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愁之路

比如在前座发呆的潘大海，胡思乱想琢磨着捉弄甄教谕，想给甄教谕鼻孔下画个东瀛卫生胡。

比如文科成绩拔尖的德语课代表王丽莲，竟然在回忆昨晚电视剧的白马王子求婚过程。

……

张富翔、王匡鑫、李智清确实是一夜未归，潘大海等室友以为是在网吧通宵凌晨回来，没想到早自习响铃依旧是壮士去兮不复返。学习委员高璐洁没带卸妆棉巾，尝试补妆挽救依旧没脸见人，并且哭哑嗓音不适合领读课文。学习委员没心思维持早自习纪律，又迟迟不见带班李教谕来教室，因此德语课代表王丽莲站在讲台领读。

王静妍和另外几位女生大声跟读很配合闺蜜，可惜其他小团体不给面子滥竽充数。因此天地会青年团的纪检部学弟没给加分，班长王凤仁追出门交谈几句，低年级的学弟基本不敢扣分，其中的道理经过一次拳脚相加就能领悟痛彻。虽然人帅多金的王凤仁各科成绩都挺好，但是缺乏管理者的魄力很难团结八十位同窗。

第一节课响铃，满眼血丝哈欠连天的李教谕走到教室，宣布第一节物理课改成自习，脸色阴沉的把张富翔同寝室七人给叫到办公室。手心红肿的潘大海是第一个返回教室，邻座纷纷向潘大海打听情况。

甄教谕看见王狗卉的白卷恨铁不成钢，王狗卉摇摇头伸出左手给甄教谕的戒尺打三下，感觉左手火辣辣的疼连忙趁热做试卷，瞥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距离交卷还有五分钟。白雾人影察觉到王狗卉的思绪再次施法，把接收到的数学课代表思绪转发王狗卉，正巧检查验算结束的数学课代表在涂答题纸。

面露喜色的王狗卉趁机同步涂抹答题纸，奋笔疾书抄录应用题的解题步骤，赶在交卷前写完试卷的答题纸。若是升学统考之时王静妍借助此法，岂不是也能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学堂？白雾人影背负双手发出魂波：小啦，格局小啦，直接找囚禁在监狱的校卷主编就行了。

交卷下课的王静妍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南瓜子，低头翻看找王丽莲借阅的言情小说《永远有多远》，边嗑瓜子边看小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王狗卉一如既往给偷看小说的王静妍望风。第四节课是遥不可及的体育课，不出意外体强多病的体育教谕又又又病了！甄教谕手握朱批还在讲台上给试卷打分，那么第四节课应该还是数学课。

第四节课果不其然是数学课，甄教谕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对比王狗卉与数学课代表的答题纸。发现王狗卉除选择题多对一题之外，剩余答题步骤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应用题计算错误的答案！甄教谕在考试还剩五分钟的时候，亲眼目睹王狗卉的试卷有一大半空白。

“张富翔、王匡鑫、李智清在昨夜拦路勒索，好像是抢走新生李逵的随身听，然后去网吧通宵打游戏给学正逮住了。走读生李逵的父母听说随身听被抢，连夜打电话告知学堂山长，得知情况的学正看见随身听在张富翔手里，把三人移交给乡有秩估计要拘留十五天。”潘大海把手心贴靠搪瓷杯降温。

“集镇街道有几个监控能确定案发前的时间，走读生李逵随身听被抢的时间对不上。寄校生张富翔三人想要翻墙外出，要等学堂宿舍熄灯查寝结束。学堂查寝记录就是张富翔的不在场证明，这事明显是炊事员行军——背黑锅。”旁听的王狗卉放下钢笔压低声音道。

扭头怒视的高璐洁已经恼羞成怒，王狗卉强忍笑意朝高璐洁竖起大拇指，然后看向讲台上的白色人影。怀抱威斗的白雾人影察觉到王狗卉想法，嘴里念念有词的对七星威斗再次施法，能看出这次咒诀的施法前摇时间比较短。王狗卉的脑海又听见兹啦啦的声响，接收各种天马行空的思绪：

比如同桌王静妍看见奥数的奥字，联想到西牛贺洲日不落岛的奥尔良烤翅，认为王狗卉应该很喜欢吃。

潘大海连题目都看不懂，拿到试卷只能写个解然后低头发呆。王静妍数学成绩稍微好一点，能把前几道小题给解出来。下笔如有神的王狗卉时不时抬头看讲台，生怕白雾人影又惹出什么乱子。果不其然白雾人影皇帝当习惯喜欢管事情，使用读心术监听教室里的各种脑电波，如若听见什么趣事还时不时捧腹微笑。

吃完早饭的同窗陆续进入教室，唯独同寝室的张富翔、王匡鑫、李智清不见踪影，班长王凤仁询问与三人同寝室的另外七位，结果这七人都是支吾搪塞不肯说实话。不知道是谁听来小道消息，最初传闻张富翔、王匡鑫、李智清昨晚翻墙被衙门皂役逮捕了，然后拦路勒索、入室盗窃、调戏民女……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总之越传越离谱，王狗卉与高璐洁的冲突因此无人问津。

“卉哥不寄校不知道，学堂查寝记录是青年团的纪检部负责，实际情况难免会有疏漏，不然张富翔三人是出不去的。”用课本挡住嘴的潘大海坐直身子小声回答。

“还有一个月大家就能拿到毕业证，翻墙离校可不能被查实，张富翔再挨个处分就会被劝退。他们三最近卖鱼赚到点钱才去上网，应该是不会拦路勒索的。”王静妍端起粉色保温杯挡住嘴。

王静妍在座位上低头偷嗑南瓜子，把数学作业本交给小组长，随后数学课代表把一叠数学作业本放在讲台。白雾人影凝视王静妍作业本的姓名发呆，因为昨晚用读心术研究王狗卉，所以白雾人影已经认识大部分简体字，便利贴上没交作业的姓名全都认识。

白雾人影察觉到王狗卉内心的好奇，嘴里念念有词的对七星威斗施法。惴惴不安的王狗卉低头看试卷自求多福，感觉脑海如同半导体收音机，接收类似碳膜电位器调频的兹啦啦声响，接收到的高璐洁思绪逐渐清晰起来。抬头看见高璐洁没张嘴说话，可是熊耳发箍下的小脑袋瓜思绪万千。

“甄教谕出的题目这么难，十有八九是头脑进水了，快有烦人的王狗卉那样可恶了。还好这道题我以前在辅导书上看过，那本辅导书还在我的皮书包里，现在趁甄教谕不注意拿出来偷看一下。”遇到难题的高璐洁在内心盘算道。

王狗卉撕一片草稿纸写字然后搓成个小纸团，趁高璐洁把手伸进书包的时候掷过去，这可把做贼心虚的高璐洁吓得差点叫出声。高璐洁环顾四周确认甄教谕没看见，略微松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纸团展开，小花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认出王狗卉字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潘大海的观点迅速传播得到认同，王狗卉决定趁中饭午休时间调查李逵，毕竟他俩有一段路程是顺路的，借助白雾人影的读心术分分钟真相大白。王狗卉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看见走廊窗户上探出十二旒冕冠，看样子白雾人影还在用读心术偷听王狗卉。熬到下课王狗卉跑到走廊想冰释前嫌，看见怀抱威斗的白雾人影背对自己，连生闷气都不忘调整威斗器灵的柄端。

白雾人影自称是大新帝国皇帝还是有点架子的，王狗卉满脸堆笑哄一堆陛下英明神武的好话。白雾人影勉为其难的飘回教室的讲台，估计是哪里风水好就呆哪里，反正别人是肉眼凡胎看不见，就算坐在吊扇顶上王狗卉都不会有意见。

不知不觉第二节课下课响铃，第三节课上课响铃，考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大半时间。

眼珠时不时乱转的王狗卉咧嘴傻笑，同桌王静妍用钢笔戳一下王狗卉胳膊，这才看见讲台上的白雾人影挥臂指向教室后门。发现前座的潘大海在装模作样的低头做题，王狗卉感觉气氛诡异忍不住打个寒颤，似乎周围空气都降到冰点，瞥一眼教室后门发现甄教谕已经亮出戒尺。白雾人影察觉到甄教谕有迫害王狗卉的企图，发出魂波询问是否要接管躯体，承诺用读心术预判绝对不会被打到手心。

第二三节课都是数学课，授课的甄教谕能把圆周率背到三百多位，曾经讲过西汉末年的刘歆率，当时确认圆周率常数为3.15471，只是略微差0.01312。甄教谕依旧手捧一大叠试题卷，分发给每一列前排的学生往后传递，王狗卉瞄一眼发现这是张奥数试卷。就是数学试卷最后一道用来拉分的大题，把这种大题汇编成一张试卷用来考试。

这个世界上有人晕血，有人晕高，也有一些人晕奥数。若是连题目都看不懂放弃挣扎也是解脱，最惨的是高不成低不就一知半解，辛辛苦苦算半天结果是错的。甄教谕算是认真负责的好教谕，汇编以前升学统考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含辛茹苦的提高学生数学成绩。

“张富翔从小就想从军扛枪，犯不着为一个随身听被拘禁留下污点。我感觉是真凶胁迫李逵冤枉嫁祸，否则李逵不可能认错人。”潘大海弯腰侧身系鞋带，告诉后座弯腰捡橡皮的王狗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