响了名声。改名李霖钟，自号过山虎！周致青每天都在想要怎么才能做到让官府的目光从主公身上转移呢？主公这次可是给了我全权！我一定要做几件出彩的事出来！正当他苦苦思索要怎么做几件大事的时候，闻香教的人找到了他！周致青安抚住，要杀了闻香教的人为主公遇刺报仇的家丁们，接待了来人。现在我们的任务是闹出大动静，给主公分忧！不是给主公添乱！闻香教是做什么的？造反专业户啊！他们来找我们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叫我们和他们一起造反！你们说要是兖州大乱了，官府还会在意主公那点小事么？家丁们一听周致青的理由没人再有意见了。

把事情经过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史晨抓住李猛是做好事反而受到攻打这一点不放。“他吴思秋什么时候有权利，可以擅自攻打朝廷的军所百户了？李猛愿意自己出钱粮救济流民，这可是为朝廷分忧，为皇上分忧啊！不但没有奖赏还要受到大军的围剿！什么时候这大明连赈济灾民也有罪了？……要是如此那我也救济过百姓，在座的各位大人恐怕都施过粥吧？而大明救济过百姓的士绅贤达不知繁几，也都有罪么？……”

知州自然没有权利管军所的事情，可那是朝廷的律法上说的。现实中的是文官杀几个手里没有兵权的武将，真就不是个事！不过明面上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点头同意史晨说的有道理。看着众人点头陈绮心里有了疙瘩，看来要把这个史晨调走！调的远远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等史晨说完刘斌立即起身反驳史晨的说法：“史总兵这是在转换概念！我们现在不是要说李猛以前做了什么，而是他现在做了什么！无论如何打下军所就是造反！要是我们没有什么有力的措施，将李猛用雷霆万钧之势消灭。我们的威信何在？官府的威信何在？朝廷的威信何在？！巡抚大人，下官认为应当立即发兵围剿李猛！还山东朗朗乾坤！……”

“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