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驻足人间的风景

等发书引起的骚动平静下来。班主任清清嗓子，说：“我先开个班会……”。话音未落，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班主任掏出手机，后壳上大写的“”字格外引人注目。

看了眼屏幕后，张晟接通电话：“喂?石主任……我现在在班里……行，我这就来……”，他边说边走出教室。

“这……就走了？”，江皓辰说。“这么随便？”。

在江皓辰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楚霖在经过的人群中看到了几张有些面熟的面孔。估计是军训的时候打照面的次数比较多，无意中记下的。

过了一会儿，江皓辰顶着被挤得乱七糟的头发，从人群中踉跄着、落荒而出。他在楚霖面前弯下腰，手掌盖在膝盖上。脸涨的像刚出锅的虾，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活像一个刚闯过祸，慌张逃回家的孩子。联想到这里，楚霖不由得嘴角有些上扬。

“你……你……还笑。”，江皓辰略微抬起头，刚好看见楚霖上扬的嘴角。不满又气喘吁吁地说：“我差点被挤死在里边。”

“我去，这么久？”，对方的语气充满惊讶。而眼睛流露出的东西比语气更复杂。至少楚霖看出，除去惊讶，冯泷的眼里还有几分羡慕。

此人表面上看像是一个擅长交际、很好相处、且面玲珑的人。父母应该是经商的。但从刚才的眼神可以推测，他小时候是一个内向的人，只是在家庭的影响下被迫做出改变。这类人虽然看上去“朋友”很多，但都是泛泛之交。

做出基本判断后，楚霖便翻起了刚发下来的课本。很明显，江皓辰看懂了刚才楚霖的眼神。话题很快就被引到其他的地方。

不过，说实话，楚霖觉得这俩人真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因为，这俩货竟然一直聊到第二节课下课。下课的铃声响起，楚霖站起来，去上了个厕所。

刚回到班里，就看到江皓辰坐在冯泷的位置上，旁边围着四五个人。走近后才发现，邻家弟弟在正在和坐冯泷前面的男生下围棋。

从局势上看，江皓辰虽然执黑，但已经处于下风。再反观白棋，虽落子如飞，但步步缜密，时不时还有几步巧思。楚霖和江皓辰围棋师出同门，也深知发小的弱点——大局观有些不足、落子有时缺乏考虑，常常跳入对手的陷阱。

最终，白子中盘取胜。江皓辰颓然放下棋子，表示认输。围观的人群发出啧啧声，说这个人已经三连胜了——在上课的时候赢了同桌和前桌，现在又赢了一个。

江皓辰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楚霖的眼睛。

然后，这个戏精用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看着楚霖。换来结果是，楚霖不仅没理他，反而自顾自地走了。

“欸，你也露两手？”，江皓辰转过头，对正在浏览数学课本的楚霖说。

“不下。”，楚霖连眼皮都没动。

“后面的，你该不是不敢吧？”，“三连胜”语气轻慢。

只见楚霖抬头，用平静的语气说：“怕你输的太惨，面子挂不住。”。说完，视线又落回课本。

这让“三连胜”很不爽，他问楚霖看不起谁呢？！楚霖回复简洁明了：“你”

“你要是有本事，就来一局。”。对方恼羞成怒：“别在这故作高深，装什么X。”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开始讽刺楚霖。一看局势不妙，江皓辰赶紧打圆场。这时，楚霖把书合上。随手放在课桌上，对江皓辰说：“起来。”。

“所以？”，楚霖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抽出一张给江皓辰。说：“要给你发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江皓辰没接话，接过纸擦汗。楚霖又把书包边上的矿泉水抽出来，拧开递过去。江皓辰接过水便仰头喝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只听“咚咚咚”几声，瓶子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到剩半瓶水的时候才停下来。他把水还给楚霖说：“咱俩又被分在一起了，在班。”

“我叫张晟”，山羊胡身体前倾，双手支在讲台的两角说：“张晟的张，张晟的晟。是大家的班主任，教历史的。”

自我介绍后，班主任先指着第一列的学生，然后又指向前门后面的教科书说：“你们几个把课本发了，第一个人发语文，后面几个数英政史地生接上。”。

这时周围的吵闹声突然消失。江皓辰示意老师来了，冯泷会意，把头转回去。

各个班门口都贴着分配名单。走到升旗台旁的时候，江皓辰让楚霖先等着，他去看分配表。还没等楚霖说话，江皓辰就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了。

楚霖接回水，拧紧盖子放回原处，脸上波澜不惊。其实从幼儿园小班认识开始，他俩不仅是快十年的朋友，也是近十年的同学。

过了会儿，各班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两人走进班，在进班的一瞬间，他俩有进了菜市场的感觉。虽然还有人群里只有一些零星的空位，倒是靠窗的角落有两个空位。两人很有默契地向最后一排走去。

“那……”，冯泷看了一眼旁边的楚霖，问：“这位帅哥？”。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皮肤黝黑、留着一撮山羊胡和板寸，看样子年纪在三十五左右的人走上讲台。扫视了一遍台下的学生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名字：

张晟

看着黑板上的两个草不草、行不行的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整个班学生的脸上都写着三个字——看不懂。

“我叫冯泷，以前是三小的。”，冯泷的语气平和。

“我叫江皓辰，以前在二小”，江皓辰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说道。对方的五官，除了眼睛大一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但组合在一起就看起来挺帅。

接着的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老师来上课，张晟也一直没回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班主任走了还没五分钟，班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前面的冯泷再次转过来，跟江皓辰搭上话。当对方问起自己和楚霖认识的时间时，江皓辰给楚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在收到允许的答复后，他说：“快十年了。”

讲实话，冯泷的话并不是出于礼节，而是楚霖清秀的脸庞确实担得起“帅哥”两字。

为了防止江皓辰把不住口风，楚霖只好接过话头，用下巴点了下江皓辰：“楚霖，跟他以前一个班的。”。说话的时候，顺道给江皓辰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泄露自己的其他信息。

坐下后江皓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除了楚霖，没有第二个认识的人。坐在里边的楚霖正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正在想该干些什么的时候，坐在前面那个有着小麦色肤色的男生转过头，和江皓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