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九衍书屋

虽然心中有些后悔，但是先生其实也知道。

昨日一切，李越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凭李越的心智，不管先生做出什么样选择，可能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让先生如此心乱的原因。

遮阳避雨，让古刹之内，纵然是炎炎夏日，也是凉爽宜人。

此时，在院落之中的石桌旁，清茶扑鼻，鸟鸣脆耳。

但是坐在旁边的先生，却是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更加忘记了旁边的清茶。

心浮气躁，难以自控。

心神失守，乱了定心。

这样的先生，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诅咒，是死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

李越身死之后，不光是摧毁了先生在李越身上的几十年的心血，更是斩断了先生的求生之路。

以前是因为有着希望，绝好的鼎炉就在先生的掌控之中。

自然是无惧无畏。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份失落和空荡荡的感觉，自然让先生难保平静。

突然，一阵风吹来，古刹之内凭空出现了几个好似鬼影的长袍之物。

下一刻，仿佛整个古刹都变为了一片灰色，天地间失去了色彩。

“先生，你在做什么？”

幽幽的声音，配合这灰白的百年古刹，说不出的阴森感。

他们的出现，惊走了飞鸟，吓跑了虫子，让本来环境优美的古刹，变成了一座鬼气森森的兰若寺。

原本在他人眼中乃是无敌存在的先生，在见到这几个鬼影长袍之后，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惶恐中带着惊惧，连忙起身，恭敬有加。

“长老！”

这几个人，或者是能被称之为人的生物，便是天外一族的长老。

在天外一族之中，能成为长老，可是十分艰难的。

如先生这样的存在，在长老的面前也是只能毕恭毕敬，低人一等。

而且，先生想成为长老，凭他现在的能力，也是没有资格的。

若是先生完成自己的计划，成功夺舍李越，然后激发了李越身上的神力血脉之后。

或许，还可以在成为长老的道路上，尝试一番。

但是现在，就不要指望了。

长老的存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

他们都已经能够做到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诅咒，还能保住天外一族的血脉之力。

比如夺舍成功，还拥有超强神力的，如先生要走的那条路。

还有依靠某些神术，失去身体，单凭一个灵魂就能只手遮天的。

或者是某种已经不属于人类，而是激发了古荒兽血脉之力，成为了半人半兽的奇异物种。

等等。

能成为长老的人，都是在某一种领域达到顶尖的存在，才有资格称之为长老。

他们依靠自身的力量，诅咒已经完全摆脱，抬手间便是天崩地裂，山川倒流。

相比起现在的先生，被一个诅咒而扰的心神不守，这些长老可是比先生不知道超出了多少。

“一个小小的李越，就让你如此心神不守，真是可笑！”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出，带着呵斥。

而面对这样的呵斥，先生只是更加惶恐，不敢有半点的反抗。

此时的他，就好像是九衍的衍君在面对先生的时候，一样的唯唯诺诺，不敢生出半点违抗之意。

“是属下错了！”

先生的声音很低，在这几个长老的面前，他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李越无足轻重，死了多少都不入我们的眼，但是那只黑猫竟然带走了黄泉的荒兽，这是不可容忍的。”

“身为九衍的监管者，却是让如此核心之物脱离九衍，就凭这点，就足够让你形神俱灭。”

先生更加惧怕，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更加知道自己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化为灰烬。

“为了一个小小的鼎炉，却是让九衍如此损失惨重，先生，犯错不可怕，但若是你没有合理的解释和补救之法的话，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话语虽然随意，但这是已经对先生露出杀意，意思很明白，能否活命就看先生的表现了。

先生更加惶恐，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份高高在上的高傲模样，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牛羊之姿。

“这次的确是我心急了，才让李越钻了空子，是我的错，我会承认相应的处罚。”

“在黄泉荒兽的身上我下了秘术，不管那黑猫去了哪里，我都能将其抓回。”

“这一次，连同黑猫，云步，还有黄泉荒兽，我都会一并抓回，交给天外。”

“将功补过，代为赎罪。”

先生的话，让几个长老暂时沉默。

但是先生知道，其实是他们在商量，是否同意先生的对策，是否还能给先生再一次的机会。

此时，在他的手中有着传来的各种情报和谣言。

这些东西，平常时候，连让先生皱眉都做不到，但是今日却是让先生乱了心。

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麻烦。

哪里轮得到李越和黑猫对他做出嘲讽，哪里会有那样的狼狈不堪。

先生回到古刹已经一天的时间了，但是关于李越的身死还是放不开，每每想到就是茶不思饭不想。

古刹之中的院落之中，有着几颗百年大树，树冠之大，几乎要将整个古刹都遮蔽起来。

或许让先生乱心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那个死去的李越。

“查清楚这些东西是谁传出来的吗？”

先生挥手间将手中的所有东西化为灰烬，看着面前的清茶，却是有些失神。

在一遍遍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

还是自己有些太过自负了，若是当初黑猫想要让云步说出愿望的时候就阻止黑猫。

或者是，上来什么都不说，直接将李越和黑猫都斩杀的话。

“一群废物，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还查不出，那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有清风吹过，似乎有东西离开了古刹。

他再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李越狠狠的羞辱了他。

现在的先生和平日里淡然若仙的先生完全是两个样子。

不久之后，轻叹一口气。

“唉，当时阻拦就好了。”

整个古刹没有半点声音，似乎先生只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