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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潜行

11

吴燕进门就将外衣脱了,穿着白色的紧身毛衣,在灯光下线条毕露,看得他心眼儿又活动了。吴燕说:“你这么晚还不睡?我可困死了!”说完自顾自地躺到床上,马先锋说:“我睡不着!”吴燕说:“我睡得着。”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脱个精光,从包中拿出件睡衣穿上。马先锋也想挨着她睡下,吴燕一脚将他踢了下去:“你没有洗澡刷牙什么!”马先锋说:“你不也是?”吴燕说:“笑话,我都洗好澡刷好牙才出来的——”马先锋无可奈何的走进了卫生间。吴燕在外面喊:“洗干净点!”等马先锋洗完回来看,吴燕竟然睡着了。马先锋没有把握吴燕是不是会同意他的要求,只有靠着他的身边睡下去,看了吴燕还没有动静,竟然还轻轻的打着小呼噜,只有将等关了,准备睡着。就在他要合眼的时候,吴燕含糊不清的说:“我背痒,替我抠背。”马先锋的手伸向了吴燕,心中明白吴燕痒的部位绝对不是背。

“元旦你怎么过呀?”事完后吴燕问马先锋。她先说困死了的折腾一翻还有精神,倒是说睡不着的马先锋上眼皮都搭上了下眼皮,随口应道:“跟你过,你说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吴燕说:“我要回去看我爸爸妈妈,你去不去?”马先锋心中叫苦,做女婿的是没人愿见丈人丈母娘的,急着去见未来的丈人丈母娘的男人是因为他们掌握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见一见表示对女孩子的一家人爱屋及乌的喜欢以增加一点感动她的砝码。马先锋搞掂了吴燕,当然是十分不愿去见她父母的,可又不敢说不去,只有商量:“可不可以等段时间让我有心里准备?”吴燕瞪着他说:“你不想去?不去算了!我不稀罕!”马先锋看他生气了说:“呃、呃、呃,你想,当父母的谁愿意把女儿轻易地送人?我当然得有点心理准备,你把我告诉你爸妈没有?”吴燕说:“谁提过你呀!给你这几天作心理准备够不够?”马先锋说:“你爸妈喜欢吃什么?我要带点过去贿赂一下,说不准一高兴就放我一条生路。”吴燕说:“这你不用操心,拿钱来我替你想办法——还有,我爸妈说你什么,你可只能听着,不准犟嘴!”马先锋说:“当然——我就被你爸妈怪我不该不跟他们商量就把你办了——”吴燕笑着说说:“反正我也被办过几次了,你得意什么呀?”马先锋就像吃了苦瓜一样张不开嘴,无说无话可说。吴燕继续说:“我在我父母眼中是乖乖女的,我父亲知道我找了好几个男朋友,不打死我才怪,你得注意点,装作仿佛我们没发生过关系一样。”马先锋只有点头。吴燕接着说:“我爸教了一辈子书,挺喜欢为难人的,到时候你可得谦虚点,不过你这种不学无术的,挨几句骂也应该!”马先锋经折腾后困得不行,随口应允着。吴燕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说的话你听了没有?算了,睡吧,跟我睡吧!”就伸手关了灯,回过头来钻进被窝拍拍马先锋,发现他竟然睡熟了,推了两下,依旧像头猪似的没有反应,不禁大失所望,只有叹了口气,傍着他也闭上眼。

有很多事说来就来,不会给你一点心理准备。马先锋心中忐忑不安的等着薇薇回来的时候,薇薇电话却打不通了。马先锋正式接手了网站业务,整天忙得跟一个狗一样的,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是特意回去将房子收拾干净,等着薇薇回来,结果薇薇没有回来,竟然收到了薇薇的快递。他微笑着想,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老给自己惊喜,心中猜想着猜想着快递中会给他带来些什么样的惊喜,结果却竟是有惊无喜,还有失望和愤怒。快递中中有个盒子,盒子中装着他送给薇薇的戒指和项链,马先锋一看,脑袋嗡的一响,信很短,简简单单地写着。

马先锋:

真对不起,我不忍心将我现在的情况告诉你,可我不得不说。我是那种经不起**的女人,真的,我虚荣,我在金钱面前我没有抵抗力。我一开始就不该来出国,这里是个坟墓,埋葬了你以前的那个薇薇。忘了我吧!我不会再回来,也无法面对你。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我也没办法,你该想你父母、弟弟,为他们活得更好。和你生活这几年,好像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提拔什么,我一离开你,你马上就提拔了,可能,我是你的扫把星吧。

本来有很多话说,但都没意义了,可以说我爱虚荣,爱钱胜过爱你。忘了我吧!世界上鲜花那么多,何必留恋我这棵小草呢?

李薇薇

马先锋只有自己叫快餐解决,打开电视,看不下去,听听音乐,乐声变成噪音,只有再去睡觉,醒来后已经十二点了,却再也睡不着了,想看看吴燕睡了没有。发了条短讯过去说:“马先锋保证一辈子爱吴燕——我换了张卡,以此为证。”马上收到了一条短讯:“敢不敢加个只字?”马先锋觉得吴燕又在**自己,探出头往外面一看,外面是天寒地冻的,“来接我,他们都睡觉。”吴燕又发了条短信过来。马先锋只有出去,在雪地上小心的开着车,晚上结冰了,路很滑,一路上基本上没有车了,城市非常宁静,等马先锋开车到了吴燕叔叔家边上,吴燕已经站在路灯下了。

“这么晚你还敢跑出来?”马先锋问吴燕。“有什么不敢?只是我奶奶在这里,有点点古板,我等奶奶睡觉了才敢出来——这是我叔叔家,他们怎么管我呀?”马先锋觉得有理,就将吴燕带往家中走,吴燕说:“你带我去哪里,我不去你家。”马先锋问:“你想去什么地方。”吴燕说:“反正我不去你家。”马先锋逗着吴燕说:“你要去集体宿舍?”吴燕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给马先锋头上敲了一下说:“你敢!”马先锋当然不敢,他在“帝豪”前面停了下来,花了六百元开了一个单间,带着吴燕走了进去。

马先锋心里斗气地想:真以为我稀罕你似的!可越想越不舒服,给刚打过来号码打了过去,根本就没有人接电话,估计那边是拔了电话线了。他吧了口气又给薇薇原来那手机打了一个,那边传过来的依旧是那个娘娘腔的声音,他厌烦得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挂断了。安慰自己说: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说,反正自己是没吃亏,跟她**这么多年却一分钱没花——但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还是吃了亏,到底是什么地方偏偏又找不出来。想着想着,取出手机的卡,往窗外一扔,算断了一切,彻底忘了这个跟自己生活几年的女人,明天再去换张卡,算换种生活,并自欺地设想将来某一天自己春风得意而她却活得十分尴尬,她后悔了而自己将朱买臣给妻子的话转送给她:“覆水难收。”他又拿薇薇跟吴燕作比较,得出结论是吴燕比薇薇好:人家父母是大学老师,书香门弟的女孩子通情达理,,不象薇薇,一家的商人,满身都是铜臭味。

马先锋将事情告诉了李薇薇,李薇薇非常非常高兴,高兴的就要回来,马先锋听说薇薇要回来,心中挺矛盾的,竟然生出一丝千万别回来的想法。老丈人一家特别高兴,唯独那个耀耀,却风言风语的说:“嗯,是个大官了,现在反腐严重,千万小心哦,别让我们给你去送牢饭。”气得老丈人真的要去打这个乌鸦嘴。

马先锋翻过来覆过去地读了好些遍,最后一肚子气全撒在信上,将它粉身碎骨了,冷笑着说:“好啊!你无情,那我也无义,真的以为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么?散了就散了呗!你不提分手我也会提呢!”一把抓住薇薇邮递过来的快递包,往窗外一丢,但口虽这样说,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被欺骗被遗弃的失落,很是遗憾被李薇薇抢先一步,没有自己先提出分手。失恋的痛苦多半是因为感觉到自己被人耍了,虚荣心被打击。马先锋虽然安慰自己说:“像我这样的人还愁找不到好女朋友?真谢谢你先提出分手,要我提出,还真开不了口!”但却没办法不痛苦,忍不住想找薇薇要个说法——死也作个明白鬼,可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冰冷而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拔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如不是手机是花三千多元新买的,手机肯定会往地板上砸而不是往沙发上砸了。突然想起了薇薇爸。结果薇薇爸也没有接电话。马先锋不想表现得不像个男子汉,自己是输了,但不能输面子,一想到这里就挂了电话。

但马先锋却放不下要个说法的想法,一连几天都心有不甘地拔着薇薇电话,终于那边传来铃声,他心中一阵激动,传过来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而自己没打错电话呀——也许是薇薇正好将手机放在什么地方,尽管他知道这个男人肯定跟薇薇关系不一般,但他还是这样自我欺骗,然后问:“找下李薇薇。”那头传来种略带娘娘腔的声音,说:“你等一下。”马上传过来几声夸张逐渐远去的大叫:“薇薇!薇薇!”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说:“哦!对不起,她在冲凉,一会儿我告诉她你的电话再给你回电话好不好?你是——”马先锋说:“她知道的!”那头说:“那就这样吧,再见!”马先锋就挂了电话,脑中一直想着接电话的是谁,跟薇薇有什么关系,怎么连薇薇洗澡时还等在那儿,薇薇的电话他怎么会接。那不着边际的念头像一条毒蛇似的缠住他,让他坐立不宁,又忍不住去问个究竟,那头传来的还是那个带娘娘腔的声音。马先锋说:“找下李薇薇——这是不是她的卡?”那边说:“是的——我替你找下她。”接着又传来几声夸张的薇薇、薇薇。马上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她不在,你有什么事,我转告她。”好奇心和嫉妒心终于让马先锋问:“嗯,你是——”那头淡淡地说:“哦,我是薇薇的老公。”马先锋本来想说:“不对吧!要说是老公都该说是小老公吧!”但还是忍住了,人家薇薇信上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何必呢?但这样就算了?那多窝囊呀?一种恶作剧的想法使他眼睛一亮:“哦,真不好意思,你告诉薇薇,我现在经济有点紧张,那笔钱——如果方便的话替我想想办法好不好?”那端立即说:“哦!没问题!”马先锋说:“真不好意思噢!——”“应该的,应该的!”那端倒挺客气挺大方,连那笔钱的数字多少都没有问。

吴燕挽着马先锋的手就去超市,在超市门口中碰见老马带着孙子在前面的咖啡店中喝饮料,心中很不自然,想偷偷的过去,可惜老马一眼就看见他们,连忙招呼说:“小马,小吴,过来坐吧!”眼睛盯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看得吴燕脸都变成如人类远祖的某一部位的颜色。孩子认识马先锋,不认识吴燕,问:“叔叔,这是您的谁呀?”吴燕笑了一笑,摸摸孩子的头,马先锋觉得这孩子准是在老马指使下问的,反问说:“你猜呢!”孩子说:“猜呀?是你女朋友,是不是?”吴燕说:“你怎么知道的?”孩子说:“我看你们手牵着手才知道——”老马笑了笑对马先锋说:“你们保密工作还做的挺好的呀。”马先锋点点头表示承认,吴燕却在逗小孩说:“那阿姨牵你的手是不是你女朋友?”孩子说:“我还没长大,你就牵我的手也不算的。”吴燕跟孩子说上了,一心一意地逗着他;马先锋则跟老马说些编辑部中那些鸡毛蒜皮,谈谈最近冒出的作家,渐渐越说越气愤,越说越觉得当下文坛乱象众生,越说越觉得新生代作家全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感慨今不如昔,文坛正江河日下,以至发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之慨,说到死去或等死的那一辈老作家诸如鲁迅、林语堂、巴金等,更是崇敬得恨不得学昔人随园门下狗的气慨去敬仰。谈兴正浓时老马突然看看表说:“十一点了,我该回了,孩子下午还要学钢琴呢!你们慢慢聊吧!”

正在胡思乱想中门铃响了,一看竟然是吴燕——吴燕到他家来过很多次的,她拎着一大包的东西,一进门看到那满烟灰缸中的烟蒂说:“你怎么电话关机,好端端的干什么关电话,连个人都找不到,还抽这么多沿,烟可以饱肚子呀?抽烟抽饱了不用吃饭了吧?”吴燕竟然给马先锋带来了早餐:两杯豆浆和两笼小笼包,说:“我去宿舍找不到你,就索性来你家着,竟然找到了。”马先锋洗涮后开始吃早餐,吴燕问他元旦怎么过,他说:“你怎么过我就怎么过呗!”吴燕说:“我建议你去新加坡找你的薇薇——”马先锋说:“你怎么老提她?伤感情!”吴燕说:“你不喜欢她吗,我投你所好呗!”马先锋说:“好你个头!”一把抱过她,说:“我喂你豆浆!”喝了一口,将嘴凑了上去。吴燕也没反抗,顺从地随马先锋的意思,一口一口地喂下了半杯。吴燕饱了,推开那凑过来的马先锋说:“好恶心!我呕!你元旦是不是去新加坡?”马先锋说:“你怎么这样,明知道我这样对你还拿我开涮!要我怎么说我爱你你才——”吴燕说:“你说得好听——鬼知道你爱谁!”马先锋拿出男人哄女人的杀手锏,说:“我发誓——”本来以为吴燕会堵上他的嘴不让他将誓言说下去,没料到她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并不打岔,幸好马先锋是个彻底的唯物论者,并不认为违背誓言会给自己带来厄运,否则准会急得等不到誓言来报应先行急死,只有继续说:“如果吴燕不是我最爱的,如果我不一心一意地对吴燕的话我天打雷劈”。吴燕说:“算了吧!我今天才认识你马先锋的。不过有人说爱我的话我就知道是骗我我也挺高兴,你说这是为什么?”马先锋见吴燕全不当真,也不好意思表演下去,遂说:“嗯,这个嘛,这就叫做女人发起糊涂来什么都挡不住。”吴燕说:“就是!可有件事我就想不通了,你这么了解女人为什么就守不住你的李薇薇呢?”马先锋厚着脸皮说:“意外!也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吴燕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要点脸好不好?拜托了,老兄!”马先锋顺势搂住她说:“有了你这张脸还要什么啰?”心中想这小丫头挺可爱,**人的本事也不小。吴燕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告诉马先锋可以随心所欲,可手却偏偏在反抗着,推着,嘴巴上也说:“别这样,我生气了!”马先锋累个半死才脱下她的外衣,欲火攻心加上体力不支只有另辟蹊径,突然住了手,叹息说:“唉,我怎么这样对你?我都大你这么多,我都是小老头,可以当你叔叔了——”吴燕发现他突然不动了,张开眼,看到一张沮丧得不能再沮丧的脸,还带着自责的歉意,于心不忍地安慰说:“去你的,装什么,你才大我八岁好吧!”马先锋继续说:“我和前女朋友**了这么多年——你连恋爱可能都没有谈过。”吴燕将那双反抗过他的手搂住他的胸口,用让他摩擦自己的胸部:“我像没谈过恋爱的吗?这件事情我们扯平,谁没有过去,但是我们在一起,谁都不准去想过去。”马先锋心里面吃了一惊,这丫头春心动了,一早就过来,原来是将人送过来——有人送过来,不要那应该犯遗弃罪,所以感激抱紧吴燕。吴燕手上还有些反抗,可舌头却伸进了他的嘴中,马先锋没费太大劲就脱下了吴燕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吴燕躺在马先锋怀里,笑了笑说:“你力气还真不小的——好久没有做了,真还怪想的,做了也就是这么回事。”马先锋本来在想吴燕的感受,结果吴燕竟然说出了这个问题来,不免有点失望,自己想来想去却发现竟是吴燕处处**自己,典型的倒追。但男人在第一次跟女人那个后,礼不可废,态度不可以不表——当然靠那个维持生计的女人有当别论——礼不可废意思是非陪礼不可。于是轻轻地抚摸着吴燕的头发说:“燕燕,我会好好对你的。”吴燕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马先锋觉得吴燕的眼神很怪异,看不透是喜不是悲,空洞洞的好像什么都没在看,什么都没在想。马先锋只有找话头说:“燕燕,我们考不考虑结婚?”吴燕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腔:“嗯,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爱都是耍**!”马先锋感到非常无语。”吴燕从他的怀中坐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也不少了,我也耗不起了,非嫁给你不可了。想想我也傻,好端端的姑娘家不去做偏偏老想着要当你的黄脸婆去讨你的嫌?”马先锋看吴燕情绪不高,只得又发起誓来:“别这样说,我保证除你以外我不会再去爱别人。”吴燕一边穿衣服一边冷冷地说:“别闹了,我一来就想对你下手,但是那时候你有女朋友不好意思,就你不说结婚,我都会逼你说的。”马先锋讨好地去帮她的忙,吴燕却不领情,伸起一腿将他踹在地板上说:“便宜还没占够?没有拿结婚证前,不准你碰我!”套上衣服,自顾自地理了理乱了的头发,然后回过头对还在发呆的马先锋说:“当然,我想你碰的时候除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对马先锋说:“你要清除你前一个女人的印记我才可能再到这里来!”然后留下马先锋一个人在房子里发呆。马先锋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吴燕,奇怪的是自己偏偏希望跟她在一起,自责自己刚才在她走时连话都不说一句。

马先锋说想跟吴燕结婚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年纪大了的人就没办法过得惯禁欲的日子,虽然说这年头就算天天要吃鸡蛋也不一定要喂鸡,但马先锋却是个传统的人,吃不惯野味,现在有个女孩子愿意和自己结婚,当然求之不得,赶快执行女孩子的命令,将李薇薇的东西全部收起来,打成好多个包,连午饭都没有吃,将东西搬到车里面,准备送到薇薇娘家去,刚将车发动有觉得见面不好意思,然后跑到快递公司,将这些当快递给邮寄给了薇薇的娘家,快递老板看送钱来了,于心有愧,善意提醒说:“这地址不远,你可以自己送去。”马先锋打了个哈哈,说:“嘿嘿,知道的,知道的。还是麻烦您送一下好一些好一些的。”办完事情后困乏极了,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黄昏了,两顿饭都没有吃,想约吴燕一起吃饭,吴燕说她在她叔叔家,被自己奶奶缠得连气都出不来了,别来郁闷她了。

这个冬天真冷!一个人的孤单加重了他对冷的感觉,他打开窗,对头窗外的白雪,叹了口气,又关了起来。家里面是呆不住了,孤单,孤独的让人难受,只有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正好是周六,大家都去疯去了,没有什么人在宿舍,也乐得清静。刚刚躺下去就听到敲门声:“马哥,马哥,你在吗?”门轻轻地敲了一下,他打开门,吴燕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寒气,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啦?又抽这么多烟?”马先锋说:“抽烟有什么不对?谁都不抽烟象你一样叫烟厂那些人怎么活?”吴燕盯着马先锋说:“是不是为了你的薇薇?”没等马先锋开腔,吴燕又好奇似的说:“听马老板说碰见了薇薇的父亲——她父亲说起了你们的事情,你不是挺喜欢薇薇的,怎么一提拔了就这样呀?”马先锋苦笑不得,哪里是自己摔人家,是人家摔自己的。心中也不免有点感激薇薇爸,假如薇薇爸说自己女人不要他了,那更加难受。吴燕看马先锋没说话,试探问:“我不信是你甩她,你们男人,没有找正式女朋友一般不会甩原来的,除非,除非戴了绿色的帽子——”马先锋感觉自尊严重受挫伤,皱皱眉头说:“小孩子懂什么事!一边呆着去!”吴燕也呸着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特意来安慰你这可怜的孩子!”马先锋说:“安慰我行呀!坐过来点,嗯,只有那种可以安慰我!”吴燕说:“好坏!从来没看见你这种人!懒得理你!”说完拿起本书,躺在马先锋的沙发上看了起来。马先锋看她那架在自己茶几上的腿,懒懒散散的样子,莫名地产生一股冲动:生殖冲动。在薇薇那里受的委屈暂时给忘记了,又点了一根烟,算转移自己注意力。吴燕却跳了起来说:“你还抽!记得今天什么日子不?”马先锋说:“今天什么日子呀?”吴燕说:“今天正好是圣诞节呀,白痴!要不要阿姨带你上街?”马先锋自然不会拒绝吴燕的邀请——失恋时感情是最脆弱的时候:失次恋有如螃蟹脱了层壳,在刚脱掉壳时人的心理防线最脆弱。马先锋说:“好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别人都巴不得自己年轻她却巴不得自己老!”吴燕说:“我本来就老了呗!女人最怕老了,不然象你这种人我根本连眼角都不会瞟一下的。老了,没办法!”然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象那么回事似的。马先锋站了起来,说:“小丫头片子,这么小就贫,老了怎么办?”吴燕说:“老了就不贫了呗!去不去呀?磨蹭什么呀!”马先锋还想梳梳头什么,却被吴燕挽住了胳膊说:“走吧!”

出门就是市政府广场,广场上树着几颗异国情调的圣诞树。吴燕停了下来,对马先锋说:“马先锋我想跟你谈谈。”马先锋从来没听吴燕叫过自己马先锋,也没见过她表情这么严肃过,说:“什么事呀?”吴燕问:“你跟李薇薇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跟她分手了没有?”马先锋不说话,又掏出了一根烟,吴燕像生气了似的说:“你再抽!没见过这么窝囊的!”马先锋将烟给扔掉,可还没说话。吴燕说:“我告诉你别犯贱!对不喜欢你的人再好都没用!对喜欢你的,你就付出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得到很多。”马先锋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过去将这女人抱起来或者压在身下告诉她:“我爱你!”可还装着深沉地说:“别吵我,让我静静,好么?”这叫欲擒故纵。吴燕说:“好,你自己想一下。”又摇摇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让你清醒清醒——”马先锋只顾扮酷摆出深沉的样子,考虑着是不是再做个掏烟动作,没想到吴燕在表情这么严肃时也来个恶作剧,感到脖子一凉,一团雪塞进了他的衣领。他大叫了啊跳了起来,吴燕大笑着逃跑了,像是害怕马先锋报复似的。马先锋看她那蹦蹦跳跳的样子,担心地说:“别跑这么快,会摔的!”话还没落音就见她一跤摔在地上,唉哟唉哟地直叫。马先锋急忙跑过去扶她,顾不得装深沉了。连忙问:“摔着没有?”看看并没有摔伤责备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姑娘了,摔着好看?”吴燕说:“真的好看?好看我再摔一跤让你欣赏!”马先锋替她拍拍身上的雪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吴燕说:“我鞋里面都进雪了。”说着就依着马先锋脱鞋子,马先锋蹲了下来想替吴燕看看,吴燕就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马先锋肩上,马先锋感到心突突突地乱跳了起来,吴燕的那一屁股准是碰上了加速按钮。马先锋想抗议,但害怕抗议有效而舍不得将抗议说出口。吴燕脱掉了鞋子,脚上热气直冒,调皮地将脚伸到马先锋鼻子边问:“香不香?”马先锋说:“快点,会着凉的。”吴燕说:“我巴不得生一场病好不用上班了,睡几天懒觉。”吴燕慢慢地将鞋中的雪倒了出来,马先锋用眼角偷偷地观察她,见她一双手冻得红通通的,明显地不灵便,鞋带半天都没穿上去。说:“我替你系吧。”脱下了手套,吴燕偷偷一笑,将脚伸给了他,顺势倒在他怀中,这世界上像柳下惠那样的傻子不多,他趁机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吴燕也闭上了眼,表示眼不见为净,随君所欲,马先锋的嘴凑了过去,吴燕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马先锋听到吴燕沉重的喘气,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发,嘴分开了。再凶的女人都有温柔的时候,吴燕柔声说:“你冷不冷,**湿了没有?”再将冰冷的手伸进马先锋的衣里面摸了一下,让马先锋一下跳了起来说:“作死呀!”吴燕嘴巴一撇,说:“伦家关心你嘛,对伦家那么凶干什么呀。”手却不肯出来,还一边说:“人家都爱上你了,就这么点小小的关心你都不要,不好吧。”马先锋只好妥协,忍着接受吴燕的关心,吴燕看了马先锋没有反抗,也觉得没有意思,说:“你回不回去换套衣服?会着凉的。”马先锋说:“着凉正好,用上班了,可以睡懒觉。”马先锋牵着吴燕那温暖了的手说:“你冷吗?”吴燕说:“冷!你的手好冷!你的身上好暖和”马先锋一把抱紧吴燕说:“我给你暖和暖和。”可惜的是,那个号称要给别人暖和暖和的家伙自己却冷的发抖了,别人倒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只有说:“这么冷!去酒吧呆会儿不?”吴燕说:“我摸了一下,你里面**有点湿了,真不回去换呀?”说完以后,连竟然红红的,马先锋这大脑袋什么都没看见说:“没关系的。”吴燕心里非常非常郁闷:都这么暗示了竟然还不知道,晕死。马先锋突然想起了薇薇,心里涌起了一股愤怒被平息后的快感,暗暗地想:真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了?吴燕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说:“我有点点饿,我好想吃东西。”马先锋不解风情的说:“我们到那酒吧去吃点东西。”吴燕说:“我想吃你做的东西——我真想家,想我爸爸妈妈,我从来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虽然说同事三四年了,但是马先锋从来就没有打听过她家的情况,马先锋从来就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马先锋好奇地问:“那你上大学呢?”吴燕说:“我爸就在学校教书,我一直没离过家的。”马先锋心中一动想:原来是书香门弟,条件该不错吧!大为放心今后用不着养自己父母还要养别人父母,安慰说:“人总要长大的——不会一辈子呆在家里,别傻里傻气地想得自己难过,有空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就是了!”

吴燕和马先锋本来想卖点东西回马先锋家做饭,但是最后吴燕却买了一大堆零食,菜一点点都没有买,吴燕改变了主意,想到新开的寿司店吃寿司,喝了很多杯清酒,脸发红直接说头晕。马先锋只有将吴燕送回去,吴燕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那边说:“燕燕,你怎么还没有来呢?都等你吃中饭等到这个时候了。”吴燕说:“奶奶,我不吃中饭了,我在外面和朋友吃了。”那边说:“你不吃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回来说呢?我都做了你的饭,你怎么不回来呢,你怎么不回来呢,都做了你的饭了,还给你炖了一只鸡。”吴燕说:“留着,我晚上过去吃,我有事,再见。”没有过几分钟,电话又来了,那边说:“燕燕,你奶奶叨念你太瘦了,一身还冰凉冰凉的,气血不足的,奶奶请的宋大夫来了,宋大夫特意来一次,晚上的飞机,你赶快回来一下,你奶奶说要你马上回来让宋大夫瞧瞧。”电话中的女人声音够大的,说话像嚷,吴燕说:“好。”电话那边又说:“你别磨磨蹭蹭的,赶快来,来晚了奶奶会生气的。”吴燕叹了一口气说:“好的。”然后对马先锋送:“送我去我叔叔家——我奶奶在我叔叔家里面,有给我弄东西来折腾我了。”马先锋只有将吴燕送了回去。

吴燕一走,马先锋忍不住想约她出来,吴燕说:“今天出不来了,奶奶不让,我也郁闷死了,我还想去泡吧。”马先锋回到家里,冷清的不像个样子,而外面确实热热闹闹。想出去玩一下又怕冷,呆呆的看了半天电视,没有意思然后从看到柜台上还有点酒,找了点花生米就着酒开始喝起来,才喝了两口竟然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断了没有接,可刚躺了下来又执着地响了起来。他很烦躁地问:“谁?”那端说:“我。”他听得吓了一跳说:“薇薇?你在哪里?到底怎么回事?”薇薇说:“我正要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混得好呀,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马先锋明白了她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薇薇明显有些生气,话一股脑儿往他头上倒:“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钱?房子,车子我还没有向你要呢,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哪里欠你钱了?”马先锋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薇薇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八万元钱,难道房子,车子我没有分吗?我还要赔你钱是不是?”马先锋也有点点生气了说:“我哪里找你要钱了?房子车子哪一样不是我的钱?你那工资自己花都少了……”李薇薇也生气了,说:“我才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你说我欠你钱就能吓到人家了?我跟你说,人家十来百把万块钱可没放在眼里,你吓得着人家?”马先锋说:“好,他有钱,我没钱——我欠你钱,好不!”薇薇是越说越气:“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马先锋,我跟你说我对得起你,你不要以为我真的贪财,我本来这八万元都准备留给你的,好歹我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当我不知道今年你挣了多少钱?我问你要过一分钱没有?你想着给我一分钱没有,你没有!你别忘记,现在你的车还是我的名下。”马先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今年挣了一些钱,和你有什么关系没有,车是我套住房公积金卖的,房子你家出了一点钱,我还你们好不——”薇薇更加生气了说:“你在说什么话呢?你在说什么话呢!这些东西,我什么时候想要过,我先还觉得我对不起你——”,马先锋冷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连一样像样的东西都没有给你买——本来我们是准备结婚的,我偏偏又出去了,你回来吧,回来吧,如果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都愿意。”他想用这话挽回薇薇的心,诚不知对一个不再爱的女人就给她蜜她都会当黄连,这句话也理所当然成了薇薇的靶子:“如果我不回来呢?我是不是不是要赔你百十万块钱?马先锋我想跟你好聚好散,我真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跟你说,都是你自找的,你别怪我!”马先锋刚刚平息了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说:“是你先说分手的不是我先说怪话的?”薇薇说:“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看透了你!”说完连再见都不说就挂了电话,马先锋无意义地喂喂喂地喊了几声,也失望地挂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马先锋有出口浊气的快感,以他的文学想象猜想那个人的心思,那个人准在想薇薇为什么会欠自己的钱,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怎么对薇薇提这件事而不伤她自尊?想他会为这些事大伤脑筋失眠的。可这个人是谁?隐隐约约记得听薇薇说有个同学也在新加坡的,是不是他?想问个明白,但还是忍住了,断了以后就该形同陌路,何必牵牵扯扯?希望断了以后还做朋友的必然是先提出分手的,胜利者对失败者都特别宽容,留点退路让这个败了的人还对自己心存感激,败了的人则恨不得那个抛弃自己的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为自己的尊严着想,只要一看到全无希望就会下决心快刀斩乱麻似的干脆利落地断了。断了联系容易,但断了想法却决不可能,一个个念头在他脑中转来转去的,心随嘴中吐出的烟翻滚不停,思维刚有个眉目,意识到自己想的东西,可这思维马上又散了,不知不觉又不知道想些什么,吸口烟,感到自己活着,吐了出来,就没了自己尚活的意识了。这个猜想着别人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失眠的人自己倒真失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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