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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胆爱

第一章

地朱飞絮如果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这椿婚姻不会有问题,偏偏她看重的是王大谦无法给她的精神交流,这样的婚姻像个囚牢,只会让她窒息。

「谈的来就能填饱肚子吗?妈平常是怎麽教你的,做人要务实,不要光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她已经耳提面命多少次了,偏偏女儿左耳进右耳出,跟她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的父亲一个样。

「妈,勉强的婚姻到头来只会制造出不快乐的怨偶,你又何必执着用这种方武报恩呢!」朱飞絮好言相劝,希望母亲能将心比心,不要将婚姻的不幸福延续到下一代。

「妈,求求你不要再讲了!」

自从上星期王家来提亲後,朱飞絮被母亲三不五时的疲劳轰炸搞得快精神崩溃。天下母亲一个样,都希望自己的小孩好,偏偏她家的更严重,凡事都以「我是为你好」迳自替她作坚,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

从小到大,她习惯委曲求全以换取息事宁人的顺从个性,可以不计较母亲爱掌控他人的行为,唯独婚姻一事,攸关一辈子幸福,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对抗母亲的强权作风。

「累、累、累!藉口一堆!」朱母火大了,自从上次王家来提亲後,她不知跟女儿说过多少次了,偏偏还是牛一样拗的脾气,说破嘴也没用。「妈已经答应王家,下个月让你们结婚,进房去给我好好想想,王家对我们的恩情以及大谦对你的深情!」撂下话,她不管女儿答不答应,硬是作主结下这门亲事。

「妈,你……」朱飞絮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不顾她的意愿,擅自替她决定未来的人生。

「你年纪轻,不懂事,妈这麽做也是为你好,妈不希望你重踏妈的覆辙,将来後悔吃苦。」朱母放下身段,苦口婆心劝道。

自从丈夫离开後,朱母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女儿能有好的归宿,不要跟她一样,为爱落得悲惨的下场。

「妈,你爱人方式太沉重了!」知道再说也是枉然,朱飞絮丢下话,转身往房间走去。

身陷牢笼的囚鸟,这刻终於体会到当年父亲离家出走的心情,要不是母亲事制难相处的个性,这个家就不会四分五裂了。

黑暗的房间里,窗外月光洒进一片迷蒙,映照在朱飞絮一脸无助的细致脸蛋上,平添一股美丽与哀愁的氛围。

十年前,父亲离家出走,母亲缴不出房贷,房子遭法院查封,被迫流落街头的她们,有一餐没一餐的,经常处在挨饿边缘过日子。要不是母亲刚好病倒在王家门口,被善心的王先生救起,或许她们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十年来,王家人一直待她们很好,除了以低廉的房租帮助她们解决住的问题外,还介绍母亲到王家投资的工厂上班,让她们在经济上无後顾之忧。

王家人默默行善的义举,照亮生活陷入困顿、举目无依无助的母女。她知道她对王家应当竭力以报,以偿还沉重的人情债,然而她却做不来以身相许的报恩方武。

爱情跟恩情是两码子事,为什麽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迎合对方的要求?她无法勉强自己跟一个她不爱的人过一辈子,那种身心灵的折磨,比要她去死还痛苦。她知道她的想法太过自私,她却是坚持己见。

她能体会父亲头也不回离开她们的决心,也清楚知道父亲想要的只是单纯自由的呼吸,而不是母亲的高压手魄。

这些年来,母亲为了她,吃了不少苦,她知道她应该要当个听话的孩子,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她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要有人多想法,单纯接受母亲安排的一切。

老天爷,为什麽这世界上有还不完的恩情,为什麽她不能开心做她自己?为什麽要被他人逼迫过着痛苦的日子?

她只是想单纯过她想要的人生,真的很难吗?

度过严寒冬季,掉落一地枯叶的树干开始冒出新芽,春意盎然告诉路上行人,春天的脚步近了。

位於闹区巷弄内,绿意一片映照暖春阳光中的印象咖啡屋,是艺术家经常聚集出没的地方。经营这家店的老板娘本身是陶瓷老师,因为喜欢结交从事艺术的朋友,特地开设平价咖啡店,提供各路人马聚会兼讯息交流。

「学姊,我该怎麽办?」朱飞絮一脸怏怏不乐看着窗外步调优闲的行人,昨晚跟母亲闹翻後,她彻夜未眠。

听完朱飞絮的烦恼,赵醉吟服了朱伯母的强悍作风。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上古时代的人存活於世。

「妈执意要我偿还王家恩情,可谁赔我失去的自由?」朱飞絮喃喃自语,神飞天地外。是不是亏欠的一方就得任人宰割,永远没有说不的余地?她痛恨自己身处弱势,痛恨自己说不出拒绝的狠话。

「絮呀!别沮丧,一定有办法改变的。」真是夭寿喔!硬将一朵漂亮迷人的牡丹花插在只会呵呵傻笑的牛粪上,根本是暴殄天物。

「我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醉吟学姊是朱飞絮小时候的邻居,搬家後,两人还一直保持联络。

「令尊的离家对你妈造成很大的影响。」小时候曾听街坊邻居说朱飞絮的父母亲是私奔的情侣,後来有了朱飞絮,双方家长才认同这段婚姻。可惜这桩为爱痴狂的浪漫爱情并没有画下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句点。

「我妈只信任眼前看到的一切,不再相信虚幻缥缈的爱情。」爱情伤母亲太深,身为她的女儿只能默默承受她对爱扭曲偏激的想法。

「真伤脑筋。」倔强固执的人,要她改变想法是很难的,更何况是曾经为爱受伤的人。 、

「我没有勇气丢下我母亲不管,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朱飞絮想了一整晚,找不到父亲决然离开的勇气。或许面对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这样屈服,对未来不再报有任何希望?」赵醉吟惊讶她的决定,这不是她认识的朱飞絮。

顶着校花的光环,朱飞絮一向是异性追逐的目标,她聪明的享受男人众星拱月的仰慕,却不曾为谁心动。这样的女孩,不容易随波逐流,她有自己的主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绝不会因为他人的左右而改变自己的想法。而今,为了朱伯母的个人想法,她竟然要放弃下半辈子的人生。

「只有牺牲自己,才是最好的妥协方式。」整夜无眠,朱飞絮考虑到最後还是选择让自己痛苦也不要拖累家人伤心的路。母亲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她不能置之於不顾。

「你在糟蹋你自己。」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已经不见,她对人生的绝望赵醉吟心疼不已。

「只要我母亲快乐,其他无所谓了。」母亲的倔,朱飞絮最清楚,母亲的苦,她也知道。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母亲伤心难过。

「一辈子就这样托人摆怖,你甘心吗?」婚姻不是儿戏,她要她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不甘心还能怎样?对人生的幢憬、对爱情的梦想,不是我想要就能拥有,我不该奢求太多。」她也想要像学姊一样,追求属於自己的生活,可人各有命,她的人生注定要断送在接受王家恩情的那一刻起。

「絮呀!学姊我基本上是尊重你的决定。」原本气恼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赵醉吟,眸光掠过交流区上面的讯息,眸底一扫方才的不悦。「既然此事不可能改变,你倒不如趁现在做一些疯狂的事来哀悼以後枯燥乏味的人生。」或许不能改变絮呀的命运,然在有限的时间里,她要帮助她追求不一样的人生。

「我不认为有此需要。」清楚知道学姊颠覆世界、漠视社会伦理的顽皮个性,她摇头一口否决。

「絮呀!你已经决定糟蹋自己的人生,想想你悲惨的下半辈子,何不趁现在放开心胸,勇於追求不一样的人生,等到以後嫁给呆头鹅後才不会後悔青春页页留白。」赵醉吟随手撕下贴在艺术交流区上其中一张广告纸。

五年前经常来店里骗吃骗喝、乱攀交情的老主顾邵鲁行,咸鱼翻身,居然成为国际知名画家经纪人。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他好心提供大画家想颠覆以往创作风格的想法。所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或许他将会是改变絮呀命运的推乎也说不定。

「旅美知名画家江天为,徵求模特儿。」赵醉吟将大小的征才广告纸递到朱飞絮面前。

「你在开玩笑呀?」朱飞絮瞪着眼前的纸张,被学姊过於疯狂的想法吓住。

透过学姊三教九流的人际关系,朱飞絮多少听过江天为的事蹟。虽说这位大画家是画坛难得一见帅到不行的优质男人,但要她在陌生人面前脱光光,让人评头论足,她做不到。

「我说絮呀!想想你的人生充满束缚,何不解脱一切,让自己彻底疯狂?」鼓起如簧之舌,赵醉吟开始游说。

「不行!这太疯狂了。」个性保守的朱飞絮,光想到要在男人面前光着身子,就够让她头皮发麻。

「就当作穿上国王的新衣在走秀罗!」赵醉吟替她做心理建设。

「那不一样。」她虽想挣脱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束缚,份不是以这种豪放女的方武来解放自己。

「难道你年轻完美的身躯只想留给不识风情的呆头鹅看?你不想替自己轰轰烈烈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赵醉吟为之叹息。

「不是用这种方武。」朱飞絮摇头。解放自己的方法很多种,不见得要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放心,江天为眼界高得很,再加上应徵的人多,你也不一定会被录取,学姊只是想要你增加不一样的人生经历,感受别人对生命的执着与努力。」见她无动於衷,趟醉吟加把劲游说,「絮呀!不要替自己设藩篱,生命的丰富要靠你去创造,有了比较之後,你才会懂得珍惜往後所拥有的平淡。」只要她肯为自己的人生冒险,依她识人的眼光,她相信江天为相中她的机会相当高。

越是有名望的人,越会让人怀念曾经有过的交集,她相信以江天为享誉全世界的名气及出色的外表,到时候就算絮呀嫁人了,她也一定忘不掉生命中曾经有过的大人物。这样很好,至少在絮呀年轻的岁月里,曾留下青春不要留白的足迹。

学姊的一番话在朱飞絮心里发酵。不是跟随父亲脚步离开母亲,就是放弃自我,活在母亲希特勒武铁腕作风下。真正能为自己而活的日子,只剩下这段时间了,她为什麽不放开心胸,做些疯狂的事来悼念往後苦闷的人生?

「好吧!我考虑看看。」她鼓起勇气,认真思索解放自己长年饱受禁锢的心灵的可能性。

「不用考虑了,人生就是要冒险,偶尔脱轨走出制式生活,你才会知道外面世界的美好。」见她意志动摇,赵醉吟鼓起三寸不烂之舌,继续鼓动。不管絮呀以後是不是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嫁给呆头鹅,至少拥有年少轻狂的回忆可供凭吊,对她往後沉闷的人生将是最美好的回忆。

人生就是要冒险。一句话打进朱飞絮平静如无波深井的心。活在母亲专权下,她习惯逆来顺受,从来没想过,她的生命也可以大赡冒险。

「万一冒险之後的改变不是我所能掌握,到时候我该怎麽办?」她未雨绸缪想到以後。冒险意味着改变,未来将会怎样,充满了变数。

「杞人忧天的结果只会让你更加裹足不前。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後的事,以後再说。」还没踏出去,就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难怪会被朱伯母吃得死死,连吭也不敢哼一声。

「好吧!我试试看。」手指在微微战栗中抓着广告纸,朱飞絮鼓起十足勇气踏出心里高筑的障碍。只是厅征模特儿工作而已,没什麽可怕的。

「给自己机会,就能拥有全世界。不管以後会怎样,至少你对得起自己。」赵醉吟拍拍朱飞絮的肩膀,鼓励她走出去。

一个美丽哀怨、对人生已不抱希望的小女人,一个游戏人间、不受世俗拘束的俊男人,两人之间会发生什麽事,她好期待。

「这门攀龙附贵的亲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净把富贵往外推?」

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好不容易熬出头,替她找到一张头等舱的长期饭票,她竟然说不要,她是嫌从小到大吃的苦还不够吗?荣华富贵都送到她面前了,她在拒绝什麽?

「爱情连个屁也不值,它只会让你盲目,只会让你瞎了眼,蹉跎一辈子的幸福。听妈的话,找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比追逐不切实际的东西要好多了。」当初她就是相信爱情没有什麽道理,才会一头栽进去,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我要的是能分享生活上喜怒哀乐的心灵伴侣,而不是只会呵呵笑、举止无措的男人。」光想到王大谦每每看到她,一股劲儿猛傻笑的二楞子表情,朱飞絮就欲哭无泪。

「不说你怎麽知道爱情会害死人?!」朱母气恼着女儿不知享福的死脑袋。

春临送冬,四季更迭,整整过了十个寒暑。

「你也不想想看,王家对我们有恩,王大谦喜欢你,再加上家境富裕,这既可偿还恩情又可当富家少奶奶的好亲事,你打灯笼上哪里找?」看女儿一副无动於衷,朱母越说越气。

王家在市区精华地段有好几栋房子,虽不像股票上市上柜的大财团有钱,家底比起一般小康家庭已是丰厚有余,一辈子享尽富贵不是问题。

「妈,爱情不能勉强,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该有的感觉。」她要的是那种会让她发自内心深情一笑的男人,而不是只会对她呵呵傻笑、让她无趣到想去撞墙、却又因他的好而愧疚不已的男人。

对不切实际的爱情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要它做什麽!

「想想看你父亲跟野女人跑了以後,我们过的是什麽日子?如果没有王家,我们早就流落街头了。」当初要不是有王家好心收留,安顿她们母女俩,她们哪还能安稳活在世界上。

「恩情跟爱情是两码子的事,你不能勉强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想要自由呼吸,不要婚姻束缚。

「妈,婚姻不是还债的工具,我跟大谦个性不合,做不来夫妻。」自从母亲知道王大谦对她有意思开始,这句话她不知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还是无法改变母亲先入为主的观念。

「没有一起相处过,你怎麽知道适不适合。」朱母冷哼一声,以过来人的经验,一口驳回。

「妈是为你好,你以後就知道了!」朱母固执的观念根深柢固,听不进反对的声音。

「妈,我累了,明天再说。」她知道再争执下去还是一样,不同理念的人,永远没有交集点。

「爱情能当饭吃吗?」朱母忿忿地瞪了女儿一眼。「我跟你爸当初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换来的是什麽?去他的狗屎一场!」一想到抛妻弃子的男人,她就满心怨恨。爱情会害死人,她不要女儿重蹈覆辙,受苦一辈子。

「妈,这是两码子的事,你不能混为一谈。」父亲带给母亲的伤害太大了,每次一讲到父亲,母亲就一肚子烧不完的怒火。

最重要的是,除了家境好之外,王家人个性宽厚善良、乐善好施,不像一般有钱人家,重视门当户对,只要嫁入王家,根本不会有婆媳不合的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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