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一五章·捉摸
赵属一面派人放干御河的水查验夜明珠下落,另一面严加审问三名侍卫,最重要的,是连夜核对库房物品。
三人受不住严刑拷打,总算招供,但他们也只作案几次,多是乘着夜深人静悄悄作案,更多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库房那边的账目也连夜核查出来,除了他们招供的金银器以及字画外,丢失的东西数目之多,品类之繁,直叫人大吃一惊。
天色微微发白,宗正寺的大门处的火炬依次点起,赵属背着手走出门来,看着远处的天际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才一夜而已,怎就觉得腰酸背痛的?
赵属抬起手活动着肩膀,只觉得困意消除了大半,他快步走上步撵,闭着眼睛养神。
赵属回道:“府库已经盘查过一次,再有就是查查经手过的所有人,我已经派人整理名录,只等以最快的速度捉拿他们,以免再生变故。”
赵禛道:“既然人数众多,你倒也不必一一审问,交给大理寺的那些人处理便是,只是查验过这一遭,事情是否就此了结?”
赵属直言:“并非如此,大内之中有此等事,一经查出便非同小可,不仅此案牵涉人员要处罚,就连原有的制度也许变化。就比如,往日只入库出库时查验,而且除了大件物品,小件的散碎之物常只做简单计数,库房安放也不慎合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才让小人有机可乘,臣以为需要整改之处还有很多。”
赵禛听后没有直接回应,则是沉默片刻,抬眼似乎回忆了片刻,方又开口:“库房原也不在哪里,只是秘阁好多次整改,人手都抽调至书卷整理,如今好些珍宝都堆积在一处,如今留用的库房都不算宽敞,而且常年缺乏管理,东西也零散的很,此前有好几次发生火灾,丢失之物更是无从查证。直到如今发生此等意外,朕才决心查查此事,却没想到又生出不少事端来。朕以为前朝事忙,这件事,若又要改,会不会有些过于严苛了?”
赵属正色道:“臣不为立功而来,此事牵扯后宫诸多人事,其中珍宝虽不见得都能巡回,但就此放过这些作奸犯科之人,势必是纵容他们再犯过错,迷途知返虽有,但并不多见,如此宽仁,恐怕使得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赵禛听罢有些犹豫,但还是觉得如此大动干戈实在太费精力,继续道:“不错,偷盗库房的事情按说历朝历代都有,本朝发生也不止这一次,但每次处置以后最多安分一年,之后还是会有新人铤而走险。与其周而反复,不如让他们维持现状。”
赵属想说的话被堵在嘴里,那个优柔寡断的赵禛又来了。
其实如今前朝因为皇后的事才刚结束,所以整体气氛都还是紧张严肃的,想必赵禛在位前期,那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
赵属决定还是先说出自己的主张:“陛下,不妨就此听听臣的意见,如果可行,不妨一试,或许可以以绝后患。”
赵禛知道,不让他说是不可能的了,点点头默认。
“臣以为,可以提高库房清查的力度,不再是年中年末抽查,而是每隔三个月都要查验一次。年终和年末要彻底查处。”
“还有吗?”
“侍卫们不再一天两班,而是改为一天三班,交接之时派遣内侍黄门从旁查验,以免夹带。”
“还有呢?”
“库房的钥匙除了需要另外设置一把,除了库房内侍总领,侍卫总领持有外,还需另设一名秘阁内侍总领,需三人同时到场才能开启库房大门,三方制衡,防止再生勾结。”
赵禛偏着头,耳朵对着赵属,看起来一副安静倾听的模样,神色中却早就不耐烦了。
“你说完了?”
赵禛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冷冽。
“应当考虑周全了。”赵属如实回答。
“既如此,朕问你一句,你是否觉得‘宽仁’是错的。”
这要他怎么说。
赵属一阵抽搐,赵禛历来以宽仁治国,这是上下一体的共识。
如今赵禛这样问他,要的可不是什么辩论,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臣以为,宽仁绝无错处。”
“既如此,何不往一面?”
赵禛内心焦灼,也许长久以来的坚持到这一刻就要放弃,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甘。
眼看赵禛要走,他跪下急着脱口而出:“是非曲直重有定论,何故偏要饶恕罪人以示宽厚?”
此言一出,赵禛瞬间冷脸,赵属也自觉失言。
“好,好得很,你要真想不明白,就干脆跪在这里,给我好好想。”
赵禛说完拂袖而去,留下身后赵属直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高蕤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她没法靠近垂拱殿,只能派人远远打听,据说赵禛龙颜大怒,没有人赶去劝说求情。
赵属昨夜彻夜未归,已经让高蕤心疼不已,如今尚未休息,上过早朝中饭还未用便一直跪着,高蕤真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
高蕤跟着赵馥儿在殿外等候。
“实在不行,我就去闯父皇寝宫。”赵馥儿几次求见未果,打算干脆去闯宫。
高蕤连忙将她拦下:“你忘记了吗?之前闯宫的事情就够让陛下心烦的了,你如今再去恐怕还未见到人就要受到责罚,不妨再等等?”
“那我再等等,也不知怎么了,查案而已,怎么偏要罚他不可?”赵馥儿坐不住,干脆就站着,仍在焦急等待那边的动向。
高蕤正在心焦,一个小黄门忽然跑来传消息,赵属被遣送回府了。高蕤顾不得其他,也连忙往宫外跑去。
赵馥儿拦她不住,考虑片刻,转身往赵禛寝殿里去。
“儿臣参见父皇。”她这次没有受到半分阻拦。
赵禛正在翻书,见赵馥儿突然进来也不恼怒,反而笑吟吟的招呼她过去。
“馥儿来了。快来,到父皇身边来坐,怎么,有事吗?”
“我……”赵馥儿本意是要问赵属受罚的事情,要说出口的时候忽然话峰一转,“父皇,女儿今日还未向您请安,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门外的黄门一味阻拦,害女儿耽误了时辰。”
“是吗?”赵禛放下手中的书,仍含笑看着她,分明没有接她话头的意思。
“父皇,儿臣是说,之前闯宫的人,可查出什么来?”
赵禛脸上仍带着笑,眼睛里却已没有笑意,他抬手挑起赵馥儿的脸庞,轻声说道:“馥儿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馥儿向后退去,乖乖坐好,挺直腰板,严肃面容,一幅乖乖巧巧的模样。
“父皇如今可有决断?”
赵禛并不在意她如何做派,捡起书来翻看,漫不经心道:“馥儿是替自己问的,还是替别人?”
馥儿看他一眼,佯装镇定道:“替儿臣自己。”
“既如此,你也来看看,怎么个决断才好。”
赵禛拿出供词,要赵馥儿自行观看。
半个时辰后,赵馥儿重新抬起头来。
“看完了?馥儿以为如何?”
赵馥儿斟酌片刻,回道:“应当严惩。”
“嗯。是这个道理。”赵禛拿回卷宗,仍不做任何解释。“时辰不早了,你也请过安,朕要午睡片刻,馥儿先回去罢。”
“是,儿臣告退。”赵馥儿仍在思索着方才的一切,赵禛的态度好似谜题一般难以捉摸。
他这一切是否有什么用意?
却又不明说的。
如果她刚才说不是为自己,又会是怎样?
高蕤看着赵属双膝的淤青,忍下心疼,为他擦药,生怕下重了手。
偏偏赵属一声不吭的,双眉紧锁,还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这件事居然能够让你如此忧心?”擦完药,高蕤轻声问道。
赵属放下裤管,舒展眉头,换上笑容看向高蕤。
“没有,并非此事。只是陛下的心思或许有些难以捉摸了。”
高蕤握住他的手:“那你自己呢?想清楚没有?”
赵属点点头,回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嗯,我早就想好了。”
步撵走到垂拱殿处,堪堪停下,却没有人打扰赵属。
大殿内已经灯火通明,早朝的官员陆续通过检查入殿。
侍卫们抓住刘通,强迫他吃下夜明珠,并威胁他带出宫去,正要去追宫女的空当,刘通连忙挣脱。
他一路逃到御河,连忙呕吐,最后终于在上岸前吐到河里,宫女也不知怎的,居然也逃脱了。
“只是为了将事情查探清楚,多费了些功夫。”
一连几天,赵属都在早出晚归,今日更是忙了一个通宵。
这个时候人多,赵属抬抬手,叫步撵退后一些,借着宫墙边的树木隐藏起来,企图多休息片刻。
司马珏眼神好,远远便看到赵属身影,只因在大内,又是早朝,不便喧哗,所以只是不是撇过一眼。
直到赵禛穿着朝服出现,众人行跪拜礼,这幻想才算消逝。
赵禛并不理会他有什么说辞:“那如何,查清楚了吗?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不算复杂,如刘通所言,正是这群侍卫监守自盗,勾结出入宫门的太监夹带私活。
刘通打扫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他们打算继续偷盗,就在他要悄悄逃走的时候却被一名宫女看到。
朝臣依次入场,赵属姗姗来迟,成了最后一名,他受着众人瞩目,走到队伍前头,刚刚站定,礼乐便响起来,是陛下上朝来了。
这一下叫朝臣们有些恍惚,似乎下一刻赵属就要抬脚走上御台,坐到那龙椅上去。
“有此可见,此时必须彻查,那三人只交代了如何作案,如何传递,又如何销赃尚未可知,何况他们是临时起意,而更多的财物应当是有计划的转移。”
赵属说完,抬头去看赵禛,赵禛点点头道:“嗯,还算仔细,既然已有的线索在这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属将卷宗呈上,赵禛却没急着过问,只议论其他事宜,众人本来以为本次早朝能了解案情,却没想到赵禛留到最后都没有再提,只是在早朝以后留下赵属。
“听说你这几日办案辛苦,昨夜还通宵达旦?”赵禛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体恤,而是带着反问的意思。
程璠则站在殿门边,如今皇城的守卫都是他来统领,前几日的事情他都清楚,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大约是在烦恼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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