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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糨煳

第47章 何处不多情

“这个……”菊让说不出话来了,难道说“是我自作多情”?可他没有啊!红冶待他的确是要比待别人好一些,不一定是指做事说话,而是一种感觉,就觉得那冷面阎罗一样的红姑娘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些许温柔。

柳陵郁见他说不出口,便换了个问题:“你觉得……本公子待九姑娘如何?”

“很好啊!”菊让脱口而出。

柳陵郁半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紫檀木牌,唇角浅浅地钩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还挺听话的,让他在萧御伦下葬那天反,他就在萧御伦下葬那天反,果然还是忌惮贪欢公子的。

“公子,公子,不好了!”

菊让推门进来就是胡乱说话,听得柳陵郁很不高兴:“慌什么!本公子还没死呢!什么好不好的!”

柳陵郁听着这话不高兴了,喝道:“差点儿坏了本公子的事儿、害了九姑娘的性命,这还能饶了他不成!”要不是兰敞不知变通他也用不着除夕就从山庄祠堂赶回来!

菊让垂头,良久才憋出一句:“您从来都不打我们……”柳公子治下……从来都是温言细语、循循善诱,动手打人……那是下策之中的最下策。所以……菊让他们从来都没被打过,略微训斥就已是极限了。

“本公子还打不得了?”柳陵郁的嗓音一下子拔高了,那是大大的不悦。

菊让却连连摆手,急道:“公子别误会,菊让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柳陵郁侧首,下巴的线条顿时冷冽了许多。

“您……您……您从来不屑打我们……可您……您打九姑娘……”菊让真是快被自家公子的眼神给吓死了,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看见对面人依旧深沉的脸面他都想哭。

柳陵郁却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唇开合竟如同喃喃自语一般道:“是啊……本公子时常打她呢……”说完便低敛了眼睑,默不作声地盯着手里的紫檀木牌子,良久都不再动作。

“公子?”菊让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他近日时常见着公子发呆,时常见着他出神,而公子的手里一直都捏着那块紫檀木牌子。这种情况他从来都没遇上过,公子是乱怀楼的主心骨,是四公子头顶的一片天,怎么会出现这等失魂落魄的时候?

他这边手足无措,柳陵郁却是摩挲着手中之物,淡淡吩咐道:“让梅妆、兰敞准备准备,明日随本公子去洛阳。”

菊让又糊涂了,好好儿的去什么洛阳啊!公子的身子还没全好,前些日子晚上又出去淋了雨,到现在还烧着呢!菊让今日似乎比平日里要呆滞上许多,柳陵郁的话头转得太快,他跟不上。

柳陵郁却是不管这些的,只继续道:“本公子这一走……许是不再回来了,乱怀楼交给你了,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公子……”

止住菊让的话,柳陵郁把他招到自己的身边,示意他坐在床边:“你是本公子最得意的学生,以后心思放得细致些,世风日下,你心性太过温和善良,若想在这乱世全身而退……还需多加磨炼……喀喀——”

“菊让知道……”菊让不是傻子,洛阳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地方,再加上黄河的水患……而公子去那里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出行,除了要与卜凌飞那人有联系外怕是还有别的事情,如此一来……此时去洛阳,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柳陵郁还在说着:“山庄的事你也知道了,竹茫不比你,他身上的书生气重,侠气也不轻,丹朱也还是个孩子,这两个也是要你来帮衬的。还有宫里安插的那些眼线,本公子从前就是交给你办的,眼下也到了权权托付到你手里的时候,往后你还是要费心的……”

“公子……快别说了……”菊让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是柳公子养的一条狗,这点他是清楚的,可柳陵郁教了他这么多年,时时事事都体贴着他、为他着想,他听着柳陵郁说这些话难受。“您放心,您交代的、没交代的,菊让都记在心里了,绝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那就好……”柳陵郁也不欲多说,“你退下吧……”

“是。”菊让依言起身,走的时候颇有些恋恋不舍。

菊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站在门口就不敢动弹了。

柳陵郁微微皱眉:“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半点儿规矩都没有,不像话!”

“哦,”菊让这才知道回话,“很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红冶一日能与他说三句话就算了不得了,可他就是觉得红冶对自己不错。

点了点头,柳陵郁又问:“怎么个很好法?”

柳公子这般想,不代表菊让也能这般想。天下值几两银子?那东西是论银子算价钱的?柳陵郁说这话的时候又是那副不阴不阳的怪调调,这令菊让弄不清他究竟是真的不屑还是假的不屑,只得闭嘴。而柳陵郁见着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又不由得想起一个从前常常在他跟前同样低眉顺眼的人。

卜凌飞反了。

“黄河改道了!”今早才传过来的消息,可把菊让吓坏了。

柳陵郁没有说话,这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他并不高兴。

“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正是给卜大元帅一个更好的借口吗?勤王之师,师出有名,殿上那人也便没脸面死赖在龙椅上了不是?”柳陵郁看向菊让,长眉飞斜入鬓,趋势宛然如刀。

出了一小会儿神,柳陵郁猛地挑了挑眉头,问道:“红冶待你如何?”

“啊?”菊让一惊。

“本公子问你红冶待你如何?”柳陵郁又重复了一遍。

摆了摆手,柳陵郁道:“改道不好吗?”

改道……不好……吗?怎么可能好?黄河决堤,水淹千里,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生灵涂炭……这是好?菊让极其小心地拢了拢袖子,看向自家公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哦?”柳陵郁的兴致来了。

“您为她差点儿掐死兰敞……”菊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颇有些为兰敞抱屈的意思。

菊让心中咯噔一下,一句问话脱口而出:“公子想要这天下?”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能赏自己两个嘴巴子——公子的心思……那是他能乱猜的吗?!

柳陵郁却不以为意,冷笑道:“天下?这天下值几两银子?”他才不稀罕这所谓的“天下”呢!乱成这副样子,着实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谁眼红谁拿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痛快,免得这般拖下去终是害了无辜百姓!

“公子……您怎么了?”菊让对眼前的情状有点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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