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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想恋爱

第36章 误卿(二十四)

“这一点写得不好,收笔急了。”妇人没接话茬,只是悠悠的提醒他。

而门外小童小跑过来,拱手道:“对不住各位大人,今日主子说不见客。”

于思差点就着了,这人倒是没点遮掩,直接便说了不见客。许怡丰皱眉看向许翰云,许翰云只是拱手向小童笑笑,略施一礼说道:“有劳了,麻烦转告任大人,在下明日还会在此等候。”

“梅远,见字如晤。今日想必是去拜会过许怡丰过,不知你这下可还安心……”该说蒋亭渊料事如神还是他十分了解许翰云呢?

天色渐渐的暗沉下去了,许翰云将书信压在了墨砚之下,先去点上了一旁的烛台,灯火暧昧,暖光将原本冷色调的书房都暖了起来,照亮了这一方书案,许翰云在灯下细细读着蒋亭渊的书信,除开了前两句与以往不同,后面倒是都差不多,今日又有如何如何的见闻,不久便可到达前线。

“今日竟在驻地外见一树老梅,枝桠无花,却别有一番风骨,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念你。近日寒风乍起,不知你可多添衣物。你身子不如旁人好,需得多多注意些。我见老梅孤苦伶仃,寒天将至却无人可照料,便让人护了层稻草,它得了我怜惜,也不知它可承我的情,肯开花宽慰我一二。”

“无碍,连着几日都去得,今日就去不得了?”许翰云顺手拿了一把油纸伞,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伞面,这伞面还是在京城同蒋亭渊赌气时,蒋亭渊亲手绘了伞面拿来哄他的,没想到竟是被蒋亭渊带了过来。

许翰云撑开了伞,鲜艳又开得极有风骨的一树梅花缓缓绽开,浓墨淡墨晕染得极有章法,团红边没有描金只是很自然的往外晕染出淡色的边。蒋亭渊是花了心思的,京城多好奢靡,无论是何种丹青,总喜欢用金笔勾勒,许翰云是很讨厌这样的,宁愿用素伞也不肯用那样的物件,好好的画都沾上庸俗的脂粉和浮夸气,可这幅伞面,枝干虬结,虽不是繁花压枝,但处处都合极了许翰云的审美。

走出去时许翰云才发现天空竟是有零星小雪飘落,初雪已至许翰云却全然没了往日在盛京时那般欣喜的心情。往年下了初雪那日,盛京处处都是出门赏雪之人,三两好友也会相聚酒楼欣赏初雪。

可他现在心里眼里满满都是那些尚还衣不蔽体的百姓该如何难过,那些仅仅是一堆茅草搭出来的棚子该如何办,更重要的是,蒋亭渊在前线可还好。

蒋亭渊惯会在信笺里插科打诨,倒不像在他跟前那样还有些成熟的意气,时而像个傻小子字里行间全是想念,还写些蹩脚的妇人思君的闺怨诗逗他,一律都让许翰云认真的像是在批他那些学生的课业一般认真批回去了。时而又像个碎嘴的妇人,嘱咐他多添衣,多加饭,少给那些学生操心云云。许翰云照例给他批准了回去,圈起了“多加衣”批准道:“你也是”,又添几句“战场刀剑无眼,护好雁鸣。”对此蒋亭渊又很幽怨的回了:“梅远倒是不挂念我。”

许翰云想着这些不自觉地勾唇想笑起来,可恍惚间一望身侧,空无一人而已,只有手里的伞柄还有些实感,心里突然像是吹过了雁北的寒风,忽然觉得天真是有些冷了起来。

“先生稍等,容我通报一声。”小童一早知晓许翰云这时候要来了,便拱手立在门前等着。

许翰云笑笑略略拱手说道:“有劳了。”一般这样的情况,许翰云估计又是要等上两三个时辰,才能等来一句不见。只是今天天气格外严寒,雪又是愈下愈大,他倒是不怕在外面等,只是心里有些挂念不下在学堂读书的孩子们,现如今在学堂的除了许翰云,也就许怡丰能时不时前去照拂一二,孩童们大多年岁不算大,学堂的屋顶还需要加固……若是这雪还愈下愈大可如何是好。

“于大人,左右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去学堂看看吧,那屋顶尚未修缮完,我担心这雪……”

于思颇不赞同,拧眉道:“不可,蒋大人走前交代我一定护您周全,您在这……”

许翰云无奈的说道:“我在这能有什么事,光天化日之下,我还在官邸前,到有谁敢对我怎么样。”

于思知道许翰云是个不好商量的人,看起来是个白面书生,其实倔的不行。他只好无奈的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冲里面喊:“不过一个窝囊无作为的知府,摆谱倒是挺阔!”

“于大人!”

屋里的任雨泽听见了气得要摔茶杯,可看看旁边捧着暖炉看书的夫人,又悻悻的放下了茶杯。那夫人望向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可真是冷,我记得云哥儿打小身子就不大好,也不知可能受得了。”

任雨泽面上有些松动,可还是嘴上说道:“装模作样,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门外的许翰云仍是撑着伞等在门外,雪都积满了伞面又扑簌簌的滑了下来,雁北气候较为严寒些,雪花都不似盛京柔美,多的是冰碴儿掺了进去。许翰云嘴唇都有些发紫,握着伞柄的一只极修长好看的腻白手都乌青起来,手背还有些发胀,许翰云随意呵出气便是一团白雾,他倒是才明白什么寒冷。

“梅远公子?”一身着宝蓝色锦衣棉服,还围着一圈水貂毛领的中年男人远远的走了过来,此人面相倒是不差,只是眼神着实让人不喜,通身一派的市侩和官油子气,此人便是那个马同知。

“哎呦,怎地在这吹冷风?快给公子披上厚棉貂披。”

许翰云自见到这个马同知起,脸色便没好过,有些发青的面上也绷了起来,眉眼间又是拿出了在盛京时的拒人千里的冷淡神情,淡然的道了谢婉拒了他的好意。

那马同知倒也不尴尬,脸上又浮起一层假笑,缓缓说道:“蒋亭渊蒋指挥是从蒋府出来的,同蒋寻蒋蒋军那是非同寻常的关系,您是蒋指挥的人,有事不必客气。”

这话说的着实恶心人,但许翰云一向讨厌这样无谓的争辩,只是很冷淡的回他道:“马大人若是将此等心思用在了雁北府的百姓身上,想必雁北府定是比今日好上个千百倍罢。”

许翰云这个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一点想要委婉转圜的余地也没留。马同知的脸当时就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假笑的面容,只是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屋外的动静任雨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嘴上挂了些笑意,这马佑脸色想必是不好看了,心里虽谈不上喜欢许翰云,但心里对他总算不会排斥了。夫人也嘴上挂了些温婉的笑意,将手里的书合上,往小案上一搁,说道:“怎么样,你这个知府的架子倒是摆够了没有。”

任雨泽沉吟捋须,显然有些抹不开面子。夫人摇摇头穿上披风,抱了一个小手炉要出门的样子,任雨泽也未曾阻止,只是目光追随着夫人。

“再去拿些热汤去,备在偏厅,将手炉都准备上。”

任雨泽撇撇嘴,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今天就能见到任雨泽这还真是许翰云未曾想到的,不过既然如此,许翰云便一再道谢后便接受了夫人的好意,又将礼数作全了,拱手去了偏厅打理。

许翰云恢复了知觉才去见了任雨泽,任雨泽面上倒是很冷淡的样子,许翰云做足了礼数去问好,任雨泽却只是略略嗯了一声,也不开口让坐,许翰云倒是没有脾气,微躬腰立在主厅中,不显得轻狂无礼十足十的谦虚。

任雨泽暗暗打量这个青年,刚看到许翰云的面相时,他很是吃惊,的确面若好女,可周身的气派却是那种翰而不露的书生气,眉宇间一派的君子端方,一双微微上调的眼眸望过来时,只觉得此人是个清冷又不愿同流的书生。这与他想象中的轻浮艳丽,阴柔的兔儿爷形象完全不同,倒是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夫人从一边撩开了珠帘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梅远都这般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郎。”

许翰云略略拱手,态度很是谦卑说道:“姑姑倒是一点没变。”

任雨泽像是被两人的对话找到了台阶下,立刻扬声叫来了小童,吩咐多备菜,脸上虽然还是端着架子,没一点笑影,但已然缓和多了。

“贤侄留下用饭?今日只可谈家事,不谈国事。”

许翰云倒是一点没顺着他的话头,直接告罪:“任大人恕罪,今日不可不谈国事。”

任雨泽正要发作时,却是身旁的夫人悄然的拉了他的衣袖,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许翰云再拜,直起腰看向任雨泽说道:“非是梅远无状不知礼数,只是此事不仅事关雁北百姓,更是事关前线将士粮草物资,不可有半点延误。”

此话一出,任雨泽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一旁的夫人也皱起眉头。作为知府,任雨泽一定对雁北府克扣粮草物资知晓一二,但他没有阻止,是他的明哲保身之道。

可许翰云近日里来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尤其是于思承认了他的猜想,蒋亭渊又是个嘴硬的,他也不好问军情内情,只得以防万一,从后方能努力一些是一些。

“此事休要再提……”

“大人!您可发布公函调取粮草物资,一部分用来不断往前线支援,一部分用于改善民生。草民一路所见,雁北府已是饿殍遍野,今日初雪之时我辈可坐于屋内安然入席,而那些百姓呢?”

许翰云这番话虽然激进,但任雨泽的脸色倒是好了起来,甚至有了些许赞许的神色。

“你说的倒是轻巧,却不曾想过,事情哪会如此简单。你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不懂其中关窍。”

“若放在平时,此事大人尚可缓慢寻求解决之法,可如今已到了战时。胡人此次不同往常,显然野心不止在边陲……”

“够了!倒是愈发胡说起来,近日里捷报频传,你倒是杞人忧天起来。”

任雨泽虽是那么说了,但眉宇间显然有了犹疑之色,许翰云便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再强求,便叹气拱手道:“那梅远也无话可说。”

说完便拱手行礼告辞,任雨泽也没挽留,只由得他去了。倒是一旁的夫人,跟着出去了。

许翰云撑伞走入了雪幕之中,雁北的雪果然愈下愈大起来,只在里面说一会话的功夫,举目就是一片白茫茫的样子了,只有几处黄黄的枯草从雪地里探出头,可转头看去,官家府邸上新雪只细细的盖了乌青的房檐,最显眼的要属雁北将军府。

“云哥儿!”许翰云听见身后传来了任夫人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

任夫人撑着一把素伞手里捧了一个暖手炉,快步走了过来,赶紧止住了许翰云要行礼的动作。

“你这孩子,这些虚礼倒是如此讲究。”说着将手里的手炉递了过去。

“这……梅远担受不起。”

“行了行了,你都这般大了,可也当仔细自己的身体,雁北不比京城,冬天可难挨的很。你姑父那个脾气一向是……他说话不好听,你多担待。”

许翰云淡笑一声,缓缓说道:“姑姑已帮了我许多了。只是眼见太多疾苦,已不想顾忌太多。梅远不日怕是还要登门叨扰了。”

任夫人眉间不自觉一蹙,这个许翰云倒是真的玲珑心思,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可惜聪明人却不会保全自己,只能让自己沦落到如此。

“你这是何必呢?”

站在他们的角度的确是觉得没有必要,任雨泽虽为知府,空有府印调令,却没有实权。物资粮草有雁北府府兵看管,马同知与蒋卫一派,他这个知府有什么实权呢?所以在他们的眼里许翰云这个举动,就像是不了解雁北府官场的莽撞人。

“许翰云”只能同其他头脑清楚的明白人一样,对前线战事有不祥的预感。但作为有剧透的325来说,这个不对劲已经是板上钉钉,前方粮草物资已坚持不了多久了。京城的物资还会因大雪封路堵在了官道上,而雁北府蒋卫因为蒋亭渊走之前斩他的副将,趁机报复,故意拖延粮草物资,更是哭穷,这时候却拿出物资来赈灾去了。紧接着胡人派兵围城,蒋亭渊愣是坚持了两三个月,才等来支援,就连支援也是蒋亭渊带人杀出来的一条路。还有一点点主线任务完成,325决定最后玩一票大的。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许翰云的声音不急不缓,耐心的一字一句的教导着围坐在他身旁的孩童们,孩童们都围坐在一起,共同伸手靠近一些中间的手炉。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孩童们跟着许翰云读着书,时不时用崇敬的眼神看向他们的夫子。

许翰云虽然穿得不算少,可还是被冻得脸颊和手都发紫,屋里的暖炉都让他给拾掇到学堂了,还有一些粮食和冬衣,能拿的全拿了,要不是于思还有分寸,不食烟火的许先生就要没衣服穿没东西吃了。

近日来蒋亭渊的来信越来越慢了,有时只能是寥寥数句,字里行间还是往常那般插科打诨,半点不提战事如何如何,偶尔问起,也只是“一切安好”,但许翰云也心里清楚,这句安好已是最好的结果。

“先生,许怡丰大人来找您呢。”一位扎着松松散散总角髻的小孩跑了进来,先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说道。

许翰云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先是揉揉他的头,让他回去温书了,而后便起身出去了。

许怡丰正拧着眉头在一旁踱步,于思也是满脸怒容,见许翰云来了,两人皆是急急的望了过来。许翰云心里一揪,快走几步说道:“出什么事了。”

“前线粮草物资告急,京城物资你知道的还被堵在路上。”许怡丰快速说道。

许翰云心里反而一松,听许怡丰继续说。“雁北府这里却是哭穷,说是赈灾用掉了。雁北将军府那里我去过了,知府那边我也去了。结果可想而知。”

许翰云点点头道:“雁北将军府那边不松口,马同知那边不发话,任雨泽这个知府是不敢开罪,先出这个头的。就算是他出这个头,也没人听他的。”

于思气得一拔刀想劈桌子怒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许翰云只冷冷的扫了于思一眼,于思便到底没下手劈桌子,整个屋子里就这一张书桌了,他还有分寸…吧。

“你倒是该去蒋卫那里劈桌子。”许怡丰负着手叹气道。

许翰云倒是眼睛一亮,抚掌轻笑了一声:“这话不假。”

他刚说完,两人都是一脸看到鬼道表情,许翰云也没解释,先问于思道:“雁北军近些年来由蒋卫主管?可蒋卫为何没有被派遣任命而是留在这里?”

“先生不知,蒋卫虽为雁北将军,但却是草包一个,全军上下全是由副将主管。可那副将是个又贪又坏的,今日雁北军哪还有蒋寻老将军在世那等荣光。若让蒋卫此人上了战场,那可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

许翰云听明白了,这是蒋亭渊没腾出手教训他,又不好粗暴的把他砍了,只能先让他猖狂两天。很可惜,这个蒋卫显然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

“那便好办了。现在驻扎在雁北府这里的是?”许翰云心里也有了些底,又看向于思。

于思和许怡丰显然察觉到了许翰云似乎要做什么,两人神色皆是一凛,于思笑着说道:“驻扎城中的守城军是雁北军,不过他们都是蒋亭渊大人的旧部,剩下的便都是雁北将军府的嫡系府兵。”

许翰云点头坐下,示意两人坐过来,悄声说了些什么。片刻后,于思抚掌大笑,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去办事去了,而许怡丰则是有些忧心仲仲。

“梅远……你可想清楚了……”

“无妨,刚才与他说的算是下策,若是事情真到那一步,这个不得已的法子已然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是事后有任何责任也不会牵连到你们。”许翰云淡笑着说。

许怡丰第一次生气了起来,拧眉拍桌子道:“许翰云!你倒当我是什么人!”

许翰云淡笑着向他赔罪,才让许怡丰消了气,两人又说了会话,许怡丰才出门离开,忙着回驿馆去。

许翰云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开了,竟是笑出了声,蒋亭渊这是明里暗里暗示他对他多多关心,还买了丑逗他开心。许翰云自己都没察觉到,原本紧缩的眉头舒展而开,眼尾弯弯的全然一派笑意。

此刻,到还真是有几分思念了,真是奇了,明明在京城时有时忙起来两人一个月也说不上话,可现在别离数日竟然有些丝丝缕缕的牵挂和想念。许翰云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茶案,平日里见他忙着书写些什么,蒋亭渊就坐在那里灯下拭刀,时不时望过来,许翰云有时候也会抬头看向他,暧昧的灯光下许翰云竟然荒唐的想要这样的一辈子,每到这时候他心里就会一种恐慌。

“梅远这孩子,我是见过的,是个好孩子,你是个有学问有智慧的,怎么也偏听偏信上了。”那妇人仍是不动声色的磨着墨,声音不急不缓。

任雨泽一横眉,抬头说道:“这还能有假?且不说他在京城的事,就说他与那蒋亭渊不清不楚的样子,蒋亭渊是蒋寻带出来的,许翰云这怕不是与那蒋卫沆瀣一气……”

按理应该是许怡丰上前说话,可许翰云却是坚持让许怡丰稍安勿躁,许怡丰毕竟是有品级在,又是监察的职责,若是上前交涉倒显得让任雨泽难做人。

许翰云接过于思递来来的封红漆的信笺,小心的拆开来打开来看。许翰云猜于思的小报告还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可看了两行许翰云便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他们会有好的结果吗。

许翰云和许怡丰早早的便将拜会的帖子递了过去,只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任雨泽任大人竟是直接退了帖子,饶是温润如许怡丰也有了些脾气,倒是许翰云脸上倒是有了些喜色。

“大人稍候,我去通报我家大人。”

书房中一素衣妇人正立在一旁静静地磨着墨,她面容只是略略有些显老,可容颜温婉娟秀,通身的气派让人移不开眼,虽已不是年轻的豆蔻年华,但气韵让人见之忘俗。而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短须束发,头上仅是发带束起,穿着素衣,练着字,听见许翰云的声音倒是立马皱起眉头。

“惺惺作态!”

那妇人倒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任大人,还想说什么的任大人立刻便瘪住了嘴,低头写字。

“梅远,就要到了。”

许翰云这才回过神来,随着许怡丰下了车,说是车,其实也只是一个勉强能坐人的露天驴车,就这已经是最豪华的了。许翰云同许怡丰上前叩门,于思将车子栓好,见这知府大人的官邸竟是几间破旧小屋,连个小院都未曾有,更不用说门房,只是一个青衣小童迎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连续四五天,于思已然是铁青着脸了,许怡丰也有了几分怒火。可许翰云仍是不动声色的定点定时去打卡,无论是什么天。

“今日天气冷得很,我看先生还是莫要去吃那个闭门羹了,左右也不差这一天。”于思从一开始的气恼,现如今已经很平和了,只是看着阴沉沉的天像是要下雪的样子,有些不赞同地看着系上披风要出门的许翰云。

于思有些不耐,但到底没发作,就这一扇小破木门,连个小院都没有,稍微大点声里面听的一清二楚,通报个什么?这不是摆明了摆谱吗?

许翰云略略一拱手,很客气的说道:“有劳了,我等便在此等候。”

就算是没递上名帖,许翰云和许怡丰也可去拜会,倒是不会显得唐突。许翰云一路上见大多百姓虽是有些忧色,但到底不像是恐慌的样子,只是看商贾和农户的情况倒像是长期受着战争搓磨的样子,且奇怪的是鲜少能见到青年男子,即使是有也大多都身有残疾,而青年女子倒是有孕居多,甚至一一十四岁的未及笄的姑娘挺着肚子。许翰云不禁想起他刚进入雁北属地遇到的流民的情形,这雁北府怎么地也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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