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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频文变成甜文

第二十八章(修)

“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眸光微闪,如愿地变作了容景的模样,“以后遇到什么事,我再变成尊主的形貌替你解决。”

姜糖朝他笑,弯弯如月牙。

“好。”

她好无奈,都不明白像容景这样不解风情的人,是怎么得到尊主的心。

“怎么不继续?”

闻镜笑吟吟地问道, 呼吸清清浅浅地扑在她的肌肤上, 她觉得有些痒, 不情愿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糖每日来回三趟,出门必打伞,伞边的温度适宜,凉爽如秋。

外面的热风拂来时,在伞际打了个转,悄无声息地化成了凉风。

呆在屋里时,红拂伞仿佛是个恒温的中央空调,不断地散发凉意,使空气保持清凉。

姜糖生活趋于平稳。

有时候人会产生一种不对等的错觉,世界很美好很和平,万物都散发着平静的气息。

或者说,她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试图躲开

那些可怕的事实。

一旦睁开眼睛,便能看见极寒门的修士正遭受着强烈的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

蒸炉般的炎热灼烧所有人的肌肤。

脸颊、手背满是阳光烫过的斑痕,严重点的晕倒在屋中,再也没醒过来。

起初,还未严重时,姜糖没觉得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路宽,人少,生活安详。

直到路边渐渐多了人的尸体,脸上布满了如火烧过般的乌黑。

她紧张地意识到,天变了。

死的人会愈来愈多。

她无能为力,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又不敢去面对,只好躲在屋子里。

屋子和膳房隔着一片小树林,需要绕一段路。

她不出门,就吃不了饭。

饿了一天,容景来看望她时,姜糖正躺在床上,饿得两眼冒星星。

看到他时,姜糖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来,像看到救星般,两眼发亮:“容景……我快饿死了。”

容景蹙眉:“你不去膳房?”

姜糖:“那条路的草丛边上有尸体,我不敢看。”

容景:“你真没用。”

姜糖:“不是我没用,是你心理素质太可怕了。”

正常人看到这么多惨烈的尸体,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隐隐觉得容景和一般人不一样,似乎对血腥的场面,并不以为意,莫名有些病娇。

跟那个闻镜很相似。

姜糖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竭力克制住表情,不露出半分情绪。

“你不出门,怎么吃饭?”

姜糖叹气道:“要是有外卖就好了,我真的不敢随便出门。”

他沉吟片刻,道:“很稀奇,也很简单。”

然后邢青衣在某个早上出现在院门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的外卖……”

“……”姜糖无言地接过。

邢青衣半死不活地耷拉着头,桃花眼颓丧地垂着。

姜糖生出了一丝愧疚之心,他可是洞虚境的丹修啊,竟然来给她送外卖。

“以后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膳房。”

邢青衣忙摇头,苦笑道:“尊主的吩咐不敢不从。”

姜糖猜到多次出现在邢青衣口中的尊主可能是容景假扮的,心虚得不行。

“你别怕,我们一起去和他谈谈。”

让容景在

假扮一次就行了。

话音刚落,邢青衣脸色一僵。

姜糖走出门外,转身关上院门,再回过头来。

只见一片衣角飞快地掠过,眨眼间从远处的墙角消失,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姜糖:“……”

就这样,她过上了宅女悠闲自在的生活,几乎不再出门。

有时候担心被真正的尊主发现,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发生过骇人的变动。

长久地陷入安乐中后,一些紧张和害怕的情绪随着时间渐渐冲淡。

远离了996的福报,既有不费电的中央空调,还能点各种外卖,加上容景免费的除尘诀,除了没有wifi和电视剧,一切都很完美。

这种生活在现代根本不敢想。

姜糖过得很爽。

至于外面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也许某一天也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容景愿意庇护她,是她的幸运。可是万一情况愈发严重,终有一日,他们可能会一起死在清心殿里。

至于是什么时候,令人猜不透抓不准。

姜糖心想,过一日算一日,若是死之前,能享受几回人生,倒也不错。

烈日当头,火辣的阳光烘烤着万物,树叶打起了卷儿,蓝空上的白云都被晒化了。

下午时分,她正在梳妆台上照镜子,映出的人影比往日丰腴了几分,不再是那副麻杆一样的身材。

她很满意地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回了一个烂漫的笑容。

正犹豫着等下是睡午觉,还是接着看未完的话本子时,忽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似有若无地往鼻子里钻,却无法分辨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姜糖警惕地起身,环顾四周,一个不落地查看所有的易燃物品,仍然完整无暇,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燃烧。

但是这股焦味愈发浓郁,仿佛就在头顶。

头顶!!

她猛地一抬头。

屋顶上炙热的一小朵火焰从横梁上落下,恰巧落在薄被上,蹭得冒出几朵火星,火势迅猛增大,渐渐地蔓延,贪婪地吞噬着屋里的木质桌椅。

脑子一个激灵,姜糖不管三七二十一,拾起红拂伞往外跑去。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火焰冲天而上,疯狂地翻涌。

姜糖站着发了一会呆,打着伞,远离了靠

近火焰的地方。

单知道天气热得不行,却未料到还能把房屋给点了。

没想过老天爷就这么跟她不对付。

姜糖留恋地看了一眼住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去投奔容景。

这下子,他应该愿意收留自己了吧!!

……

“容景?”

姜糖在门口探头探脑,不见一个人影。

自作主张走进去,然后搬了张凳子置在门口,她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红拂伞。

前不久她问过容景:“这把伞轻轻转动就能迸出冰锥?”

“有杀气才会迸发。”容景给她演示了一遍。

第一遍,并无任何动静。

等他散发出杀气时,伞面凝结出丝丝缕缕的白气,缠绕在周遭。冰锥感应到杀气后即刻显现,明明背对着容景,却依旧拐了个弯刺向他的面孔。

当时姜糖心里一紧。

他淡定地抬手,挥退了数个冰锥,它们像是普通平凡的冰刺哐当哐当落了一地。

他说:“法器除了大乘镜修士以外,对付其他人绰绰有余。”

回忆起演示的用法,姜糖很放心地用伞打发时间,胡乱挥了一通。

时间缓慢地走,等得时间长了,渐渐地日落天幕,嫣红的晚霞将绚烂的色彩重重地抹在她的身上。

她靠在门边,用一块院子里捡来的滑石在地面上画画。

滑石是白色的岩石,质地软且细腻,用作粗糙的描绘还算便利。

姜糖学过素描,无聊之下,画兴大发,给自己和容景画了个双人合照。

认真地勾描他的发丝,一道暗色的影子忽然遮住她的成果。

姜糖手一顿,缓慢地抬头。

不断往上,一一划过他的衣摆、腰带、护臂,抿起的唇角和一双阒黑的眼眸。

“你来啦?”

姜糖把石头随便一扔,向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容景蹲下来,沉静的眸子从地上的画掠过,落在她弯起的唇角上,随后也笑起来:“等多久了?”

“都快等半天了。”姜糖抱怨,嘴巴微噘,露出些许不开心。

容景蹲下来,低声道:“你的御水铃呢?”

她把袖子里的御水铃掏出来,递给他:“给。”

灵力微微浮动,蓦地铃铛发出了碎金般的闪光,像

是夜色星辰坠落时的尾光,须臾间又回到沉寂中。

“绑定好了。”容景放到她的手心里,“下次直接叫我。”

姜糖把御水铃塞回袖子,打量他的神色,背光的脸陷入幽暗的阴翳,睫毛低垂,眼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是真的笑。

有时候她分不出他到底是在真笑,还是皮笑肉不笑,总是依靠眼眸来判断出。

趁他心情好,姜糖迟疑道:“我想住这里。”

抬眼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上了她的目光:“怎么要搬来?”

“我房子烧着了。”

容景笑容加深,凑近了,手指暧昧地擦了擦她的脸颊。

“这次是找到更好的理由了?”

姜糖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一副她是来投怀送抱,并且他非常愿意接受的模样?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本正经道:“确实着火了。”

然后夸张地比了个大圈:“火势有那么大,不到一刻钟就把房子烧成了灰烬。”

容景的目光落在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上,挑眉笑道:“那你怎么看上去很高兴?”

她的眼眸中毫无失去住所的失落感,反而带了点仿佛是期待已久的雀跃之心。

姜糖连忙敛住神色,绷紧了脸:“我很伤心。只是这种情绪深深地掩藏在心底,不让人看出半分。”

容景尾音勾着:“哦?”

她斩钉截铁道:“即使是你也看不出来,因为我的悲伤有——”

“苍岭山脉那么长,汪洋大海那么宽。”

姜糖揉了揉眼睛,眼眶里冒出几滴眼泪来:“呜呜我好难过,你却怀疑我。”

容景噗嗤笑出声:“你这眼泪说出来就出来,倒是很稀奇。”

姜糖瞪大眼,漆黑的眼珠湿蒙蒙的:“你还是不信我?”

他直叹气:“我的长辈曾经说过,女人的眼泪是不可以相信的。”

姜糖心道,你的长辈难道是殷素素吗,这话里话外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似乎觉得没什么效果,她眨了眨眼睛,把剩下的虚假的眼泪收了回去。

然后恳切道:“此话不对,你也是女人,难道就没有流过眼泪吗?”

容景摇头:“我自小都未曾流过。”

不管是多痛,多么煎熬,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垂眸掩饰住了异样的情绪,姜糖没看见,敬佩地看着他,心里想,容景小时候应该是那种很会隐忍内敛的人,而不像她是那种成天跑出去玩耍,受了伤就嗷嗷哭着跑回家的熊孩子。

他接着开口:“虽说你这眼泪很假,可看起来还挺……”

姜糖稍许斜着脑袋等他的话。

“让人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同居生活开始。

“只教一次,接下来你自己分析。”

方才抱了片刻, 她发现他的身上比常人更冷,单薄的衣袍下是和她完全不同的身躯, 肌理分明且坚实有力。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沉地看了她片刻, 她微抬起脸, 柔软的发梢随风轻飘,几乎要飘到他的胸膛,而那双清亮如月的眸子满是正经, 当真是抱着这种想法。

姜糖催促道:“快快快。”

姜糖看不懂他的心思, 谨慎回答:“不是。”

“?”姜糖无动于衷地皱眉, “你怎么这么笨。”

这让姜糖很难为情,容景经常以女人模样现身,此刻换了副男人的身体, 真让人不习惯。

还是怀念以前的模样。

闻镜彻底没了笑,原本弯如月牙的眼角拉直, 低垂着眼睫看她,

闻镜:“那是为何?”

她理所当然道:“万一你喜欢当男人, 我不就少了一个姐妹?”

“……”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你快变回原来的样子。”

姜糖催促他快点变。

……

从这一天起,膳房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你就这么不情愿看?”

表情说变就变,比天边的云还反复无常。

闻镜感到可惜,敛了笑,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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