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橡树

“你还好吗？”是青梅先开口的。

“嗯，你呢？”

“还行吧，反正怎么过，也就是一辈子嘛。”

我们之间，至少应该有一个人获得幸福，这像是与上帝之间的讨价还价。

列车缓缓前行，时光在指尖游走。自从那次的俄罗斯之旅后，东子发现王昭和她的关系变得越来愈好。无论她在想些什么，王昭总会很快地知道。有时候，一些话，还未开口，王昭就已经为她做好。她又开始恋爱了，偶尔会变得傻傻的，据说在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负值。或许她也是吧。

东子的母亲起初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王昭，但因为东子的坚持，她也不得不让步了。她知道东子的脾气，只是偶尔在嘴上发一点牢骚，说什么女大不中留啦。

偶尔会有人提起一两个话题，但总会陷入更深的沉默。

年少时的默契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岁月的空白。

东子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外，看到里面摆放了两个模特。虽然它们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但是它们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东子进了那家婚纱店，青梅跟在她的而后面。

店长是一位中年的妇女，她打扮的很时尚，也喜欢用撞色作为穿衣的尝试。朱砂红色的丝巾与墨绿色的上衣，加上她经历岁月的脸庞，给予她一种古典的美。

她很热情地招待了东子，给东子建议了几套婚纱。

青梅很沉默，她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她坐在靠橱窗的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那两个塑料模特。东子走到她面前，手里托了件纯白的婚纱。

她问道：“青梅，你觉得我穿这件怎么样呢？”

青梅笑了笑，答道：“挺好的，你快试试吧。”

过了几分钟，东子从试衣间里缓缓走出来。那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很是服帖。它没有过大的裙摆，前紧后宽，仿佛不像是衣服，倒像是鸟儿身上的羽毛。层层叠叠的蕾丝，书写着梦幻。青梅微微一笑，她的笑容让她似乎年轻了许多。她仿佛回到了大学里的日子，那时候的她不会很累，她总是会幻想着有位白马王子，带着她走进婚礼的殿堂。她会穿着洁白的婚纱，见证她最美好的时刻。不过，这一刻，一切都无所谓了。无论如何，不管是东子还是她，至少该有一个人获得幸福，这似乎是与上帝之间的讨价还价。

她起身走到东子面前，抱住她，说道：“东子，你真美。”

她们最后选定了那件礼服。晚上的时候，青梅硬要拉着东子去喝酒。东子知道，青梅到现在，还孤身一人，而自己将要成家立业，她明白她的孤单与落寞，所以只好答应了东子。

破落的街道上，杂乱地摆着桌子和椅子。青梅点了一扎啤酒，东子拦住她，说道：“我不允许你喝那么多的酒，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转身对老板说道：“来两瓶啤酒。”青梅默许了。

她们喝完酒，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青梅说要送东子回家。东子见她执着的很，就没有拒绝。

走到街口的时候，东子说道：“就送到这里吧，前面就是我的家了。你早点休息。”

青梅点头。

东子转身没走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东子，东子.”

青梅大声地喊道：“你的婚礼我不去了，你一定要幸福。”

东子转身，朝着青梅大声地喊道：“唉，我会的，你也要幸福。”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隐去了，能够有一个人牵挂自己，真好。

婚礼如期举行了，在一座西式的大教堂里面。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王昭的脸。这一生，他都不愿意再与他分开了。

婚后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东子给他起名叫王贝贝。王昭听了满头黑线。好吧，他们的儿子是贝贝，那东子不就是宝宝了吗？不过他不在意东子的这些小心思，即使有了儿子，还是老婆最大。他会疼她，爱她，让她一辈子都长不大。

春天到了，她站在马路的一旁，等待着交通指示灯由红色转为绿色。阳光很温柔，行人往来，她从心里感谢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打算去看婚纱，王昭本来提议和她一起去，东子却不允许，她说要给王昭一个惊喜。

青梅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下面配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她的头发的三分之一被发绳系了起来，只留下三分之二，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妆容也是淡淡守望，她看见东子的时候，立在人群里，朝东子微微一笑。

东子有些诧异，青梅的妆容，与其说是随性，不如说是倦怠，与其说是倦怠，不如说是苍老。她真的老了，无论身心，但都无可指责。她站起身来，穿过人潮，一步步走近青梅。阳光打上了晕底，她似乎是回到了大学的时光，两个人形影不离。像是一朵双生花。

“喂，青梅，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第63章 最初的起点

灯转绿，她匆忙地走过马路。拿出手机，她找到青梅的电话。在大学的时候，她们就曾经许诺过，在彼此结婚的时候，要做唯一的伴娘。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按下了按个号码。短短的几秒，却像是漫长的等待。她最怕的，莫过于多年之后，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好在一切都是她多余的担心，电话接通了。青梅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让她觉得安心。

“是啊。想不到我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在一起了。”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东子，你在哪里呢？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找你。”

“好的，我在公园那里等你。”

东子找了一个人少的座椅上坐下。

“青梅，是我。你在忙吗？我要结婚了，你不忙的话，可以陪我一起挑结婚礼服吗？”

“你要结婚了？是和王昭吗？”

“嗯，也对。”

她们并排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的摩天大楼林立，密密麻麻地隔开了单调的天空。她们一路沉默着，只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仿佛她们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青梅的情绪很复杂，她不知道是应该为东子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电话的那端一阵沉默。

“喂，东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