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空行镇
江启回头,呆呆的凝视着漆黑的幽壑,黑暗的静谧中充满了诡异的诱惑。莫名其妙地,心里竟然有想纵身跳下去的想法。“……除非什么?”
“除非将你身后的石碑毁掉。”
江启来到那声音说的石碑前,那石碑上刻着一个源字。手轻轻地放了上去,从石碑的质地来看,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江启的鲜血洇红了已经枯黄的干草地。双眼越渐朦胧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
再次睁眼时,江启发现自己站在悬崖的边缘上。底下便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渊谷。四周怪异的昏暗着,看不清远处到底有什么。
静寂的渊底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话语声,那声音让他感觉无比的熟悉,似乎是某个重要的人在说话,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江启淡然一笑,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石头。
那声音有些着急了:“难道你不想重新活过来吗?”
“自然是想。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江启道。在他的认知中,这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帮助,况且能让他复活的话很荒谬。
那声音笑道:“你现在的处境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得选择吗?”
江启发现异样,连忙低头一看。自己腰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了黑绿色的藤蔓。
藤蔓从深渊里爬来,紧接着捆住了他手脚。
江启尝试抽身脱离,却发现藤蔓异常的坚韧。
藤蔓开始向后拉缩。
他连忙最大限度地撑开双脚,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以借力的支点。但脚下是平滑的泥质土壤,根本没有办法形成阻碍!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深渊一步步接近。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过,缠住自己的藤蔓肉眼可见的在干枯萎缩,根根断离。他也终于在离深渊还有半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如何?”那声音轻笑道。
江启放松地呼了口气,不急不慢地扯掉身上枯萎的藤蔓,道:“你是谁?”
“只要你将石碑毁掉自然知道。你是被选中的人。”
“为什么是我?”江启并不觉得是自己幸运。
“因为它。”
江启感觉有人朝自己的胸口指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低头拿出胸口的玉石攥在手里。
此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江启,这块玉石是爷爷给我的护身符,希望它能保佑你。”
这是林小小给他的,但和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疑虑时。
“咚…咚…呜…”深渊的黑暗中忽然又传来了怪异的声音,仿佛有头沉睡的猛兽苏醒过来。
“轰!轰!”
深渊里传来碎石爆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底下上来。速度非常的快。
那声音着急道:“没时间了快点!”
江启半信半疑地捡起地上的石头,规律的石裂声音忽然停止了。转而变成了一种十分黏腻的声音。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去,只见无数青蛙似的吸盘小手攀在崖边。
接着一只几乎占满渊口、巨大的紫色眼睛浮了上来。有着三竖纹的黑瞳咕噜噜地转动两下,落在他的身上。
那黑瞳中似乎藏匿着无尽的黑暗与愤怒。只一眼便让他莫名的感到脚底发软。
怪物眼睑上忽然咧出一张大口,涌出章鱼似的触须袭来。
江启快速后退,凭借着身法躲了身上一道,脚下的却躲不过,被那触须抓住,拉了过去。
大眼怪物将他抓住,眼瞳中露出一丝开心的神色,怪叫一声往下沉去。
那声音迫切道:“毁掉石碑!”
可一切都似乎发生的太快了,那人“碑”字还没说出口,江启便被拉了下去。
悬崖边上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寂静片刻过后。
漆黑如墨的深渊中,一颗石头被抛上来。石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后,啪的一声,精准击中崖上的石碑。
石碑被击中后,如风化了一般消散,碎末发出金闪闪的光泽,纷纷涌向深渊。
被大眼怪物拖进深渊,江启只觉得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有撕裂咆哮,绝望呐喊,阴寒冷笑。
每种声音都直击灵魂,让他产生莫名的痛苦和烦躁。特别是那撕裂咆哮的声音,每听见一声就感觉头顶被钉入一根钢钎一样。坚硬的割裂痛感在脑袋里炸裂。
呐喊又使人心中惶惶,阴笑使人畏畏生寒。
江启只觉得极端的痛苦难耐。就在这时,飘来一阵发光碎末将他包裹。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被一种古老神秘的呓语清化,变得安静祥和。
神秘的呓语出现,大眼怪物发出“呜~”怪异一声,触须松开了他,独自往深渊下沉。
接着光沫缓缓托着江启,将他送回到悬崖上。
光沫消失,江启对于刚才的事还心存余悸,不过现在能确定的是,这地方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个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刚才那又是什么东西?”江启说道。
“这里便是灵渊,那是灵渊使。”
江启呼口气,“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
那声音懒洋洋道:“我可没本事从它手上救下你。”顿了顿道:“准确的说,是规则的力量救了你。”
江启迷茫道:“什么规则的力量?”
“石碑一毁,你我立下契约。契约拥有规则的力量,灵渊不抓拥有契约的性灵。”
江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为什么最后又选择相信我了?”那声音问道。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团意识罢了,只是……”江启叹了口气。
“只是心有不甘就这样死去对吗?”
江启坐在崖边上,看着下面的一片黑暗,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忽然就觉得下面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轻笑道:“如果你真有能让人重新活过来的能力,那你为什么不先让自己活过来。”
明知对方的话很假,但心中还是燃起一许希冀。从前的记忆片段像播放电影般,光怪陆离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江启攥紧了拳头,忽然发现那些曾不愿想起的痛苦,在现在看来也是那样的令人不舍。不觉间已热泪盈眶。
“只要……能让我复活,什么代价都可以!”
那声音如释负重地笑吟道:“这世间最放不下,是心中执念呐。”
突然,江启被一道白光刺眼。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四周空茫茫,只有白色的世界中。
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传来:“先给你看看这些吧……”
江启只觉耳鸣空响,脑袋逐渐昏沉。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自己胸前的玉石发出了光茫,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天空中雷鸣响动,一只金光巨手从黑云层里探下。
那手抓住他,慢慢地缓缓地,似乎将要带他去某处。
过了不知多久,他发现自己身处在漫天的星辰当中。
“太空吗?”他心中疑问道,旋即沉睡了过去。
为了听清,下意识挪前了几步。
一道莫名的风吹来,让他的神志忽然清醒。
他努力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个地方。
“不管你如何做,你最终都会到下面去的。除非……”
“没用的。”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与神之契约 (.)”!
江启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一脚悬空着,再往前一步就要坠进黑渊。
冷汗顿时浸湿了后背。
那声音反而各加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你是谁!”江启咆哮道。忽然发现身体的控制权重回到自己的手上。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死了。”那声音悠然提醒道。
江启转身,木然地喃喃:“我已经死了?”
“江启,我是林小小啊。救我!救我!”
知道这渊底里的声音能迷惑人。江启连忙捂住耳朵,让自己听不见。
他弯腰捡起一旁的石头,却迟疑道:“如果我毁掉这块石碑会发生什么?”
“毁掉它你就从这里出去了。”
准备失去意识前,他狠狠一口咬在嘴唇上,打算用鲜血的味道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屡试不爽的招数却在这次失去了效果,脚下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前走去。
他急忙退了回去,这时渊底里听不清的话语又变成了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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