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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练习曲

第八章

无星的夜显得特别寂静,半轮明月高挂在夜空上,少了一半不圆满,它却仍照亮宁静的夜晚,指引人们走向回家的归途。

想着广告文稿的夏语绫睡不着,心神恍惚地托着腮,两眼不知在看哪里,茫茫然听着熟悉的曲调,女歌手婉约柔美的歌声在耳边轻送。

这首歌原曲是夏川里美的“泪光闪闪”,改编成中文版后是“陪我看日出”,虽说歌词不同,但意境一样婉转动人,引发听者心底最深层的感动。

他头一转,笑皖一表正经的伪君子。“霍子,别说我,当初你也是力荐汪雪当代言人的好色男之一,说什么她的腿够长,能把男人的腰夹得死紧,三两下就弃械没降。”没比他清高到哪去。

霍子旗可不承认自已说过这种话,表情依旧清朗如明月。“陶经理,你多久没女人了?适时地补充一些,调和能量对你有益无害,省得外人误会风华集团是禽兽窝。”

“看子我欠缺阳气,你的借我补一补吧。”这冷面男还有脸说别人?!

不自觉跟着哼唱的她眼眶发红,视线落在一旁柜中布满灰尘的画册上,优美的旋律勾起她久远的记忆,她走过去拿起它,指尖轻颤地翻开蓝色书皮——

那是一个俊秀冷摸的男孩,尚未成熟的年轻脸庞上眼神据傲,抿成直线的嘴唇少有上扬的时候,目光幽远地看着前方,好似这个世界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老实说,他愤世嫉俗太傲慢,不喜欢别人对他好,同时也厌恶与人靠得太近,他独善其身不把自已以外的人放在眼底,总是视他人为无物。

但是,她的画却捕捉到他眼中的落真和倔强,他不是对人无感,只是害怕受伤因此自我保护,以为不去在乎就不会被伤害。

……虽然一个人,我并不孤独,在心中你陪我看每一个日出。

其实,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吧?即使相隔两地,也如同陪他看着每一个日出。

歌词末了,是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说实话他亦一直在她心上,尽管她不想承认。

她不该有受伤的感觉,当不成情人还能是朋友,人的一生并不长,老是拘泥在过去,心也会不健康,形成自我束缚的皇碍。

放开了吧,别把一时的迷惑当成隽永,她要先放开才能再握住,否则什么幸福也捉不到……

蓦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夏语绫手肘滑了一下,由怔忡中回神。她看了看来电号码,是陌生的,想也不想地按掉。

再一低头,看见空白的纸张,她顿时苦笑地一扬嘴角。没想到在书桌前呆坐了三、四个钟头,她居然一个字也没写,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努力排除杂念,凝神专注在未完的工作上。

没多久,扰人的铃声再度干扰她的思绪,打乱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精神,她有些不快地嘀咕,现在的诈骗集团也太卖命了,连夜深人静的半夜也不放过。

每次她按掉手机,总会一下又晌起,对方似乎和她拗上了。到了第十次铃声大作,怕吵醒有早睡习惯的爷爷奶奶,她只好妥协的接起电话。

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关机,说实在话,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简单的不想,好像在等待着某人,一颗心在惶然中悄悄有了期待。

电话一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里就传出男人低沉的嗓音。

“出来,我要见你。”

她一怔,差点把手中的手机摔出去。“你,你是谁?”

“不要说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亲爱的小夏学姊。”他话语低柔,好似贴着情人耳朵,呢喃着动人情话。

是他?!初日辉——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她有瞬间的慌乱,可随即深吸了口气,要自己镇定下来,别因他的来电受到影晌。

“这很难吗?你在发给别人的名片上不是注明了联络方式?”要找她并不难,难在他该如何跨出第一步。

失笑的摇摇头,她自嘲自已大惊小怪,草木皆兵。“是,请间初执行长有何贵干,劳您大半夜还得费心公事?”

“我们之间有这么生疏吗?我记得你可是唯——个敢打我头的女人。”而且打得他很痛,她的手劲不算小。

“那是以前不懂事,你不会还记很吧?”说要放下,她心里还是惦着和他的一切,没办法一下子完全忘怀。

幽然的叹息声响起,仿佛充满疲惫。“是你很着我。你心眼好小。”

“我才没有……”她想拼解,但转头一瞥,旁边梳妆镜反射出她此时神态,令她霍然怔住。她没有吗?那这怨慰的表情从何而来?

“语绫,出来,我想见你。”初日辉强势的说。他从没想过自已竟会如此迫切想见一个人,想得他胸口快要炸开。

夏语绫看向床边的闹钟,压低声调提醒他,“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大家都在睡了。”

“可是你房间亮着灯,跟我一样没睡。”她也想着他,一如他想念她吗?

“你你在我家门口?”她用手捂着手机话筒,怕泄露自已的无措心慌。

“我给你三分钟,不然我会直接按你家门铃。”说完他在心里想,她一定会恼怒得想打爆他的头吧?果然……

“该死的初日辉!你要敢惊动我爷爷奶奶,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她几乎要咆哮了,只不过不敢放大声量。

他听得出她正在压抑怒气,却仍说:“只剩两分五十七秒了,你的动作得快一点,我不介意深夜拜访你的家人。”如果这是威胁,他也相信肯定奏效。

“你敢给我计时!活得不耐烦了?我喂!喂!断线了……”他竟然挂她电话?!那个该剥三层皮的混蛋!

夏语绫气得冒出想杀人的冲动,穿着便宜的室内拖鞋和家居服,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就冲出房门,到了客厅,及时想起家中熟睡的长者,才又踢手踢脚地拉开大门,走向路旁灯柱下那抹硕长身影。

“你……”

一见到她出现,初日辉雪时温柔地笑了。

“我真的很想你,尤其在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是想她想得睡不着,还是睡不着又想起她,他已无从分拼了。

指着他鼻子的纤指颓然放下,她气不起来了,闷声道:“别说你这些年没交过女朋友,你想的是她们,不是我。”

“纯粹宣泄欲 望的,我有,但没有称得上是女友的人。她们和我的关系都仅止于肉休,短暂不长久。”他曾想从她们身上极取温暖,可得到的只是更加空虚。

她一怔,想间这其中包括他那位长相甜美的女同学吗?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没想过你,我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没空做无谓的事。”她说谎了,若说这世上有谁最令她放不下,非他莫属。

闻言,他轻笑,脱下宽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发颤的肩上。“很好,你没想过我就不会心口难受,像我这里,满是快涨出来的思念。

看他比着胸口的位置,她鼻头微微发酸。“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啦?”

“看你。”他定定看着她,眼中满是怀念与柔情。

“你看到了。”她暗示他该回去了,时间不早,她也该上床休息了。

“还有……”

“还有?”她两眼睁大,好似他的未竟之语对她是多大的惊吓。

“陪我看日出。”他说。

“嘎?”夏语绫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不相信有这么刚好的事。她才刚听着这首歌,他居然就出现了,还一字无误地说出歌名,令人好不诧异。

这是巧合吧,他不可能知道她正在听的歌,为了不扰人安宁,她在房间将音量调得很小。

“好久没看日出了,身边少了个人总是提不起劲,觉得意兴阑珊。”他作息上的改变是因应工作,睡得晚,自然也不会起早,是好些年没看过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了。

“若是我不答应你,你大概会赖着不走吧?”她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心。

初日辉笑着搂住她僵硬的肩膀。“被你厚脸皮缠久了,我多少有点受影响。”

“你……”她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

“走吧,我的车子停在巷子口,你家的巷道太窄了,车子开不进来。”搂着不甘愿的女人,他暗笑在心,其实她一点也没变,还是心软好说话的女孩。

不管她心里有多么复杂的情绪,心性依然如夏日阳光,自然而然地带给旁人温暖。

“初小辉,你不要以为你诡计得逞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是再使小人伎俩,我会报警处理”她就不信他不怕出丑。

一道阴影往下压来,薄唇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宣言,夏语绫怔楞地瞪大眼,娇嫩的芳唇正被一点一摘地攻陷,那个记忆中神色冷傲的男孩,正在吻她。

“怎么不说话?会冷吗?你的嘴唇冻得发紫,夜晚的海边对怕冷的你来说,还是凉了点吧。”初日辉关心的问。

不知是谁三年不交女朋友,害他陶四非跟着被人质疑性向,和他被揍成男一对。

“我可以先补你一拳,看你还缺不缺阳气。”简直找打。

雨的气息是回家的小路,路上有我追着你的脚步,旧相片保存着昨天的温度,你抱着我就像温暖的大树。

雨下了走好路,这句话我记住,风再大吹不走嘱咐。雨过了就有路,像那年看日出,你牵着我穿过了雾,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尽处……

霍子旗似笑非笑为他的杯子盛满七分红酒,举杯朝他杯身轻碰一下。环就是春天到了而已,野猫开始**。”

“下流。”一声轻嘛吐出来,清晰可闻。

“你……”陶四非闪身一躲看子旗挥来的拳头,眼尖地瞧见另一道身影正悄然隐去。“执行长,你不处理一下吗?那是你的“家务事”。”这样就想走?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不必理会他们,姓康的从来就不是我的家人。”初日辉冷言道。他们越想掌权,他越不让他们如愿。

“回家?”陶四非目露困惑,总觉得这话有说不上的突兀。

“野猫开始……**?”他怎么越听越一头雾水,比猜谜语还雄。

见他仍不解其意,霍子旗好心提点。“小夏学姊。”

“呃,小夏学姊……啊?小夏学姊?!”初日辉他……他春心荡漾的对象是她?!好颗震撼弹,炸得人眼冒金星呀。

“等等,你要去哪里?”明明在喝酒,怎么他一来就要走人?

“回家。”

哭过的眼看岁月更清楚,想一个人闪着泪光是一种幸福,又回到我离开家的下午,你送着我满天叶子都在飞舞……

“想一个人是一种幸福”真是幸福吗?为什么她只有满腹的酸楚?

“由我该去的地方。”初日辉又说。那里有阳光昔照的温暖,是他心之所向。

陶四非一听,更迷糊了,搔着耳朵目送头也不回离开的男人,低声间向身侧的家伙。“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的表情好……灿烂?”

陶四非撤撤嘴。是呢,说得真简单,倒捐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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