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孤山剑》
孤山剑

200、青色马车

危兰道:“你是说墙上的那两道剑痕?”

方灵轻道:“模仿得很像,如果今天没有一个造极峰的魔头在场,大概你们都会被骗到。”

危兰道:“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刚刚才问了客栈的老板,他说他今天白日就已询问了客栈里的客人们,没有谁听到那间房里有动静。倘若是高手袭击,短短几招便将聂仲飞等人制服,附近的普通百姓听不见动静,自然是在情轮中。可是那间房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显然昨晚的战斗激烈,纵然是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也不可能连一丁点的声音也听不到。”

聂仲飞本住在二楼的第一间房里,如今这间客房已经彻底变了样,桌椅摆设东倒西歪, 满地都是白瓷花瓶的碎片, 地面甚至还有几滴早就干涸的血迹,再以及墙壁上的的两道剑痕,和剑痕旁边的图案。

应该是一头长相奇异的野兽,身似鹿, 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

有人盯着那剑痕, 大惊失色道:“这是秋眠花的洗月剑法!”

挽澜帮与飞廉堂本来就仇深似海,多一桩血债,少一桩血债,倒也没什么区别。幕后主使若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陷害飞廉堂,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方灵轻道:“看来幕后之人的目的大概还是在于那位聂小公子,只是他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挽澜帮察觉,所以才会以飞廉堂为掩盖?”

危兰有一阵没有接话,她又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猜测。

然而如果确实是他,他的掠赡兀

寒冬深夜,有时会猛然吹来一股冷风,宛若刀锋,方灵轻不由得打了寒战,搓了搓手,一边道“我们还是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查到别的线索”,一边就要迈步离开树墙之间,危兰听见她的声音,这才登时把思绪收回,蓦地拉住了方灵轻的手腕。

“我帮你吧。”危兰笑了笑,双手掌心覆盖住方灵轻握在一起的手,帮她揉搓了一会儿,渐渐

她们都感觉到暖意,四周已经静默了很久,如露如雪的月光笼罩住她们的身体,竟不知不觉氤氲出旖旎,是最容易生出别样心思的时候。危兰慢慢抬眼,又端详了片刻方灵轻的眉眼,才又笑道:“轻轻,你不会忘了之前答应我什么了吧。”

方灵轻经她提醒,自然瞬间记起,也展颜而笑,上前了一步,如此一来她与危兰之间就更加没有什么距离,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但她相当坦荡,没有半点不安,亮着眼睛直视危兰,道:“我答应你的话,有过不算数的时候吗?”

这就是方灵轻,无论什么事,只要她做了决定,她便不会再犹疑。

危兰向来爱的就是这个模样的方灵轻,何况她们的呼吸在这时交融在一起,又扑到她们的鼻间,居然会有一种让人微微晕眩的感觉,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倾身向前,吻住了方灵轻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一触即分,她们的身体挨得太近,于是几乎在瞬息间地贴上了对方胸前的柔软,即使隔着一层层衣料,也让她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危兰便更不愿意轻易放开方灵轻,唇齿流连间,连空气似乎都染上了醉意。

尽管她们都没有喝酒。

然而就是因为这种醉意,她们头顶的夜空响起了两声轻微的颤动,她们并不是立刻察觉,却是过了有大约两个弹指的时间,她们这才仿佛倏地反应过来,神情一凛,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紧张,迅速抬头望去,只见天穹飞过一只羽翅洁白的小鸟儿,可惜已飞得远了,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鸟。

危兰与方灵轻又收回目光,回想起适才的不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旋而,方灵轻又转过身去,食指抚了抚自己有些湿润的唇,道:“我们还是出去问一问情况吧。再过一会儿来的恐怕就是人了。”

危兰笑道:“好。”

再次与挽澜帮的兄弟姐妹们见面,众人眼底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必等待对方说什么,显然他们应该没有再寻到什么线索。

可是其中一人,他的眼中除了焦虑,

还有几分犹豫,半晌才道:“我倒是跟一位客人打听到一个情况,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快先说!”

“那个客人是一位行商,因为之前只顾着赶路,错过别的客栈,终于找到这儿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他在客栈外面看见了一辆马车。他当时还奇怪,如果是客栈里住宿的客人的马车,怎么放在大街上,而不拉进客栈院子里,就不怕被人给偷了吗?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他当时也就想了想,没有多管闲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这番话反复思考琢磨。

霍然间又有一人道:“这次陪着小飞出门的兄弟可不少,飞廉堂的魔头无论是伤了他们还是……”顿了顿,不忍不敢说出“杀”这个字,继续道:“要带着他们好些人离开这儿,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苍若也终于了然,道:“除非坐马车。”

“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子?”

“那个客人也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只记得马车的帘子是青色的,别的我问过他,他当时都没有注意。”

“深更半夜,一辆马车在大街上行驶,这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只要还有一个百姓没睡,只要还有一个百姓看见了它,我们总能想办法查出它去了哪里。”

众人讨论完毕,又一次分头行动,直接离开客栈,满大街打听有谁在昨晚见过一辆青色帘子的马车。危兰与方灵轻始终是并肩同行,也前往了附近许多还未关门的店铺,询问铺子里的老板伙计,不久,忽见天穹一边亮起信号弹,她们便知此时已有别人打听出了消息,遂立刻向着信号弹燃起的方向赶去。

已有不少挽澜帮弟子聚在了一起,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道:“霍姑娘说她刚刚打听到了马车是线索。”

危兰道:“是霍姑娘打听到的?”

霍子衿很浅地笑了一笑,垂眸道:“是我今天运气还算比较好罢了,有家酒铺昨天一直忙到半夜才关门,我刚巧问到这家酒铺的老板,听他说昨晚有一辆青色马车向南边驶去了,又听他说往南边一直走,有座小土山,我

想那里会不会是一个藏人的地方呢?”

有汉子急道:“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还去快去!”

方灵轻道:“可是我们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辆马车就是带走聂仲飞等人的马车。或许偏偏就有那么巧,有一辆普通百姓乘坐的青色马车也在为了什么急事而赶起了夜路。”

苍若道:“云姑娘说得有道隆D敲础…这样吧,我们一部分人去那座小山看看,留一部分人继续在这儿附近打听。”

这是现如今最为合适的一个方法。

为防止飞廉堂的魔头真的就在南边那座小土山上,武艺不俗的危兰与方灵轻自然不是留下的人,而是再次骑上骏马,往南奔驰而去。

那座小山真够小的,况且又是凛冬季节,草木尽凋,众人提着灯笼,搜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把这座山的每一处角落都搜了一遍,确定了死人活人都不可能藏在这里,又深深地叹起气来。

“看来云姑娘果然没有说错,还真是一个巧合。”

折腾到现在,离天亮已经不远,方灵轻有些累了,靠着一株枯木,坐在荒草地上休息,懒得禄崴们,只望着前方浮动的雾气。

危兰坐在她的身边,与她肩膀靠着肩膀,也与她望同一个方向,道:“那两边的确都可以绕过去,但我刚才已去看过,两边都是小河,也没有路。”

方灵轻道:“这座山不大,山路倒是崎岖得很,马车大概是走不了。”她倏地一笑:“兰姐姐,难不成这辆马车还会一个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这两句对话说得很轻,声音并未传到一旁的挽澜帮弟子的耳朵里,但他们其中也有几个聪明的,聊了几句,忽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大感诧异。

危兰道:“你说得也有可能,不如……我下水去瞧瞧。”

方灵轻道:“什么有可能?你疯啦!”她知道危兰说一不二的性格,因此登时强硬地抓住了危兰的手腕,不许危兰行动,又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伤还未好,这么冷的天也敢下水?”

危兰不一定听别人的劝告,但如今面对的既是方

灵轻的阻拦,她微微笑了,没有挣脱方灵轻的桎梏,解释道:“如果呢?如果确实是寻常百姓,夜深看不清,现在在水下的是人命。”

方灵轻低声一叹,道:“真是如此,昨晚的事,这会儿也已经死了。而且……”将语音压得更低:“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她的目光穿过夜雾,去寻不远处的霍子衿,恰巧在这时听到一阵隐隐的抽泣声,正是由霍子衿发出。

苍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霍子衿道:“是我打听错了消息,带你们跑了这趟冤枉路,如果聂小公子他们真的……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苍若无奈道:“这如何能怪你?又没有其他线索,谁知道究竟是哪辆马车?好了,你也别哭了。”她替她擦了擦眼泪,又道:“我们想一想其他办法。”

霍子衿渐渐停下低泣,怔怔地看了苍若一会儿,忽问道:“夫人,聂小公子和你的关系很好吗?”

苍若喟然道:“他算是我的弟弟。”

霍子衿“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郁筝走到危方二人的身边,悄声道:“哪位姑娘是谁啊?也是挽澜帮的师姐妹吗?”

危兰不方便说明霍子衿与危怀安之间的事,只能道:“不,那位姑娘是千里帮霍帮主的女儿,如今是……苍师姐的好友吧。”

方灵轻道:“你问她做什么?”

郁筝低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哭的,她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一名江湖女子。”

方灵轻笑道:“或许她本来就不想哭呢?”

郁筝道:“不想哭?可是眼睛却落了泪?”

危兰道:“这个世上,能够哭与笑都永远出自本心、所说的每一句话也永远真实的人,本来就太少太少。”

郁筝道:“那你们呢?”

方灵轻道:“我们当然做不到。”

危兰道:“所以我们并不认为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必定是恶人。”

郁筝犹豫片晌,正要开口继续和她们说话,忽听一阵沙沙的声响,乃是足底踩在地面枯叶上的声音。

众人提灯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汉子正施展轻功,飞驰而来,乃是之前留在如归客栈附近的一名挽澜帮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2 20:01:39~2021-07-13 21:0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苏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凛、郑小bos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钜鹿郡魏公子、晶晶、41141021 20瓶;雪里蕻、11847246、真的不怎么样 10瓶;九雨、斗哲舞汐 5瓶;千行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有人则盯着那图案,焦虑道:“这是飞廉堂的标志!”

方灵轻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沉默了有顷,旋即上前,先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剑痕,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飞廉标志,笑道:“劫了人,还非要特地留下表明自己身份的标记, 看来他们还真是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危兰就站在树与墙之间的间隙,与方灵轻挨得很近,这才问道:“轻轻,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方灵轻道:“不是洗月剑法。”

沙尘,凛冽的风一吹,便渐渐消散在透明的空中,再寻不到它们的踪迹,何况是地面的脚印,那更是早就没了一点痕迹。

白萍小镇, 如归客栈。

有不少挽澜帮弟子脸上已露出愤怒, 其中一人解释道:“云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虽然我们和魔教所有人都是势不两立, 但这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 挽澜帮仇恨我们最深,最喜欢跟我们过不去,每次他们动了我们帮里的兄弟姐妹,还的确不怕我们知道, 甚至就是要我们知道。”

方灵轻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

那店老板忙着点头,叹气道:“若能早点把这案子破了,我们也好继续做生意。”

因此他们走到一株柏树树的后面便停下。

柏树的另一边是一面旧墙。

后院的院墙。

危兰正在询问店老板一些细节,譬如这个房间是否完全保持了他们晌午开门时的现状,又譬如昨夜有没有客人听到这个房间的声响,见方灵轻这一眼投来,晓得她与自己有话要说,略一沉思,遂道:“诸位,线索不一定只存在于这个房间里,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到客栈里别的地方也检查一番。”

她又问店老板:“不知孙老板认为可否?我们会尽量不惊扰到别的客人。”

方灵轻道:“是有人故意把那间房搞成那个样子的?”

危兰道:“但幕后之人这样做,恐怕不是为了针对飞廉堂。”

于是乎,一大群挽澜帮弟子立即四散而去,又仔仔细细检查起了客栈的其他每一处角落。

危兰和方灵轻出了房门,片刻,并肩走到后院,低首看着的

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很轻,她看了危兰一眼。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