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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爱人(中)

第12章

“呀啊!”兽的头滚落到周围的人脚边,胆小的人不由得尖叫起来,这兽的头就有半个人那么高,那尖锐的牙齿正是吞噬生命的梦魇,究竟是谁?可以将兽如同切菜一样杀死?

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后面的景象就让所有的人惊呆了:成群的兽都像被死神追赶着,毫不犹豫的从山崖上冲下来,摔倒后就以飞快的速度移动它们巨大的身躯站起来,继续狂奔,还有许多兽是被自己的同类踩死的,整个田地里都染上了血色。

到底是为什么?他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两个孩子不在,他们在哪里?这个问题他实在不想知道答案,但是从周围村人的欢呼中他已经知晓了:他们就在那里,兽群的后面,挥舞着在阳光下红到发亮的细线屠戮着兽。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的热度,连鸟儿都停止了飞翔和鸣叫,在树叶子下面休憩。

正在田里耕作的村人们时不时的擦去头上汗珠,喝一口水,继续着自己的劳作,想着再过一会就可以回到家里,喝着冰凉的饮料休息了。

忽然,宁静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波动,小鸟比人更早的发现了这异于平常的风,纷纷飞向了天空。

终于一切都在鲜血中沉寂下来,田里已经被兽的血给淹没了,一块一块的田垄里全是浸泡在鲜血里的兽的肢体。

看着在一边树上冲他们招手微笑的“保护神”,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正确。师傅,他们真的是人不能控制的吗?

以后再也不会有兽来侵袭村子了,村民们还是换了一个地方,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因为原来那块地已经被兽的鲜血浸透,无法在继续耕作下去了。

新的地方新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开始着自己的新里程。兽的阴影渐渐过去,阳光重新普照进生活里。但是有些事情总是无法过去的。

两个孩子在将兽全伙歼灭之后就开始沉睡,好象用尽了全部的精力,昏迷不醒。他和村民们每天战战兢兢的守着这两个有着可怕能力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该祈祷他们不要再醒来还是快点醒来。对于和自己不同的异类,人总是抱着警惕敌视的态度,无论什么时候。

大约过了三天,这两个孩子才慢悠悠的醒过来,醒来之后就吃东西,吃很多东西,看来是很饿的样子。他们小心的看着两个孩子,还是一副天真的的摸样。

所有的人都开始怀疑,当时自己看到的是他们吗?那对着鲜血微笑,神情愉悦像是得到极大满足的杀神,真的是眼前的孩子吗?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被自己当时那极度的恐慌迷乱了眼睛,或许,这次他们的那种奇怪能力就没有了,用光了也说不一定。

慢慢又恢复了健康的两个孩子就像他们孩子一样开始着终日玩耍,有时帮忙家里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时间慢慢流走,村子发展成镇子。两个孩子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长的越来越俊美。

一切的发展史都有战争相伴,那个镇子也不例外,很快就和相邻的镇子因为水源而开始了械斗。

不过他们很快就开始后悔,所有的战争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有的时候那代价之大,超出人们的想象。

因为血的腥味被带了进来。当人们为伤员包扎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眼中闪过的精光。

所以第二天,当他们醒来时,只是发现平静,隔壁的镇子一点声音也没有。两个孩子还在睡觉,一脸的满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忽然,第一声惊叫从河边传来。所有的人都聚集到河边,然后惊呆了。

河里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甘美的水,不知道为什么,整条河就像从地狱流出来的一样,泛着血一样的红色,整个空气中也翻涌着淡淡的腥味。

快马去查看原因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惊颤着从马上摔下来,指着隔壁镇子的方向说不出话来。所以人们朝隔壁的镇子走去,看到了一座空寂的死城,真正的死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人,全部倒在血泊里。所有的人都很利索的一切为二,整个街道都是流淌的鲜血,然后沿着地势比较低的地方流就河里去,将河水变成炼狱。

“……是他们……”这血腥利落的手法,只有他们。

由惊恐转化成愤怒的人们直接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却没有人敢先和他们说什么。只是各自和周围的人交换着愤怒、不安和正义。

他被愤怒所控制,端起水直直泼到两个还在沉睡的孩子脸上:“马上醒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情还有几分恍惚的孩子醒来,看着这么多的人都围着自己有些奇怪,“什么事啊?”

“那镇子的人是怎么回事?”他大声的质问到,“那不兽啊!那是人,是人啊!”他们怎么下的了这个手?

“那是敌人啊。”两个孩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不是你们说要收拾他们吗?所以我们就去了,做错了吗?你们不高兴吗?”

在他们的眼睛里,兽和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敌人,对于敌人唯一的反应就是扑灭、毁坏、杀戮。他们不是人,是杀戮的机器,被设计的出生,被指定的命运。

他真的明白了师傅的意思,那不是人能够控制的,应为那不是人啊!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杀戮机器。世界对他们而言只有两半,敌人,不是敌人。世界在他们的眼里只有猩红和雪白两种颜色,只要不是敌人说,“那是敌人”,他们就会尽心尽力的去执行自己的本能动作:杀灭。

那不是他们的错。

他低下了头。师傅,我真的错了……

“……恶魔,你们真是恶魔!”后面的人惊恐的叫起来,“我们只是说一说,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他们!教训一下就好了,我们又没有下命令!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你们自作主张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天啊!这种冷血动物怎么会是我们的一分子?”

……

惊恐的或许不是对这两个孩子的,而是对于自己阴暗内心的。他们的心里曾经无数次在诅咒着对手的死亡,这是正常的,没有人责怪。但是一但自己有了这个能力让自己憎恨的人死去的时候,又一定会无法面对的自己阴暗心理,强烈的罪恶感开始作祟,变成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全盘否定自己。

人就是这么意志不坚定的生物,无法贯彻自己,所以不论英雄或者枭雄都是极少的;所以才会拼命的将所有的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卸,

“都是你!你怎么会创造出这么两个怪物!”……

“你为什么不听师傅的话呢?现在要怎么办?”

“都是你!”

他沉默了,是,他没有听师傅的话,这一切他要付很大的责任。可是,他们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他们就完全不记得当时是如何苦苦哀求自己吗?不记得这两个孩子是如何剿灭了生存大敌的了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悄悄的耳语渐渐汇合成一股强大的声音,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制造麻烦的怪物,然后他们就可以重新过着清白的生活了,一切的一切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现在他们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武器,一定可以杀了他们。

“住手!”他的惊呼被愤怒的人群所湮灭。这些人疯了,多年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忘记了他们是多么可怕的两个孩子,他们曾经歼灭了所有的兽,一定不是这些脆弱的人和武器能对付的!

两个孩子惊讶的看着围上来的人群,然后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做出了本能的判断,是敌人。面前的这些人是敌人!

敌人!绞杀!毁灭!

一切都在被鲜血染红的死寂中结束。结束,就意味着不会再开始了。时间停在那里不会再向前流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看着两个站立在血泊中的孩子,开口:“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留下他?

“…因为你刚才在阻止他们,你不是敌人。”他们可以听的到他的呼喊。

他们判断真是单纯到可以,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做出反映。他看着一地的碎尸,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这是自己种的恶果,那么就要他来背起责任:“我们……离开吧。”

相信我,请一定相信我,我会亲手解决掉他们,终结这场一开始就注定的悲剧,相信我。就让你们冤魂的哭泣在耳边提醒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让我来……亲手结束它!两个孩子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跟着离开。

三个背影被拉的长长的,投在进浸满鲜血的地上,像三个巨大的惊叹号……

时间就在行走中过去,镇子渐渐也变成了国家,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他也渐渐变老,三个人都渐渐沉默。他们都不走大的市镇。对于很久以前的那场离奇的“市镇屠杀”,也早就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认定所有的人都死掉了)而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谈资,现在,早已被渐渐遗忘。

所谓历史,就是不断战争和短暂和平的记录,自从有了生物那一天起,战争就从来停止过。更何况有了国家。不断的扩张、战争、征服或者消失,然后又是扩张、战争或者消失……不断循环,用无休止。

他们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林住在里面,自己耕种,自己生活,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两个孩子去耕种时,他就在研究着杀死他们的方法。真是奇怪,似乎一般的毒药是不会杀了他们的,一般的武器……谁能有这个本事杀了死神?再说,一般的武器似乎也对他们不起作用的样子。到底他们有什么弱点?难道就没有办法吗?师傅以前说“那不是人能控制的”,想必他们不是第一对出世的杀戮机器,最后是怎么控制的呢?或者干脆是如何摧毁的呢?师傅的古卷里都是一些晦涩的句子和咒语,里面一定还有什么玄机在!里面曾经被提及的“白剑”和“白盾”是什么?从古卷看来,它们就是曾经战胜恶魔的武器,但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或者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提到,只是有这么一句,

“当地狱从沐浴着鲜血的白色宝座下升起时,白剑和白盾就会被冤魂举起,

蓝色月光被猩红色的云遮盖,风成为不屈的哭嚎之旗,

没有光芒的白色之剑洞穿恶魔的胸膛,

恶魔在没有倒影的白色之盾上看到自己的末日。

哭泣的冤魂得到最终的安息,人开始为自己的错误哭泣。”

那是什么东西?被冤魂举起的剑和盾,意思是只有冤魂在场时才能出现吗?意思是还要又一场杀戮吗?上次死的人还不够吗?师傅,究竟原来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沉浸在痛苦里的他,在田地里耕作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战争正在急速向他们席卷而来。

忽然之间,从田地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喧哗的还有兵器的撞击声。

他暗叫不妙,赶紧叫回两个孩子,关起了屋门。其实真的是自欺欺人罢了,鲜血的味道已经随着一阵阵的风飘了进来,两个孩子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

是临近的两国为了从属的问题开始了大战,战火已经蔓延到这一片安静的山林中。他唤来了风,将屋子里的血腥味道吹散干净,心里暗暗祈祷风暴过去。他已经老了,无法再使用“隐”了,否则的话,就没有人可以看到到他们了。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听不到了兵器撞击的声音,但是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冲他们这里过来,是盔甲和兵器拖着走的声音。

他们被发现了!

门经不起撞击,一下就被毁了,近来的是一群军人,身上的盔甲都上血,都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你们……”他惊恐的站起来,不是惊恐这些孩子,而是惊恐这些军人。你们可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万一有个什么不对,你们就死定了!

有的时候愿望就是和现实相反,一个看起来已经杀红眼的、头头样子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剑,“你们是奸细吧!”

“不,我们只是住在这里的普通山民什么都不知道啊!”坏了,快把剑放下!你不想活了吗!他们似乎已经在确定他是敌人了!

“普通山民?”那个人看看四周,恩,看起来是很普通,简陋的家具,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那些也只是农具。像是一个老头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过活,而且刚才他们确实是从田里过来的,应该不会错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个军人相信了。

也不知道是他放心的表情太明显还是怎么的,本来转身要走的军人又回过头来,“你是骗子,奸细!一个普通的山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而且都是很古老的卷轴,或许很值钱呢!把书拿走,杀了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那可是师傅留下的,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可以将自己身后的杀神解决掉的方法!他一急,就扑上去要抢回卷轴。

“哼,想动手?!上!”那个军人冷哼了一声,挥动了自己手里的剑,死老头,活的不耐烦了!

一剑挥下去,却没有任何砍到东西的感觉。然后就听到“咣铛”一声。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地上是一只手,还握着剑,鲜血已经在自己脚下蔓延开来。那把剑好眼熟,是自己的,那只手也好眼熟,也是自己的……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到的已经光突突的前肢,鲜血像泉一样喷涌,“啊!”那真的是自己的手!“我的手!杀了他!杀了他!啊!啊!”

晚了,真的已经晚了,他已经无力阻止了!光影闪烁的那一个瞬间里,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没有一声痛苦的哀号,他们都已经倒在地上,死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全部都是……”两个孩子满足的表情在下一刻就变成了贪婪,对血的贪婪,他们看着一脸绝望的他,笑了,

“真的全部都是敌人呢!敌人……”

他无力的看着两个离开的孩子渐渐看不到的背影,这个世界真的到了末日,他们已经对这个邪恶的世道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敌人!”

全部都是敌人!

师傅,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可是现在的我,还要继续犯错误了,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让我,借着禁忌的力量复活!将恶魔铲除!

他的血也和其他的血混合起来,清冷的月光陡然间充满肃杀的戾气,变为血样的红色,照应着地上同样鲜红的血渐渐倒流起来,在空气中混合、旋转……

永远枯朽的容貌是与恶魔定下契约的标志,不会衰竭的力量,不会死去的身体,不会再有的人类的心。当他从鲜血中站起来的时候就拥有了这些,唯一不曾忘却的就是自己的目的:铲除自己犯下的错误,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有的进度。师傅说的没错,什么东西都有自己的进度,不可以人为打断,即使是人类自己的进度。

他开始在各个地方追寻那两个孩子的行踪。其实也不难,只要沿着血腥味一路追下去就可以了。

为了停止杀戮的杀戮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整个世界都变了:莫名其妙出现的杀戮之神用鲜血清洗着整个大地,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他们。在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面前,他们就像是蚂蚁,逃到哪里也逃不掉自己的命运,生生死死都只是一个是问题。

他路过一个一个死寂的、锈色斑斑的城镇、国家,一次一次的忏悔着自己的错误,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制造出这两个怪物,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就是鲜血淋漓的月光。

他还在苦苦思索着那首诗的意思,

“当地狱从沐浴着鲜血的白色宝座下升起时,白剑和白盾就会被冤魂举起,

蓝色月光被猩红色的云遮盖,风成为不屈的哭嚎之旗,

没有光芒的白色之剑洞穿恶魔的胸膛,

恶魔在没有倒影的白色之盾上看到自己的末日。

哭泣的冤魂得到最终的安息,人开始为自己的错误哭泣。”

那个是什么?“白色之盾”和“白色之剑”,一丝头绪都没有。白色的金属会是什么呢?金属,但是没有光芒,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有时候答案就是来的快到让人连思考的时间都不够,却在点光火石的一瞬间出现。他在无意中路过一户山林中的农家借宿时,发现老婆婆正在用一根古怪的针来刻画着皮上的纹路,然后再按照那个纹路剪下来。

“那是……”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跳的很快,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这是骨针,牛骨,我用这个来刻印子,很清楚呢。”老婆婆头也没抬,还在继续着自己手下的活计,都没注意到他脸色大变。

骨……难道说那没有光芒的“白色之剑”是……骨剑?!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确实是没有任何光芒,也看不到倒影!上古的时候确实有说法,说骨头可以驱避邪恶,威吓敌人,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竟会在这里出现!

兴奋之余他又陷入思索,现在知道了“白色之剑”“白色之盾”是什么东西了,但是还缺很多东西啊!比如,这要用什么的骨头呢?还有那个“沐浴着鲜血的白色宝座”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是被“冤魂”举起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举起实质的东西?这个诗的谜才揭开一点而已……如果“白色之剑”和“白色之盾”是骨制的,那么那个什么“白色宝座”难不成也是……骨制的?!

他用力想象了半天,实在想象不出那两个孩子会用白骨做什么“宝座”,虽然他们嗜杀如命,但是那也只是本能行动,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懂呢!那么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没有因为答案的出现而减少,谜似乎越来越多。

在他一路追踪的思考中,慢慢离那两个孩子越来越近,近到他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就在那一瞬间,他知道到了所有的答案……

他一直追踪着血的味道,终于越来越近了。层层的树木和藤蔓上还在滴着血滴,强烈的味道已经不能再让他产生一丝恶心的感觉。穿过一片高大的树木,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在一抹鲜红中看到了他们,只有那么一瞬间。

累累的尸首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两个孩子坐在最上面休憩,互相为对方擦去脸上的血迹,不时还打闹一下。又平静又安逸,就像他们小的时候,累了就会坐下来玩闹。

但是这种宁静是致命的,他们休息的场所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休息够了,离开了。背影都看不到了,他都没有惊醒过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就像是看到了“白色的宝座”,那个是指……尸首堆成的“宝座”吗?所谓的宝座是从“沐浴着鲜血”的地狱升起来的。刚才看到袄的一切,他只有一个感觉:不够。还不够啊!就那些人还无法组成“鲜血的地狱”和“白色的宝座”。

不够,远远不够啊!

师傅,您说的话一点都没错,那不是人能控制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又一次控制了,为了所有的人,总要有牺牲的,您说是吧……

他开始精密的布局,尽量将他们的行动范围划定(这点法术还可以用的来,只要让他们下意识的按照一定路线行走就可以),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他们就要来到精心准备好的陷阱。

他看看谷地中不知灾难将至的城邦暗自叹了口气,这座城里有足够的人来完成“鲜血的地狱”和“白色的宝座”。夜色静静的,月亮在薄薄的云里穿行,没有一点灯光。现在是最静谧的时刻,一切都在沉睡。

越过高高的城墙,他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推门进去(有法术,可以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月亮进入了云里,黑影笼罩了一切,却无法遮盖一点金属的冷光。

对不起,但是为了所有人,就请你们当诱饵吧!我一定会让你们死的不带一丝痛苦的,还要,谢谢你们。

血的味道弥散开来,他唤来风,快,将这血的味道送到他们那里,让他们来到这里。

来,走到我的陷阱里来。就让我,亲手终结这一切!

两个黑影在月光下来到了这里,血的味道是如此的浓烈,他们直直就走进了那户人家……

“杀人啦!”一个凄烈的声音撕破了夜的宁静。所有的灯火都亮起来,巡逻队很快便来到门前,周围的邻人也纷纷起身。

他们惊讶的看着被堵在屋子里的竟会是两个俊美的孩子,满手的鲜血和无措的表情,以及床上没有呼吸的生命。

人们愤怒了:“杀了凶手!杀了凶手!他们杀了我们敬爱的城主大人!”

沉默,沉默,沉默……

沉默的过后还是沉默。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一切都不会在发出声音了。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淡蓝色的月亮变成了猩红色,终结的序曲拉开了!

终结第一代

当所有的尸体已经堆成山的时候,整个城邦已经被鲜血淹没,淡蓝色的月亮似乎也染成了淡红色的,开始有风带着浓艳的血腥味在这座空城来回飘荡。

他们坐在可怕的栖息处,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正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念动着最后的咒语:

“怜悯的杀戮,暴戾的守侯,

邪恶的正义,光明的恶性,

世上所有相反相符的力量啊,听候我的呼唤,来到我身边,

看我的印节!我是厄尔沙!”

一道道黑色的影飞快的窜过来,在他脚下聚集:树的影,房的影,动物的影……天上无意中飞过的夜鸟在地上轻巧划过的影也被吸引过来,留在了这里,空留下鸟儿飞走。

不够、这些影还不够!他有些烦躁,这些影还太少,还有什么是有影子的……

哼,那里不是有好大一团影吗?那么多的“人”,总还有很多影吧!更何况他们现在被切成两半,那就有两个影。

“倾听我的呼告!死者们!

看我的印节,我是厄尔沙!

把你们给我,不要任何回报!

因为我给你最大的回报,

就是复仇后的安息!”

回应他的呼唤,影子聚集起来。那沸腾的无法得到安息的影子,缓慢的移动着,不甘的魂灵最后的呼喊,向着邪恶的召唤,应声而来!毫不犹豫的投入这终结的最后一道程序。

越来越剧烈的风终于引起了两个孩子的注意: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风,冰冷、粘稠的腥味让人窒息,凄厉的风声像是从地狱前来的哭嚎鼓动着不安的心跳。这渐渐变成猩红色的风遮蔽了天空,淡淡的月光变成了鲜红色!宛若一只滴血的眼睛注视着杀戮的罪恶大陆!

所有的鲜血、凝固的血液都在这鲜红的月光下沸腾,像是有生命一样,升到了空中,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着。

他们惊讶的看着这异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纷乱的鸟鸣似乎没怎么惊动村人,就连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研究师傅留下的古卷。

他拿起了水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还有很多的谜在这个古卷上等待着他呢!

湿湿的**淋在那个人的头上,是兽的口水吧?他在极度恐惧中反而睁开了眼睛。为什么自己眼前是红色的?是血!自己的血吗?不对,一点都不痛,不是他的血!那么是谁的……他惊讶的抬起头,兽就那么立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眼睛已经灰暗下去,那不是鲜活的生命之火熄灭的迹象吗?

忽然,兽的身体直直栽倒下来,在他面前。如泉水喷涌的鲜血浇了他一身,整个人在血的雨中被淋成落汤鸡。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到的是兽的脖子上那清晰的切痕,平滑的切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兽的骨头和血管,那嫣红色的、淡紫色的血正在外流。兽倒在他的脚下,死掉了。

染血的叶子造成巨大的恐慌,人们开始后退,丢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山坡上跑。

?第12章

水杯里的水忽然出现了涟漪,一些细微的震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闪就消失了。

抬起头,他揉揉困倦的眼睛,看看远处的蓝打算休息一下。今天真的好热啊,他伸手再次探向水杯,远处似乎有隐隐的雷声,要下雨了吗?在这种晴朗的天气里?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乌云。

充满惊讶的瞳孔开始慢慢收缩,褐色的眼睛里有了清晰的水杯的影子,以及那越来越激越的涟漪。不是自己的眼花,就是涟漪,不,现在已经不能叫涟漪了,水已经开始溅起来,其中还有一点飞到了他的鼻梁上。冰凉的刺激让他一震,从镇静中清醒过来,感到了脚下开始微微震动。心中的不安随着越来越近的这晴天里的雷声,泛起了频繁的涟漪,相互撞击只会越来越增强。他不由克制的冲了出来,

哗!一阵树叶的巨响之后,冲出来的是……“兽啊!兽来了!……”大叫的人们还没有呼喊完毕,就见兽跌跌撞撞的冲到田里来,冲着他们直冲过来!

完了,跑不掉了!站在最前面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影在兽的眼睛中越来越清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其他人也同样无能为力的看着惨剧再次发生……

兽的尖牙已经近在咫尺,在所有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的同时,也有人注意到兽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它们的表情看起来……比他们还恐怖,为什么?

忽然他停了下来,要送到口边的杯子就这么被停在半空中。他以后的看着杯子。是自己的手在颤抖吗?为什么杯子里的水会有轻微的震颤产生的涟漪?恩,大概是自己刚才一直压着手,所以手不太稳吧……

喝了一口水,他把被子放在桌子上,又坐回了桌边,打算继续自己的工作。他才看了两行,又下意识的盯着水杯发呆,心里有了奇怪的预感。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小下来。本来他们看到自己的“守护神”回来是很开心的,因为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但是才短短一瞬间,他们就沉默了,然后开始发抖,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是他们吗?只是两个孩子,那两个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吗?矫捷灵活的动作,狠辣的手法,挥舞着手中不知名的细线将兽一头一头杀死。整个田地已经成了他们的游乐园。纷飞的鲜血中,明媚的笑容,愉快的神情。他们,真的是人吗?好可怕,现在的他们已经无法说出究竟是什么更可怕了,吞噬不知多少人是生命的兽?还是现在正在屠杀可恶的兽,还笑容灿烂的“保护神”?

“他们在哪儿?!”

大地的震动让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恐的看着雷声越来越响的山那边,巨大的树木可以清晰的看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扭曲、摧毁。纷飞的叶子带着血的腥味被风带过来。一个村民摘下飘到前面那个人头发上的叶子,惊恐的大叫了一声:“血!”

他端起水杯,晶莹的杯子中清亮的水正是他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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