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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和苏垣含笑看着，王新颇为不好意思，黝黑的脸颊浮现出红晕。

“王哥，一壶黄酒如何？”何老三也不在意，嘿嘿一笑，舔着脸道，“明远现在可是郡学的学子，哪能随意给我干活，就是指点一下我们，如何？”

出了风头，在众乡邻间也涨了面子，满面红光的王襄自知再拿捏就过了，不过却不知自家孩儿是何意思，不由将目光投向王新。

苏垣飞速跳下马，不待整理一下有些褶皱吹乱的衣袍，便快步迎了过来，沉稳肃然的脸露出由心的笑容……

“王叔，怎敢劳烦你来迎接我和明远呢？”

“阿翁。”王新亦是作揖一拜。

王襄黝黑大脸笑出了褶子，很是自得。

在众乡邻问候声中远去，拐入羊肠小道走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家，王嫱和自家嫂子早已站在门口翘首迎接。

“伯安兄长，大兄。”

“哈哈，原来是嫱儿啊。”

进了家门，二人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后聚在苏垣家中开宴，接风洗尘。

……

天色有些朦胧，点上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大堂，苏沐和苏垣、王新跪坐在案几后，夜风吹过，油灯微微闪烁，三人投射在墙壁上的身影随之晃动。

“夫君，妾身先退下了。”苏赵氏给三人端上水，然后进了后堂。

轻抿口水，苏垣轻捋下胡须，眼含欣慰看向苏沐:“仲卿，水车的事明远已经与我讲了，是你构思想出来的吧？”苏沐轻轻颔首:“不错，兄长，是我想出来的，不过，这大部分的功劳还是明远他的，我只是提了个大概，哪知明远他真的做出来了。”

王新憨笑，黝黑的脸露出羞涩:“不是，仲卿哥，没有你提的想法，我也想不到呐。”

苏垣轻轻一笑，随即轻声提醒道:“明远，路上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请教仲卿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吗？”

“哦哦……”

王新恍觉，连忙从怀中掏出个布帛，起身放在苏沐跟前案几上展开。

盯着布帛，苏沐沉思。

然后看向上头画着的图案，寥寥几笔，却是将图案清晰的画了出来，正是耕种翻地的耕犁，瞧着耕犁弯曲的犁辕，他颇为意外的瞧了眼王新。

苏垣亦是起身走到近前，盯着耕梨图画沉思:“仲卿，我听明远讲，你说这耕犁耕地不够灵活，而且起土费力，需要再改进一番，你看怎么样？”

“是啊，仲卿哥，我苦思一番，却始终觉得差那么一点儿。”王新眼巴巴的看着苏沐，满是渴求，“改进后还是做不到你说的灵活掉头和转弯。”

笑了笑，苏沐指着耕犁，轻声道:

“除了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外，你难道没有想过在辕头安装个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吗？”

恍若晴天霹雳，王新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

三日后。

瞧着周围愈来愈多的人，王新有些紧张起来:“仲卿哥，真的要比试吗？我……”

“明远，放宽心。”苏沐拍了拍王新肩膀，“没问题的，曲辕犁造出来总得试验一下才知道好不好用，对自己要有信心。”

“兄长，加油。”

王嫱小手握成拳，用力点了点头，学着苏沐加油打气，怜儿姐弟亦是奶声奶气附和起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曲辕犁在苏沐指点下又经过了一番改进，不仅装了可以转动的犁盘，还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可以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便于精耕细作。

耕牛作为劳作的主要畜力，寻常百姓家少有，此次比试的耕牛还是借来的，而且是看在苏垣的面子上。

造出水车的小郎改进了耕犁，本就闻名周围乡里的王新又要和直辕犁比试，消息一出，立即传遍周遭，今个儿都赶来看热闹，把水田地围的是水泄不通。

“那就是王家小郎改造的耕犁吧？弯曲的犁辕看起来很好看呢？”

“嘿，别说，还真是哩，也不知好不好用？”

“不知道，不过人家造出了水车，改进的耕犁肯定也行。”

见准备差不错了，王垣直接发布号令:“许叔，明远，开始吧。”

王新本就出身农家，精于农事，且自己造的曲辕犁自己了解的最清楚，直接走上前将新造出来的曲辕犁套在牛身上。

然后他看了眼几丈外和自己要比试的许姓汉子，双手老茧，笑呵呵的，显然是对这场比试很有信心。

深吸口气，王新心中肃然。

“开始。”

“啪！”

王垣话音一落，二人直接挥鞭喝叫，耕牛当即走动起来。

“在家里等着，坐不住呐。”王襄一张沧桑的脸露出笑容，“伯安，明远，一路可算顺畅？”

王新黝黑的脸露出笑:“阿翁，我和伯安兄长一路安好。”

“明远，你也和伯安一起回来了，对了，叔求你件事，可否帮下游的叔伯们也造一个水车？”

王襄一张老脸露出得意笑容，感觉脚下走路都带着风:“去去去，何老三，我家明远建造的水车可是连郡守都赞叹不已，况且他待几日就要回江陵了，哪有空帮你建造？”

回去路上，乡里邻舍纷纷走出家门看起热闹……

“怜儿，祁儿，娘子。”

寒暄问好罢，苏垣和王新目光转向站在后头含笑看着的苏沐:

“仲卿。”

“为兄尚好，仲卿，我在江陵时已见过了明远建造的水车，此物对天下百姓灌溉田地是大有裨益，益国利民，郡守也是赞赏不已。”

“伯安，回来了？”

王垣恭敬作揖一拜:“是，赵伯，此次回来祭拜一下阿翁。”

“哎，你父走的早啊，看不到你如今出人头地。”

“兄长，明远。”苏沐轻轻颔首，“些许日子不见，一切安好？”

长兄如父，王垣轻捋下颔下蓄起的短须，沉稳厚重的脸露出欣慰笑容:

“小侄自小便是各位叔伯看着长大的，建造水车自无不可。”

“哈哈哈，王哥，令侄很孝顺呐。”

“兄长，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瞥了眼一脸崇拜盯着自己的王新，苏沐笑了笑道。

“对对，伯安，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洗漱休憩一番再说。”

“仲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