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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他过分偏执

第 46 章

民房主子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听说京里的大官来查案,立刻就把房子收拾妥当让出来,容舟从荷包里掏出五十两银子给了老夫妻。

三月里不算凉,随行的侍卫们不讲究,就在院子里生了火堆,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

乡野民房不大,统共两间屋子,容舟睡一间,阿虞和樱桃两个女子睡一间。

容舟说自然:“沙场可不比朝堂,兵刃随时架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 他的境地如此危险, 你还执意想要嫁给他?”

阿虞有一瞬的迟疑, 可很快又想起穆兰山离京时,说最迟四月里来提亲。

放眼京城,也找不出这样出色的夫婿, 她对穆兰山很满意,何况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她还收了他的信物,彼此就算有了约定,如今就因他可能要去打仗而改变心意,实在对他不住。

“姑娘,今儿委屈您一晚,改明儿住上客栈就好了。”

“大爷大娘住了几十年了也没问题,我睡一晚而已。”阿虞倒是乐观,好奇的左右打量着,房梁上蜘蛛在吐丝结网,正好网住了一只蚊子。

这里太过简陋,洗漱要上外头去,樱桃打了热水过来,正要洗脸就看容舟捧着一捆艾草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艾草扔在门口,语气却还算温和,“山野间蚊虫多,把艾草熏上。”

阿虞有些为难:“我不会啊……”

容大姑娘娇生惯养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绣花针都握不住,更何况点这半干半湿的艾草了。

容舟看她一脸无辜,只能勉为其难蹲下去,把艾草放进火盆里点燃。

阿虞也学着他蹲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嘿嘿笑起来:“这荷包,挺眼熟啊……”

那歪歪斜斜的绣工,除了她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也亏得哥哥不介意,竟然还带上了。

他面无表情白她一眼,掏出火折子折腾半天,艾草也没冒出烟来。

阿虞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觉得哥哥这会儿是尴尬的,她得想想说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还没开口呢,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只见一

只蚊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容舟,停留在他俊脸上。

这可不得了,堂堂大理寺卿怎么能被一只蚊子轻薄呢!

阿虞目不转睛盯着那只蚊子,看准时机,迅速伸出手去,‘啪’地一声,蚊子死在了手掌心里。

容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蒙了,疼也不算多疼,就是意外且震惊。

他还没挨过谁的巴掌,这是破天荒头一回,这丫头小心眼记仇记到这种地步了吗?

打完蚊子,阿虞才意识到不对,这一巴掌太响亮了,蚊子死无全尸,容舟那白玉似的脸也留下了几根手指印。

她傻笑着摊开手:“有、有蚊子……”

容舟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艾草给点燃了,一股浓烟瞬间冒了出来,阿虞被熏了满脸,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她呛咳了几声,抓住他的手臂:“哥哥,我眼睛瞎了!”

容舟无可奈何,又起身从水盆里绞干帕子给她擦眼睛:“好了吗?”

阿虞流了几滴眼泪,终于又重见光明。

他收了火折子,弯腰净手:“行了,回去睡吧。”

她踱步过去,小心翼翼问:“哥哥,你还生我气呢?”

娇俏的脸近在眼前,跟天上圆月一般皎皎明媚,上回被树枝划伤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清了,他不动声色让了让,移开目光平静道:“我不是你哥哥。”

阿虞从善如流:“好的,容大人。”

“你……”容舟抬了抬手指,又无力放下,他向来能言善辩,也只有被她噎得接不上话。

他抬脚要走,却被她拉住了袖子:“哥哥你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吧。”

她一双眼睛扑闪着,说是道歉,却毫无诚意,她也许就没意识到他为什么生气。

容舟涩然一笑,一时只觉得心寒,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自讨的苦吃,是自己的报应。

“你无需向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时辰不早,歇着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他扔下帕子,转身进了门。

阿虞看着他执拗的背影,更加束手无策。

怎么办呢,还在生气啊。

夜里做梦,意外梦见自己出嫁时的场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新

郎官高头大马遥遥而来。

她举着扇子,悄悄看过去,但只能看到一身华丽的婚服,新郎官面容模糊不清,身形却是熟悉的。

新郎官利落的翻身下马,满堂都是宾客的欢呼声,她含羞带怯走上前,扇子放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她娇羞还没过呢,就吓得陡然惊醒,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睡意全无。

阿虞坐起身,外面夜色正浓。黑漆漆的一片,侧耳倾听,似乎有什么动静。

樱桃在旁边睡得熟,她轻手轻脚起身,陈旧的窗户上有人影晃动,小心看过去,是两个黑衣侍卫在巡逻,其余人隐藏在黑暗里,只有手中刀剑折射出凛凛寒光。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明明子时那会儿一个个还在睡觉,怎么现在都警惕起来了?

阿虞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等天亮看到容舟,他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心中虽有疑惑,却又只好暂且压下不提。

整顿好行李,匆匆吃了干粮,便又开始赶路了,路程过半,再有两日就能到京城了。

离皇都越近就越热闹繁华,赶了一天路终于在日落时分住上了客栈,大堂里人还不少,多是往来的客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不同以往,容舟总会要几个房间,今晚却点名要和她一起住,吓得阿虞倒退连连。

“不行啊哥哥,男女有别,怎么能睡一个屋子?”

容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不愿意,我就绑了你。”

掌柜听他们哥哥妹妹的称呼和对话,简直大开眼界,有权有势的贵人们,都喜欢玩这一套吗……

由于阿虞不敢深想被绑着进门的场景,最后还是主动抱上包袱跟着容舟进了门。

他走在前头,跨过门槛,忽然把她一拉,飞快把门关上。

阿虞一声惊叫在嘴边,却被他伸手捂住,生生按了回去。

容舟把她揽入怀中,一手轻抚她的背脊,压制她暴躁的脾气,声音逐渐沉重:“别说话,有危险。”

阿虞浑身一僵,瑟缩在他胸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容舟关上门闩,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低声开口:“这个客栈里有杀手,就潜伏在大堂里。”

杀手?

阿虞早就吓得呆若木鸡,良久才压低了声音问他:“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早在昨天下午,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一路走来,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直到昨晚,他才发现被人跟踪了。

今晚入住客栈前,他们先一步藏身起来,容舟担心阿虞睡不好,方圆十里就这一个客栈,自然不会错过,等进了门,才知已经踏入了陷阱。

她低头摸摸手腕,那只翡翠镯子沾上自己的体温愈发润泽光滑。

阿虞低声细语:“出尔反尔不好, 我总要等到他一个说法!”

,回京时脚程要快些,结果夜里没有住上客栈,顶着星月微光,才在亥时初在乡间找到一个村子。

正是夜阑人静之时,他们一群人来动静难免不小,村民吓得不轻,最后还是容舟露出大理寺的腰牌,才找到一家民房。

“姑娘,您和大公子吵架啦?”

阿虞怔怔的, 怅然问:“你是说……穆兰山还要去打仗?”

倘或穆兰山不愿意了,她便将镯子送回去, 好聚好散, 谁也不用亏欠谁。但他若是真心,要上门提亲, 她也会点头。

容舟侧目,那翠绿的手镯忽然变得刺眼起来,一股火气升腾起来, 聚集在胸口难以疏解,半晌,只冷冷一声:“执迷不悟。”

阿虞试图安慰自己,可容舟生起气来,压根不理会她,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

“没有。” 他们哪里像能吵架的人,她话说了一车,容舟也不见得能赏个眼神。

原先她还觉得哥哥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果然是人都会有脾气,不过像他这样一生气就不理人,可真叫人头疼。

因为要赶路

阿虞远远坠在后头边儿,心中有些酸涩。

其实这样也好,哥哥生气归生气,他曾经应允的穆兰山来提亲的事,想必不会反悔,等她嫁人了,彼此冷静下来,也不会往那头想了。

长这么大,阿虞还没住过黄土筑墙的房子,昏暗的油灯在八仙桌上晃动着,连人都看不真切。

樱桃把马车上的被子搬下来铺到床上,怕阿虞睡不惯,又多铺了两层,一摸床板还是硬硬的。

她默默往嘴里扒饭,看他放下筷子,径直出了客栈,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下午容舟连马车也不坐了,自己骑了马走在前头,阿虞心头惘惘的,樱桃原本坐另一辆放行李的青蓬马车,容舟走了,她便去了阿虞跟前。

马车到了客栈,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便拂袖而去,那冷峻的侧脸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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