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误会
问这句话的时候,沈冰正好走到了厨房门口。她想起刚才季肖年险些摔跟头的画面,忍不住大笑起来。
沈母似是被感染到了,也跟着大笑起来。“女儿啊,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我怕他一会再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好,我一会去。”
沈冰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下意识地帮他擦拭,她没注意到,水的位置正好滴在季肖年的大腿根处,这个姿势,从吴爱莲的角度来看,可以说是,及其暧昧。
出于对自家女儿的爱护,老母亲轻咳了几声。她走过去,严肃地把沈冰推开,让季肖年自己处理。
“肖年啊,别怪阿姨多嘴啊,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几秒之后,沈冰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她正准备继续敲,没想到门打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肖年就把她拉了进去。
“你做什么?”沈冰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季肖年没有直视她,只是像一个猴子一样,到处踱步。一会,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会,双手插在裤兜,一会,又抓挠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十分烦躁。
“你怎么了?”沈冰贴着大理石墙壁看着他。
季肖年回过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你们家有没有别的出口?”
“你当我们家是皇宫吗,还分东南西北门呀。”
“那要不这样,你一会帮我把手机拿进来,我让助理直接来接我。”
沈冰无奈地皱起眉头,“季肖年,你至于吗?”
“还至于吗?”他弯下腰,双手遮住了脸,“那可是你妈妈,我刚才算是出尽了洋相。”
不知怎地,沈冰突然生出一丝窃喜,“所以,在我妈面前出洋相,是一件会让你觉得十分难堪的事情吗?”
季肖年倏地抬起头看她,那一刻,在她眼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被她看穿了所有秘密。
他避开沈冰别有深意的眼神,“我,我只是不想在你妈妈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至少,我还是非常感激的,在我没有名气的时候,她很照顾我。”
沈冰明白,他后面那句话,是在说拍摄《星辰伴你》的时候,母亲曾对他有过的善意。
那时,她曾感叹过,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孩呢?对于别人给予的一点善意,他都想用一万倍的努力来报答。后来,随着经历的事情多了,她也曾认为善良与纯真终会随着时间流逝,只是,季肖年今天的表现,仿佛让她看见了当年那个有着小虎牙,只会傻笑的他。
“好吧,那你等一下。”
“你去哪里呀?”季肖年立马拉住她,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怕被抛弃的孩童。
沈冰扒下他拽住自己的手,“不是你让我去帮你拿手机的吗?”
“哦,对哦。”他有些可怜地看着沈冰,“你会回来的吧?”
沈冰笑了一下,“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呀?”还没等季肖年说完,沈冰就溜走了。
深褐色的卫生间又剩下了季肖年一个人。他盯着偌大的镜子,发出自嘲,此刻的他十分凌乱,早已没有荧幕上的光芒四射。
可是,他竟然不想去整理,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像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正在活着的人。
又过了一会,沈冰把手机送进来了。在沈冰的掩护下,季肖年成功出逃。
助理小文早在楼下等着他了,他借了一顶鸭舌帽,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今天的雨水很是粘腻,他们的车子刚刚驶出小区,淅淅小雨又开始了。
季肖年疲惫地半倚在车窗,小文没有多问,而是开始汇报起明日的工作安排。
季肖年叹了口气,“三分钟,能不能给我三分钟再开始。”
小文很识相地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共同在车里迎来了沉默的三分钟。
季肖年看着身后的房屋越来越远,而自己离萧索的夜色越来越近,那种消失了很久的孤独感又涌上了心头。
季肖年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果然,人只有在拥有了之后,才能更加体验失去的痛苦。
过了几天,沈冰和季肖年都回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去。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个雨天,在那个小沙发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发生了一些变化。
两人开始频繁在私人媒体上聊天,有些是生活上的琐事,有些则是有趣的段子,或者是圈内的八卦,就连白真都发现了沈冰的不对劲。
“冰冰,你最近是有什么情况吗?”某天,白真疑惑地问向正对着屏幕傻笑的沈冰。
“没有啊。”沈冰拿出她影后般的演技应付自家经纪人。
“是吗?”白真还是有些质疑。
“就是看到网上的一些段子,觉得很好笑罢了。”沈冰怕她不信,还亮出手机页面给她看。
“算了,anyway,看到你这么乐观,我就放心了。”
沈冰嗅到了一些不寻常,“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你没有和我讲?”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去见你》那边,公司还在和他们耗着。”
沈冰停下刷手机的动作,她想起来季肖年和自己说过,下周是要录制下一期的。
“那,目前该怎么办?”
“与其被他们利用,不如先发制人。”
“怎么说?”
“在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其实留了一手的。”
“你是指?”
“我们签的是分期约,不是季约。也就是说,公司不打算让你去参加下一期了。”
白真本以为沈冰不在乎的,没想到她却感受到了她的失望。
“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还好,只是我退出的话,会对公司本来的策略有影响吗?”
“你是指,打包宣传你和季肖年?”
沈冰点了一下头。
“虽然真人秀这步棋不好走了,但是你们俩合体的商业价值依旧很高,所以后面公司打算直接对接一些商业通告,毕竟娱乐圈瞬息万变,谁又知道,这群粉丝什么时候就不粉你们了?”
这是一句实在话,如今的沈冰听起来却心如刀割。
回想起来,她和季肖年的重逢是因为这群粉丝,可是当有一天这群粉丝离开了,她和季肖年又会如何呢?
“你想什么呢?”白真打断她的沉思。
“没什么。”沈冰一如既往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对了,提起季肖年,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不太清楚,怎么了?”沈冰的眼神又重新回到手机上。
“我听说方圆最近很是头疼,据说前一阵,他还无缘无故地取消了一个当天的通告,然后玩消失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联系上人,气得方圆当场跳脚。”
“是吗?”沈冰越说越心虚,她已经猜到那是哪一天了。
“哎,好在我家艺人就比较省心了。冰冰,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的事业心。你从来都是工作第一,不会被任何事影响,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会走到现在。”
沈冰勉强地笑了一下,“那我的大经纪人,你赶紧快去帮我对接新的工作吧,我都快长毛了。”
白真最终被她打发走了,沈冰看着手里最新的企划书,发现自己突然看不进去了。
曾几何时,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事业心,她也做好了一辈子与工作为伴的准备。
只是最近,她仿佛有些动摇了,因为一个她曾今抗拒,如今又想接近的人。
“妈,这种私人的问题,你直接问出来,不觉得会让人觉得尴尬吗?”沈冰立马递眼色,希望可以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没事,阿姨,也没什么不能问的,我现在也不急着找女朋友。”季肖年怕母女俩又吵起来,立马打圆场。
“没有啊,家里一直都是在用纯净水。”沈冰捡起盘子送进厨房。
“那我怎么觉得,季肖年这小子像是喝醉了呀?”
话罢,季肖年就迈开长腿,奔向了卫生间,期间,还险些被地毯边缘绊倒。
“啊?”季肖年由于紧张,不慎打翻了水杯,水流从桌沿滴到他的衣裤上,弄得他有些狼狈。
“那可不行啊,我记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张罗一下终身大事了,这一点,你可不能和我家冰冰学呀!”
“没事,阿姨,她不着急,我就不着急。”
“不对,不对,我是说,我不着急,她着急。”
吴爱莲嘀咕了几句,开始收拾餐桌,她拿起已经见底的水壶,准备重新做一壶。“菜没见你们吃多少,水倒是喝了挺多。”
按下开关键后,烧水的沸腾声从客厅传来。
“冰冰,你说,这水里是不是含有酒精呀?”沈母盯着透明的玻璃罐,问出这句话。
吴爱莲有些疑惑地指向他和自家女儿,口型像是要问什么问题,只是一直没能问出口。
沈冰则慌张地疯狂灌水,季肖年立马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他站起来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不着急,我着急。”
一切都收拾好后,还未见季肖年的身影,沈冰只好去敲卫生间的门。
“季老师,您还好吧?”
“我,我,我什么时候着急了?”沈冰立马反驳他,因为说地太快,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哦,那还是我着急,我着急。”季肖年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阿姨,我着急借用一下卫生间,你们继续吃哈。”
就是这么随口的一句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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