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中燃起的飘渺之火
几个僧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里的心脏在咚咚狂跳。
林克吞了吞口水,小腿的肌肉紧绷起来,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想撒腿逃跑。
“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
一个重铠的骑士远远地骑着马狂奔,呐喊道:“时间不多了——啊——”
紧接着他变成一团向上飞的火,化作灰尘消逝在空中。
林克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沙漏,瓶中的沙子在不断地往下掉,像是在正在计算剩余的时间。
“闭嘴吧,恶魔。”林克的手紧紧按在刀鞘拔刀处,只要有任何动乱他就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里。
就算和他们一行人走过了很远的路,这也不代表在生死面前,他们也会一样的善良。
林克不敢和人性赌。
“所有弟子——听令!”彻静突然大喊,“集体打坐!”
“哈!”除林克外的众人都盘膝而坐下来。
彻静也坐了下来。
林克颇为不解。
“这是在使用群体召唤的魔法吗?”饶是能够发现‘真实’的马尔巴士也有些困惑。
林克的倒计时从半个小时已经缩减到了二十分钟。
他有些茫然无措。
一只秃鹫盘旋在上空,它可能误以为这里的人已经死了,所以一动不动。
这片沙漠里的生物,开始出现了。
“所有弟子——”彻静一脸正气,“寻找水源!”
“是!”众人齐刷刷地起立,精神抖擞。
“你在干什么?”林克问道。
“命运之鱼告诉过世人,每个人心中都有心魔存在,在生死、诱惑和利益面前,人会变得不像人。”彻静道,“打坐是告诫自己远离成为野兽的一种方法。宁可牺牲几分钟的生存机会,也要在剩下的时间里以‘人’的姿态而存在。”
“……”马尔巴士沉默不语。
“一群疯子而已。”
林克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如果说第一次化身成马尔巴士,是用恶来制服恶意的话。那么这一次,彻静教会了他用善,也就是人性光辉中最伟大的地方,来对抗恶意。
“这就是……命运之鱼吗。”
头顶烈日,每个人都汗流浃背,都在和死亡的倒计时对抗。
但是没有人有任何怨言。
用彻静的话来讲,这是一场修行。
一场在生和死的夹缝中和祂的巨大恶意对抗的修行。
没有人知道这场修行的终点在哪里。
“师父,弟子无能,先去了!”一名僧人忽然快步跑到彻静面前,大笑道,把水瓶插在地上。他双手抱拳,露出白齿,一股浩然正气由然而生。
烈火瞬间卷席了他的皮肤,他坐在地上打坐,衣袍是最先烧成灰的,然后是脆弱的皮肉和眼球。
从头到尾,直到化作灰烬,那个僧人都没有叫过一声。
那半瓶水静静地竖立在那里,就像是无言的墓碑。
彻静没有说话,他的眼眶却已经红了,喉结微微颤抖。
林克只觉得咽喉像是被刀子隔开了一样,悲伤的情绪也逐渐酝酿在众人之间。
“为什么?”
“嗯?”林克以为彻静是在问为什么善良的人要死去。
后者却道:“为什么他的时间比我们要少?”
林克反应过来,顾不得悲伤,如果搞清楚这一点,或许能减少更多的伤亡。
“喝掉那瓶水你才能知道。”
他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了那瓶水!
“你!”有些僧人神色激动。
在他们看来,这瓶水就是那人的遗物。
但马尔巴士说的对,现场除了太阳、灰烬和沙子,就只有这瓶水藏有秘密。
“彻静,你当时喝了水对吧,你的倒计时延长了多久?”
“半分钟。”
“你还剩下多少?”
“十分之九。”
“原先我的倒计时还剩十分钟,但现在我还有二十分钟。”
“你是说……”彻静反应过来,“就算他没有喝过一口这个水,水延长的时间也增加了?”
“现在只有这几种可能。”林克比出三根手指,“第一,每个人的倒计时和水源可以增加的时间不同。但是之前我已经确认过了,每个人都是半个小时的倒计时。你喝下那口水的时候,我也喝了一口,也是增加了半分钟左右。”
“第二,水一次性喝的越多,时间加的越久。这种可能性还不得而知,但我们也无法再随便冒险去试了。”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性……”林克声音忽然变轻了许多,“可以提前结束自己的倒计时,将其转化成水源。”
“你是说……悟思他是为了让我们走得更远,才自愿被火活生生地烧死吗。”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彻静,此时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走吧。”彻静打破沉默。
“嗯。”
一行人继续无言地走着。
许久。
压抑的哭声才迟迟传出。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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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这是生命的倒计时?”林克有些困惑。
这片沙漠开始变得诡异了。
众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这也难怪,如果别人抢走了自己的水,那么自己存活的时间就会比别人少了。
“我的倒计时时间延长了。”彻静很平静。
“三颗太阳?”彻静倒吸了一口凉气。
……
男人在血泊之中面目狰狞:“杀……杀光所有人我就能活下去!”
每个人的手中都出现了一瓶水,正当众人举棋不定时。
林克率先反应过来——
这一关是人性和兽性的考验。
如果倒计时结束,就会死亡。
男人脚下是一颗被砍飞的头颅。那颗脑袋眼神惊恐,布满血丝,切口流出的血还是温热的。
……
是马尔巴士!
“我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恢复……现出真身消耗了我太多法力,现在的我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在你们的身上,我能感受到‘恶’。”马尔巴士仿佛是在窃窃私语,又仿佛是在对着这个世界高声宣告。
彻静断然喝下一口水。
“怎……怎么样,师父?”
他仰天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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