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季

何柠:喻净说的，说下午你们班和十七班打。

黎桦:那他是不是还说了咱们班必输？

何柠:哈哈你很了解他，他说你们班人手不够，连女生都拉上场了，而十七班却是把体育特长生都拉回来了。

“哦。”裴重苍当然也听见了，而且听得比他清楚多了，借球？不会是郑小川要用吧，但是她可以自己跟他们说啊，难道是手机坏了？

于是他捅了下孔不违，说:“给郑小川发条消息，问她是不是手机坏了。”

“啥？裴哥你不是有手机吗，你咋不自己发。”孔不违疑惑归疑惑，还是乖乖把手机拿了出来，“但是如果她手机坏了的话，咋可能回复呢？”

黎桦:哈哈。

何柠:别让我担心，不然我明天一早就飞回来看着你。

黎桦:别了，机票多贵啊。

何柠:有红眼航班啊。

黎桦:别折腾了，有毛病吗这不是，看个球赛飞这么远，有这钱看nba去它不爽吗？

何柠:我对nba又没兴趣，咱俩也好久没见了，你想我没？

黎桦:这才多久，不到两个月吧。

何柠:马上就两个月了，你就说你想我没！

黎桦:有啥好想的，这不天天都发消息吗。

何柠:哼，你个狼心狗肺的，那我也不想你，我聚餐去了！

黎桦:聚餐？

何柠:对啊，文学社的聚餐，吃干锅，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黎桦:这么晚？

何柠:哈哈担心了吧！

黎桦:......

何柠:放心，不会晚回去的，一周就这么一天可以早睡，我吃了饭就回寝室。

黎桦:文学社女生应该挺多的吧，别喝酒，也别劝别人喝酒，劝酒不道德晓得不？

何柠:晓得晓得，我滴酒不沾你懂的。

黎桦:要是别人喝醉了也别憨不啦几地跑去送人回寝室，你把你自己管好就不错了，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要确认你安全。

何柠:哎哟晓得了晓得了，这还没咋着呢就管这么严，那以后你要来上海了，我岂不是走哪儿你都要跟着？

黎桦:做梦。

何柠:嘿嘿，你跟着我也挺好的，这样我也方便管着你，不让你跟别人瞎混。

黎桦:我啥时候瞎混了。

何柠:大学可什么人都有，但就是喻净那样的人少，这些人坏起来可是真坏啊，我怕你遇人不淑啊！

黎桦:瞎说啥呢，走路看路，别哔哔了。

何柠:呵！现在就嫌我话多了，你刚才咋不反省下自己？

黎桦:那我闭嘴。

何柠:我到了，先不说了啊，完事儿给你打电话。【图片】

黎桦:行，注意安全，别吃太多。

何柠:略略略。

退出聊天界面后，黎桦就打开了地图软件，根据刚才何柠发的图片，在何柠的学校周围搜索这家饭馆的位置，又开了全景地图，看这地方干不干净敞不敞亮。

还好，这家店去吃的人还挺多，只有大堂没有包间，还有人评价配图的，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干锅店，大门就朝着小吃街，离何柠学校不到一公里，挺安全。

聊完天，黎桦跳下床开始举铁，一边举一边偷窥裴重苍的作业进度，还不忘说一句写完了给他抄抄。

裴重苍懒得理他，孔不违从孙步那儿摸到了遥控板，大声问道:“我开空调咯？”

黎桦带着疑惑的表情回头，“都开春了还开空调，孔不违你是热带来的啊？”

“不知道啊，我这感冒老不好，不敢吹风。”

“要我说你就是缺乏锻炼，来，给你举一会儿。”黎桦把他拽过来，强行让他进行器材训练。

孔不违没举两个就顶不住了，向裴重苍求救道:“裴哥裴哥，你刚洗了头不吹头，不开空调暖和一会儿的话会感冒的！你信我！”

裴重苍头都懒得抬一下，黎桦拿出周正训他们的架势来，恶魔般笑道:“立正！给我站好！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了，还不愿意锻炼，你说说你，是不是影响了我们广大青少年茁壮成长的好形象！来，给我练！起，哎对，往上起。”

孔不违才不听他的，两个小哑铃往地上一放，转身啪一下就打开了空调，并迅速窜上床，说道:“我不举铁，举铁太累了，我又不想做肌肉男，我觉得就像严怀颖那样儿的也挺有市场，现在不就流行那种小白脸吗。”

黎桦继续举哑铃，闲话道:“人家就是喜欢小白脸，那也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啊，你这脸也不白，还没肌肉，靠啥吃饭啊？上鸭店人家都嫌你一天接不了两位客！”

“呸呸呸，你才上鸭店！”

“嘿我跟你说做鸭子可舒服了，搭上富婆少奋斗几十年！”

“黎哥你是不是没听过‘富婆快乐球’？那玩意儿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吗？我反正受不了，黎哥我看你行，你女朋友不就是妥妥的小富婆一个吗。”

“我呸！”黎桦作势要拿哑铃砸他，“她家就是正常小康家庭好吧，你知道富婆什么概念，潘政女朋友那种才是，哎你见过没？”

孔不违点头，“见过，上咱学校吃过饭，但不是有两个吗，哪个才是啊？”

黎桦嘿嘿一笑，说:“两个都是富婆。另一个本来看上了咱老裴——”他色眯眯看向裴重苍，“奈何咱老裴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人，这不，失去了一个大好的‘快乐’机会！”

“嚯，还有这事！黎哥你详细说说。”孔不违吃瓜吃得很开心。

这要再听不见，铁定就是魔怔了。黎桦看了眼旁边随时可能暴起的裴重苍，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说:“也没啥好说的，还不就是男生追女生、女生追男生那一套，约吃饭啦、看电影啦、一块儿学习啦——”没戴耳塞的某人果然停笔回了头，“不过咱们老裴为人正直刚烈，既不为金钱所动，也不为美色所动！给拒绝了。”

“啊，为啥拒绝啊？我记得那女生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一看就是又听话又可爱那种。”孔不违的表情好像拒绝的是他本人一样。

“嗨呀，年轻人嘛，总是有追求滴。”黎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啥追求？”

“想找个自己喜欢又能和自己一块儿奋斗的呗。”

孔不违扒着床边栏杆，“但是富婆也可以一起奋斗啊。”

“哎呀你不懂，贫富差距太大的话，男人是会觉得自卑的，你不想想，咱们老裴多要强一个人，为了占座不惜使出掰手腕——”死亡射线又来了，“对是我使的掰手腕，但他肯定是要强，不然随便找个座不完了吗，是不是？”

孔不违摇头，道:“但是长得漂亮还不喜欢？要是有那么好看的人跟我表白，反正我是顶不住，不管她有钱没钱我都满口答应。”

“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吧。”黎桦指指裴重苍，“你看看这脸，天生就是配美女的料，想跟他表白的美女多了去了好吗，个个都同意啊？”

孔不违心道也是，他们总是习惯于因为裴重苍的坏脾气而忽略他优越的硬件条件。

“再说了，找对象不能只看脸，得看这儿知道吗？”黎桦指指自己的心口。

“咋，你有心啊？你才没心好吧，你要有心能只考这么几分？”

“嘿我这暴脾气——”黎桦作势要跳上去打人，“我说的是内在，内在！”

“你能有啥内在——”孔不违迅速改口，“那你这也没道理啊，人家虽然长得漂亮又有钱，但你能说人家就没内在吗？”

黎桦被自己的逻辑给绊住了，半晌没发言，思考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像是哦，乔浔挺有内在的，人成绩很好的！老裴、老裴你先别写了，你跟我说说，你为啥拒绝她？”

从孔不违的角度，只见裴重苍优雅地合上了笔盖，然后从被窝里抽出两条修长健壮的腿，稳稳地穿好拖鞋，然后把床沿上的毛巾抓起来使劲一抖，水珠子都脱离了毛巾飘散在了空中。那一声蛮横的爆裂响声，孔不违觉得他都能把毛巾当鞭子用。

孔不违屏住了呼吸，同时火速掏出手机默默打开手机相机应用，滑到录视频功能。

黎桦似有所感，左脚往后退了半步，右手腾出两根手指去够身后的门把手，视频中的裴重苍昂首挺立，面对黎桦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再问一遍？”

“那别发了。”裴重苍大步走进校门，孔不违一个没跟上更疑惑了，到底发不发？

黎桦跟个大爷似的，吃了孔不违带回来的饭，往床上一躺就打起了游戏，直到裴重苍洗了澡从厕所出来才问道:“老裴，不是刚吃了饭回来的吗，咋这么早洗澡，要睡了啊？”

何柠:听说你们明天就要总决赛啦。

黎桦:你咋知道的？

章俨给买的那一摞五三，他实在没时间做，本来学校订的资料和同学们推荐的资料就够多了，而且和五三的内容还有重复的。再怎么努力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时，只有在偶尔回家的时候，随手拿来写几道打发时间。

“裴哥，她们好像在说你哎。”孔不违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三人快速背过身去了，便又奇怪地收回了眼神，他听见了“裴重苍”三个字，但没听清她们是要干嘛。

裴重苍拿干毛巾粗暴地擦着鸟窝一般的头发，没应声，而是等擦完了头把毛巾往床边一搭，就重新支起小桌板，把书本子笔往上一摆，开始了他的沉浸式学习。

“啧啧啧啧啧。”黎桦歪头歪得都快从上铺掉下来了，“该不会今天也要熬到一点吧？明天早上八点打十四班哈。”

比方说在作业方面，他会优先完成能力范围内的，忽略没有完成意义的，最后慢慢磨有挑战的。到了要交作业的时候，能交多少交多少，在老师看来他交的作业质量很差，实际上在他这里最终是做完了的。

他真觉得章俨买这一堆东西来糊弄自己，还不如换成钱给他。

刚洗过澡浑身还冒着水蒸气，裴重苍便没有戴耳塞，黎桦和孔不违的说话声、视频声、游戏声全成了他写作业的白噪音。他写得很认真，黎桦和孔不违说他说了好一阵他都没注意到。

黎桦一边和孔不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一边回何柠的消息。

发梢还有些滴水，裴重苍抓起毛巾又擦了擦，他本来这周该剪头发了，但是又觉得浪费时间，因为球赛就已经压缩了写作业的时间，再抽时间去剪头发的话，怕是完不成作业了。

虽然老师们早已经习惯裴重苍这类人不交或是少交作业，但裴重苍从决心好好学习开始，是自己给自己制订了学习目标的。

黎桦:那确实没法比，但这也不好说，他们也很久没在一起打球了，默契度啥的都不如我们，我们虽然人少，但是能打的位置多，而且他们不敢猛打，不然受伤了影响录取。

何柠:你们也不能随便受伤啊，你还记得你暑假那会儿，把我都担心死了！

然后是高三必备的刷题方面，因为周六要进副本的缘故，周天到周五一共六天，他每天会带回一门题册回寝室。他虽然不像喻净那样有家教专门指导，但他有宗琴给他复印的笔记，上面标注有不少值得关注的题型和例题。

目前为止没有用到数学高材生吴充，因为裴重苍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还不到麻烦他的程度。

“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