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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恶女

第353章 坚定信念

当我在轰鸣的爆竹声中剪了彩,将锦绣山庄的匾额高高挂起在入山的雕石柱大门上时,我看见了翁老伯眼中的错愕和不可思议。

看着这些天日夜赶工,已经初见雏形的山庄建筑,我心里满溢着欢喜和憧憬希望。

开庄置了二十来桌酒席,除了工人便只有娘、夏雨、夏侯明他们,没有宾客,算是自娱自乐了。

一时间朝臣动摇几度猜疑,本被周槐之揍了一顿“受委屈”的太子爷,身上伤还没好,又被皇帝老儿撸了东宫詹事、令丞等官衔。

偏皇帝老儿也不戳破那层遮羞布,预留着动荡不定的各种因素滋生,所以皇后、太子是真腾不出手和闲心来阻止我干大事。

天时地利人和,我已经占据三者其二,欠缺的人和只能徐徐图之。

门房、罩房里的仆从护卫不敢在房里,躲开了数几十丈。看见我领着一群美人们到前厅,神情复杂而埋怨。

世安府从前虽然名声也不好,但至少清净,不受人群起攻之辱骂。

胡美人领着东苑另外一批女人翘首看我们的笑话,

“好生的瞧瞧,她们这些人若出了世安府,想来不多久就会被骂死、打死,啧啧……也亏得她们能下了狠心面对外头的残酷,自找罪受!”

里面的人在说,外面也有人在高声宣泄的骂,

“一个下三滥的糟践货色,凭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入了世安府,没人唾骂惩罚她沉塘以正风气,是因为那位好歹是位皇子,才留着皇家颜面,如今她还要领着一群败德沦丧的女人出去兴风作浪。”

“是,如此风气决不能让她助长,不然这世道都叫她给污了!堂堂一个妇人,还去虎圈擂台搏杀,最近那里多了好些个女人也去了,癫狂暴力的样子,哪还有女德正形一说?影响简直太坏了!”

“她还敢借着鸿蒙学院的金夫子和几位夫子的势?哼,我看他们那些夫子是老糊涂了!”

……

那位“公子”寻花问柳,四处坑害良家女子,没人如此愤慨来世安府臭骂,因为我是女人,不过想安身立命,却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首发 www..

这种对女人的压迫和歧视已经深埋到骨子里去。

“姑娘,怎么办?”

翠花紧张的握紧了我的手,又去看看身边廖静宜、陈馥芳……她们神色各异的表情,其中有些人约莫想打退堂鼓了。

我望着府门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良久,才说道:“金夫子说犯众亦是失,从前不时提醒我,这次来信也提醒过我。而我自问没有侵犯到他们,结果还是惹他们公愤了。”

“……”

“其实……我认为这是个必然现象,所以也未曾怕过什么。人类从最开始的母系社会转变成如今的父系男尊社会,有了各种条条框框的世俗规矩,都是一步一步改变,坎坷艰难的走来。而我们要改变,当然不可能顺顺当当的就成功了。”

“……”

我没去看身后的女人们,因为不管她们如何退缩,如何害怕……这件事我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打算中途放弃。

之所以如此坚定信念,因为这些天我已经熬过了彷徨和迷茫。

“你们之中如果吃不了这种流言之苦的,请现在就退出来,因为将来面临的会更多。而且这流言不过是小儿科,一旦你们拿了放妾书出门,不单单要勤奋学习,还得承受苦难,事事亲力亲为,摔倒了磕出血、磨烂了肉、断了骨头……你们也得坚强爬起来继续走。

那个山庄是个空架子,一切都得由你们靠自己的才能才干撑起来。没有家族、没有男人可以给你们依靠,指不定他们还会给你们阻碍。一旦踏进去就没有退路可言,不然下场更加凄凉可怜。”

“我、我……这……”

有人真的打了退堂鼓,犹疑的低声交流着。

倒是廖静宜、陈馥芳、尹毓、秦洛几人脸上虽有害怕,但眼睛依然坚定。

“我不服,我不甘,我陈馥芳宁愿在街边高调的烂了,也不愿在这不见天日的笼中默默枯萎死去。我要拼我要搏,我要让陈家人后悔弃了我!”

这目的不单纯,但是也还好,有好些名人志士不就是为了争口气,而功成名就的?

廖静宜视死如归的仰头一笑,“我没什么可失去的,姨娘没了,亲弟弟没了,难道我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总比在这府里等死好,对吧?”

说着,她看向尹毓、秦洛她们。

“在宫中数年,尔虞我诈的凶险,一点也不比这个容易,只要有盼头,我愿意一试。”

“嗯,是啊,夏娘子,你尽管做吧,我们不会退的。”

……

“哈哈……好一群被洗脑的天真女人。”胡美人在另一边大笑起来,“她是个什么东西?家族里仅仅两个刚冒出头的进士书生,你们如此出去,没有庇护没有本事,别说是做什么,嘿,小心夜里被野山头上的恶狼给叼了,玷污了身子,毁了名声,你们家人还要被带累!”

“你才不是个东西!”翠花护犊子的尖声对骂过去,自从我耍她一回,惹得她,在周槐之面前甩了脾气,这妮子气势越来越强大,

“你以为靠着你们安阳伯府和胡申那个偷鸡摸狗的弟弟,你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你还以为以你娘家的臭名声能去宫中做主子娘娘?我呸,你派个人到大街上问问,说到安阳伯府哪个不摇脑袋?

自以为是的偏拿着安阳伯府送来那点赃银在这府里显摆,喂着一群摇尾巴结的狗,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

“啧,翠花,你说什么呢?”满月扯了下翠花,示意她看了看廖静宜她们。

翠花意识到也骂了自己人,吐吐舌头闭上嘴。

我没入世安府之前,廖静宜她们可都是在胡美人下面讨好生存的。可不把她们连带着一起骂了。

那次找任俊贤取经之后,我便立即写信去祁门县给金夫子求助,半月多后,兴隆镖局送来一副金丝楠木高匾,上面是金夫子游龙凤舞的亲笔提字锦绣山庄,落款海山先生。

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凌晨时分迷迷糊糊的好像梦见金夫子举着教棍朝我走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弹起来,遂又眼泪婆娑的停不下来了。

浩大的热闹和场面几乎惊动了整个京城。

然朋友中只有邵馨和清茗郡主亲自来祝贺了,不过谢锦她们也私下送了礼,唯独不见宁燕青的人影大概生意忙得脱不开身。

他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

常伯父是个纯臣,素来不参与党争,唯一计较的就是好些年前姨妹子和侄女被辱;荣昌候府乃一品世袭罔替的爵府,府中四姑娘在宫中被辱一事后,淡出朝政后门庭渐渐没落,如今再度奏本太子,令人无法不联想起来。

周槐之莫名其妙,也惊得一愣一愣,甚至以为我被什么孤魂野鬼给夺舍了。

我哭笑不得的捶了他一拳,“我是想金夫子了,这么冷的天,不晓得他那把年纪能不能顶得住。祁门县冬天的雪能埋半个身子,一壶水都要烧半个时辰才会开。”

周槐之语调宠溺的很,像哄孩子似的,我被惯久了,也生出小女人一般的矫情,不认可的用手捏他的肉,“不是。明年我若得空,定是要将他接回京城颐养天年的,一把老骨头能经得他们算计来算计去?”

人生相聚离别终有时,都是来往过客。可我一想到金夫子的年纪,怕是再也不能相见的生离死别,心里就难过的紧。

有了金夫子给的底气,我挑了一个破云开晴的好天气,置办了几百两烟花爆竹,请人抬着金夫子送的匾,后面排了近百米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一路游街走市的去了北城郊外。

鸿蒙学院的学子们瞧见了金夫子老人家的金笔题字,纷纷跟随着一起到了地方。

“韩月白其实就是想拉着金夫子过去给他当争权夺位的筹码。有金夫子在,天下有志之士哪个不会趋之若鹜的?何况丽国的能人异士?他要收买人心和才干,拿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折腾,呸,还谈什么照顾?”

“那也是金夫子愿意的不是?”

当然,我即便有夫子们、家人们和一些昔日同窗学子们的支持,大部分还是见不惯我为女子开私塾,为失德失节的女子立命安身。

翌日清早,有好些人提了粪桶潲水、烂菜臭鸡蛋砸到世安府门上,砸进墙内……甚至是拳头大的石头也砸了进来。

“金夫子一身奉献,兢兢业业的为武周培育了许多人才,可他唯独亏对了他的夫人、女儿和子孙。他们四散零落的被派遣各处,最小幺女和亲嫁到丽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金夫子心里是有遗憾的。

这次太子一事给他的打击不小,连胡大学士也助纣为虐,他才痛下决心离开,为自己的外孙私心一回。你呀,千万别过去给他添乱!”

他笑笑的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怀里躺下,“祁门县的探子说,金夫子好的很,有韩月白在,怎不会照顾好他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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