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风华一代骄

“卫长大人说宛嘉她，死里逃生……”

这话说出来，就连见过世面的牛老夫人都不免心惊。

“这是什么意思。”

“见红？”窦氏到底是贵府夫人，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强忍心中不安，追问道:“还请卫长大人同我详细说了，现下我家大老爷和大夫人被困在阳平县，家里是我做的主。”

罗洹实话实说:“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贵府六小姐是……死里逃生。”

黎瞬华可是金云卫八卫长之一，功夫手段何其了得，竟也有那般狼狈的一面。

“卫长大人还说，这件事，万万不得声张……”窦氏不敢看牛老夫人了，窝到一旁汤二老爷的怀里。

沉默良久，牛老夫人才沉声:“行了，你们出去吧。”

窦氏被汤二老爷环着，心中仍在颤抖。

罗洹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骇人了。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那等见红的事情发生，莫说是她，恐怕京城大半的人都没见识过，遑论汤宛嘉一个半点大的孩子撞上了会有多害怕。

一路走回院儿里，窦氏的心还无法安定下来。

这一夜，不知是多少人的不眠夜。

……

却说黎瞬华那边，快马加鞭地赶到宫中，撞上了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周泽天。

“黎卫长？”周泽天见黎瞬华面色凝重，浑身血气，知晓事情不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黎瞬华眉头紧紧锁着，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周泽天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有些事情旁人不知晓，他却是清楚的，按黎瞬华的说法，他猜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马上随我去见圣上。”

御书房内，圣上正与青阳侯说着话，却见刚才出去的周泽天又折返回来，还带着个形容狼狈的女金云卫进来。

二人一进来，气氛便严肃了，圣上眉毛微动，道:“如何？”

黎瞬华在周泽天眼神示意下，把她所经历的都全数托出。

不过瞬息，圣上额上竟已布满了汗珠。

周泽天见圣上面如炭色，可不敢将心中猜测说出口，于是看向一旁的青阳侯，使了使眼色。

青阳侯既是前朝老臣，自然也知道不少东西。他看着圣上，无奈出口:“恐怕是朱国仍不死心。”

朱国！

黎瞬华胸中好似炸开了一般。

大廷与朱国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大廷占上风，却没想到朱国屡屡失败，竟还不死心。

现下，还将手伸到了个贵府小姐身上。

想到落河之事不过是昨日发生，朱国这就有手脚了，一旦深思，心下便冷了一片。

可不是死里逃生嘛。

这话一出，窦氏的脸色可就难看了。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牛老夫人沉着脸问:“老二家的，你跟我说实话，老六那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窦氏本就是强装镇定，现下牛老夫人问出口了，她便卸下一口气，嘴唇一下白了。

牛老夫人是个谨慎疑心之人，自然不信这话，倒是为了汤宛嘉一天没有合眼的徐氏听了，倒在汤三老爷身上便要走。

罗洹不敢多透露些什么，只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了些意外，见了红的，六小姐被吓得不轻，恐怕要请大夫看看。”

“二夫人，莫怪我多嘴，这些话你听便听了，在没查出个水落石出之前，还请不要声张。”

“我省得，卫长大人不必忧心。”

窦氏瞧着桌上之人，除了牛老夫人外，有她家老爷，三房夫妇、五房姚氏，还有那小牛老夫人和王氏。

不得不说，徐氏虽然蔫儿坏，可她心中却是有谱儿的，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汤宛晴如今一十有二，再过几年就要说亲了，就这会儿，家中是万万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的，不然就要误了未来的喜事。因此她上下奔波打点，又是报官又是托父亲说关系的，就为了早日寻得汤宛嘉，免得夜长梦多，外头传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来抹黑汤家，牵连到她家孩子。

小牛老夫人自知道高灵玉闯祸后，看见牛老夫人就心虚，如今是巴不得马上走，冷不丁被牛老夫人瞪了一眼后，便慌忙让王氏把她扶回去了。

而姚氏性子儒糯，从未参与过这种大事的讨论，同在座的人行过礼后，就如同一阵风儿般走了。

听说汤宛嘉被人送回京来了，汤家的大人尽数聚到了正厅，本想趁热打铁，问问汤宛嘉当日到底经历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可汤宛嘉状态实在不佳，就被送回屋休息了，现下一大家子人都等着窦氏。

“老二家的，你出去接的人，可有打听到什么？”牛老夫人端坐在上座，一日下来，竟然瘦了一圈，显然为汤宛嘉和高灵玉落河的事情操了不少心。

窦氏被牛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心里直犯怵，道:“卫长大人说，宛嘉回京的路上出了变故，见了红，是死里逃生的。还说宛嘉见了那等场面，被吓得不轻，要请个大夫瞧瞧。”

越听，牛老夫人的脸色是越难看。

若都是自家人，她便不好遮掩，可现下小牛老夫人和王氏在，饶是她们同牛老夫人亲，说到底也还是外人。

于是窦氏露出一幅懊恼神色，语气哀怨道:“送宛嘉回来的是金云卫的一个卫长，脾气不大好，没说什么。”

窦氏谢过了罗洹，回到汤府中时，后背还夹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